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谕明参加完碧游庄园的奠基仪式,没有立刻返回泉城,而是回了胡老在淄城的小别墅。
原来,老爷子到淄城不过是看望老朋友赵老爷子,一个月前,却突然在淄城买了这么一套只有三百多平米的小别墅。当时,胡谕明并没有在意,想着,老爷子每年总会到淄城一两次与赵老相聚,总是住宾馆也不方便。没想到,胡老自从买了别墅后,只回北京住了不到一个月,这边别墅刚装修好,他就立刻搬了回来。
往年,胡老来淄城最多也不过两次,每次住上一两天,与老友叙过旧就会离开,像这一次,间隔时间这么短,还买了房子,又这么急迫地返回来,胡谕明就觉得有点儿不对了。
他工作忙碌,还没来得及找老爷子问问呢,却先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让他吃惊的是,从来不赞同他们参与商业活动的老爷子,这一次竟然开口让他来一个小县城参加一个什么休闲农业度假村的奠基仪式。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老爷子难得开一次口,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推掉了一个重要会议,过来了。来之前,才得知,职位仅次于他,平时行事稳健刚硬的徐建国,居然也要来参加这个奠基仪式……
一切的一切,都太反常了。不由得浸淫官场多年的他不生疑。到此时,他竟对那个什么休闲度假村的开办者有了丝好奇。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够有这么大的能力,一个小小的县城开办的休闲度假村居然能够同时请动两个省级大员。
到了这一天,胡谕明经过思忖后,还是约着徐建国同行,他还想着路上探探徐建国的口风。
没想到,两个见了面后,听他问起,徐建国也是一脸苦笑。徐建国来参加这个仪式的原因更绝:居然是老丈人和老婆一起下的死命令。
不过,徐建国还是给胡谕明提了个醒。
“前几天,军区空军跨省的动作,你应该知道吧?”
原则上地方政府与军方是互相独立的,但真的大动作,双方都会及时得到消息。和平年代除了军演,军队极少有跨省跨防区的动作。而前几天,就有空军和武警同时做了个大动作,甚至据说特殊部门暗中也有所行动。不过,仅仅一天后,各部就各自归位了。因此,他也仅仅了解,并没有追寻其中缘由。没想到,今天听徐建国提起来。
胡谕明点点头,眼睛继续盯着徐建国进一步给他解惑。
徐建国看着胡谕明这副样子,就知道他也完全没想到,部队的几个大兵种同时协作行动,居然是为了寻人。
说起来,徐建国还觉得有些脸红。他作为副省长和一个全国重点城市的一把手,这么重大的消息居然还是从自己老婆那里知道的。不过,看胡谕明的样子,他不把原因说清楚,恐怕今天也无法过关。
徐建国又露出一个苦笑道:“那天的动作是为了寻找一个人,一个失踪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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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胡谕明也露出了惊讶之色。
“我当时知道的时候也不敢相信。”徐建国摇摇头,苦笑一直挂在嘴边,“那个孩子就是今天奠基的碧游庄园的主人。”
徐建国说完,胡谕明的惊讶之色已经敛起,不过紧蹙的眉头,显示着他此刻已经陷入了沉思。
接着路上,又遇上了军区陆军司令南守信。打过招呼后,对方居然和他们一样,都是去参加那个碧游庄园的奠基。
到了这个时候,胡谕明已经感觉多少摸到了一些老爷子让他出席的缘故了。作为一方封疆大吏,与上头和地方都搞好关系是必须的,但若是能够与军方结交好,有时候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也是为什么一般地方官员极少与军方交恶的原因。自古至今,军队都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可以挥斥杀敌,用不好,就会受其反噬,自伤都是轻的。
