二,瞧,她小时候就不是个聪明的

对小时候的记忆并没有很多,亲妈去世前是一点也不记得,只有隐约的几个片段。而那几个隐约的片段我都不能确定是真实发生过还是我的臆想,跟以前认识我妈的亲戚说过几会,他们都没有什么印象,我想也没有人会给我答案了,发生过也好,我自己的臆想也好,都过去了不是。我妈去世那会我还不到四岁,弟弟不到两岁,那会还不明白什么是死亡,我妈被放在正对堂屋门口的一个床上,还化着妆,我围着床转了好多圈想让我妈起来陪我玩,跟我说说话,我姥我姨我姑她们看着我哭的很伤心,朦胧间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已离我远去。我妈出殡那天下着雨,要不是因为这雨,我妈可能也不会死,可这都是命,大雨阻断了我妈争命的机会,坟坑里半坑的水,我妈的棺材说啥都放不进去,村里的叔叔伯伯们费了老大的劲才摁下去,那会听村里的老人说这是舍不下俩孩子,不愿意走啊。后来我经常会想,如果时光重来,怎么能让一个宫外孕要了我妈的命啊!可我妈就这命,我姥一看我就哭,说我妈命不好,我和我弟命更不好,没妈的孩子没人疼。所以那会特别想有妈,半年后有人给我爸介绍了我现在的后妈,她说我后妈不生育人家跟她离婚了,整好我家有俩孩子,她打小带跟亲生的一样。于是我和我弟就有了后妈,那会我俩还都挺高兴的,因为我俩也是有妈的孩子了,都是二婚,我爸就请了他学校的几个老师来家里吃了顿饭,晚上的时候我还想拉着弟弟跟我后妈我爸他们睡呐,最后被我奶带走了。刚开始的日子应该是好的吧,我不记得了,只是没多久我就被我姥领走了,我弟被我奶带过去养了,上初中了才从我姥口中得知,不是她非要带我走,分开我和我弟,而是我后妈怀孕不要我俩了,说好的不生育大概是没有遇到对的人,这不遇到了我爹就怀上了么!

在我姥家那两年其实还是挺开心的,我本来就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即使我舅妈每天都给我白眼看,我也没往心里去过,该吃吃该喝喝,我姥因为我把她和姥爷的工资卡都给了我舅妈,我舅舅因为我还打过我舅妈,后来因为我舅妈怀孕了才愿意和她继续过日子,这辈子我唯有好好的活着才能报答我姥我舅对我的付出,所以后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事我从没想过放弃生命,活着才是最好的报答。我姥和姥爷走了好多年,这些年,我想着都悔的要死,当初怎么就跑这么远,没有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好好看看我,这些都要从我从姥姥家回去后说起。

因为我的存在让我舅妈和舅舅的婚姻濒临破裂,我再傻,这多年也练出来怎么看人脸色,于是我在一天早上哭着醒来,跟我姥我姥爷说我想我爸想我弟了,我要回家,一连闹了三天,最后我姥我姥爷哭着把我送回了家,我知道我妈的去世对我姥我姥爷的打击很大,他们把对我妈的爱转移到我的身上,可是他们除了我妈还有我舅还有我两个姨,那时候我已经明白,死去的人就是死去了,活着的才是重要的,我在他们家里是个多余的存在。

回到家后,我第一个妹妹已经快两岁了,弟弟上了学前班,还是跟着奶奶打地铺睡,我在储放粮食的屋里搭个板床自己睡。到现在让我记忆尤深的是那会家里耗子多,死耗子死在了那屋生了蛆,而那些蛆虫不知道怎的跑到了我的床上,吓得我宁愿蹲在外面也不敢再回去睡觉。最后我爸把我的床搬到了堂屋,晚上放下,白天搬起来,那时候心里就隐隐有个念头,一定要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屋自己的床,自己的被。

那会家里条件不好,穷,我后妈后来又生了个女儿,赶上计划生育结了扎,家里只有我弟一个男娃,我弟的好日子就来了。而我每天只要在家就要帮着带俩妹妹,很早就学会了自己做饭,农忙时还要送饭,不听话但也没学坏,顶多是性子别扭些,一边渴望我后妈对我亲密些对我好些,一边又能给她顶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爸在我的印象中就很严肃,我不敢跟他说啥,自从我妈死了后他就再也没有抱过我,可是他对两个小妹妹百依百顺,天天都得抱,我羡慕嫉妒也恨,可是除了这些我什么都不会。就这样在别别扭扭的磕跘中上了初中。

上了初中后我好好的学习,成了别人眼中的好学生,期待着我爸对我的表扬和鼓励,可是依然没有得到我爸的拥抱和喜爱,我感觉我爸也是别扭的,大概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去世的妻子给他留下的女儿吧。所以我成长的路上除了老师没有父母的引导,都是我自己磕磕碰碰自己摸索来的,我有很大的人格缺陷,我甚至怀疑自己有轻微的人格分裂,私下里我不想说话,想找个角落藏起来,人前我却积极的表现自己,想引起人的注意,矛盾别扭的不行。这种性格到了高中后更是让我自己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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