胡谕明到了淄城,老爷子还没回来。胡谕明大致打量了一下这套房子后,暗暗点了点头。这套房子面积虽然不大,布局倒还合理,装修的简单而不简陋,倒也勉强能够住的。
看完房子,胡老还没回来,胡谕明就在客厅里坐下来等待。房子里有从北京跟着老爷子过来的勤务兵和警卫员。都认识胡谕明,也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敢怠慢。见他坐下,立刻把老爷子的好茶沏了一杯送上来,又把老爷子日常吃的水果洗了一盘送上来。
胡谕明也没在意,挥挥手让他们退下,自己端起茶,打量着客厅的布局,最后目光落在了电视柜上搁置的一盆兰花和一盆茶花上。
今天,奠基仪式结束后,碧游庄园也搬出了不少兰花茶花,让到场的贵宾们自行挑选,算是礼物。
当时,就有人看出了一点儿门道。不少人看到兰花眼睛还惦念着茶花。
胡谕明对花没什么特别爱好,家里和办公室里是摆着几盆,也都是别人送的或者政府办公室购买摆放的,看着挺好看,真正价值他并不了解。
可是,就这样,他今天看到碧游庄园拿出来的那些兰花茶花时,也能够看出来,这些拿来做小礼物的花卉,品种只怕比他那里摆的都好不少,至少,造型上品相上就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当时,他还暗暗思忖,这碧游庄园的主人果然不同凡响,这么贵重的花卉拿出来当小礼物,也算是大手笔了。他在到场的贵宾中算是职位最高的几个之一,军方的两位各自挑了一盆兰花后,他也跟着让司机搬了一盆兰花。
没想到,在老爷子这里又一次看到这两种花卉,从那明显很高档的特制紫砂花盆可以断定,这些花也一定是碧游庄园送的,而且,这两盆花比今天的小礼物又好了不少,估计价格也要搞上几倍,甚至十几倍也不无可能。
哼,想不到,那个看起来很灵透的漂亮女人,居然心机如此之深,一步步拉拢老爷子。
这么想着,胡谕明愈发用心地在房间里寻找起可疑的‘贿赂品’来。
只是,转了一圈,结果却很令他失望。房间里除了两盆花,竟然都是老爷子的风格,显然是从北京带来或者老爷子自购的。
有些不甘地坐下来,胡谕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刚一入口,胡谕明立刻瞪大了眼睛。花卉鉴赏他不感兴趣,但受老爷子的影响,他对茶叶却是极爱的。这些年,不说跟着老爷子喝过不少好茶,就是知道他这点儿爱好给他送些好茶名茶的也不少。但,不论他在哪里喝的哪一种茶,居然没有一种能够与眼下这杯茶相提并论。
茶水入口,淡而悠远的轻灵香气立刻溢满了口腔。茶已入喉,齿颊间的清香却仍旧弥而不散。一口茶入腹,整个人从头到脚似乎都随之清新透爽起来。
这茶非但大有来历,而且绝对是难得一见的仙品。
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很快一杯茶都被他喝完。
仅仅是一杯茶,他却觉得常年重压生活下的那种疲惫感,全都消散不见。而且,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同了,似乎突然之间从四来岁的中年,返回了二十多岁的蓬勃,头脑特别清醒,身体内也再一次充满了力量。
“再给我泡杯茶来。”
胡谕明吩咐下来,警卫员答应着还未动作,房门突然打开了,胡老爷子龙精虎猛地走了进来。
一进门,压根儿没有注意等他半天的儿子,鼻翼动了动,立刻问道:“嗯?谁动了我的滇顶云雾?”
警卫员嗫嚅着不答,眼光看向正一脸尴尬站在一旁的胡谕明。
老爷子狐疑地转过目光,这才看到儿子。眼睛瞪了瞪,终于还是给儿子留了点面子,忍住没有当时发作。
胡谕明把老爷子的神色看在眼里,哪里还不清楚老爷子是忍着气呢。赶紧挥手,让那些警卫员勤务兵都退下,陪着笑扶着老爷子坐下。这才道:“爸,您这段时间还好吧?”
胡老爷子一坐下,立刻看到了茶几上摆着的水果盘和茶杯,心中的气又上来了。狠狠地瞪了胡谕明一眼,生硬道:“你小子看不到吗?”
不过,想想前一天保健医生惊异的神情连呼:“奇迹!奇迹!”老爷子还是很自豪,忍不住就对儿子说起来。
“我告诉你,昨天老陈过来了,我心血管多年的老毛病好了不说,就连美尼尔氏综合症都完全没了症状。老陈还建议我去北京再做个进一步的检查呢!”
“嗯,是啊,您最好还是回去查一下吧,也好让我们放心。”胡谕明暗暗松了口气,老爷子能够主动说起他的身体情况,看来警报已经解除了。
“看什么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不知道?”胡老爷子又猛地喝了一声。胡谕明只好苦笑着点头称是。
不过,老爷子说这话的功夫,胡谕明偷偷打眼瞧着,老爷子原本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确实红润了不少,而且,看刚才行动也利索的很,发火的时候能喊那么大声,也说明精神头儿很足。而且老爷子自己或许都不知道,老人原本浑浊的眼睛,现在又变得清澈明亮了,脸上的褶子似乎也少了,原本几乎全白的头发,胡谕明竟然眼尖地看到发根处长出了一层黑发!
发现了老爷子身上的这些惊人的变化,就连长时间身居高位轻易会将情绪变化表现出来的胡谕明,也忍不住欣喜地将这些发现统统告诉了老爷子。
对着镜子把自己身上的变化看了个清楚,胡老爷子放下手中的镜子,有些出神地望着前方的虚空之处。
良久,胡老爷子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沉声道:“我知道你这一次来为了什么……”
胡谕明想要开口解释,却被胡老爷子抬手止住。
继续道:“至于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些的,连我也看不透。但我今天在这里告诉你,不管将来你到了什么位置,都要尽力维护好与这个人的关系。即使,需要放下身段也不要犹豫。”
·········
平洲。
老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着两个年轻人,看他们跟着老太进了后院,老人才收回目光,低下头默然沉思。
他对面的年轻人心中微有疑惑,却并没有打扰,也只静静地坐着。
不久,老太满脸笑容地走了回来。对老人点点头,带着小星进房了。
老人似乎已经想通了,脸色也恢复了平常。看着年轻人道:“楚卡,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行动不便,确实无法再入缅。你回去代我向郭敏达问好,谢谢他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
“顾老先生,虽然我们邀请您入缅的诚挚一直未变,但我这次来主要还是来看望您的。看到您身体很健朗,回去告诉我叔叔,他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被称为楚卡的年轻人,出身于缅甸五大军阀势力的楚钦家族。他的叔叔敏达将军就是楚钦家族的现任族长。
楚卡的一口汉语说得非常流利,若是不知他的身份,恐怕没有几个人会听出他是一个缅甸人。
“呵呵,那就好。”顾老微笑着点点头。目光又一次不自禁地看向通往后院的小径。
顾老在缅甸的时候他还小,但当年顾老赌石赌矿的光辉事迹,却一直被缅甸矿区的所有人津津乐道至今,他是听着顾老的传奇故事长大的。特别是从三年前,叔叔将参加平洲公盘的事交给他,也特意嘱托他每次都要来看望这位老人。叔叔甚至表示,若是他能够邀请顾老再次入缅替他们家族赌矿,他会将他立为下一任族长继承人。
加上今年已经是第三年了,楚卡也连续来了三次了,顾老却一直以行动不便为借口拒绝了他。
对遭到拒绝,楚卡并没有灰心。若是顾老那么好邀请,想必叔叔也不会做出那样的许诺了。他三次来,被拒绝了三次,却没有一丝怨言,甚至态度一次比一次恭敬。他相信,水滴石穿,总有一天,他会打动这位老人答应随他入缅赌矿。
楚卡也察觉到了今天顾老的异样,也看出顾老的异样是因为刚才那两个男女的缘故。
不过,他看不出那两个年轻人有什么值得顾老如此在意。若说真的不同,就是两人相貌都很出众,特别是那个女子相貌确实极美,即使他并不迷恋女色,看到那个女人时,还是有一种目眩之感。
顾老这么大年纪了,又与老伴极为恩爱,楚卡可不会以为他会因为一个女子的美丽而对她这么关注。
一定有其他的原因,只是这个原因他看不透。
眼下老人再一次拒绝,楚卡也没有立即告辞,还是神态随和恭敬地向顾老讲述起这一年中缅甸发生的大事。顾老毕竟在缅甸待了那么久,一生最辉煌的成绩也是在那里取得的,每次向顾老谈起缅甸,老人听得都极认真。楚卡是个聪明人,他知道顾老对当年的辉煌并没有忘却,他也相信,有一天他终会感动这个骄傲的老人,答应他再次入缅赌矿的。
不过,楚卡今天再次谈起缅甸的玉矿、翡翠,老人却明显心不在焉,几次回应楚卡都错的不对谱。这样的情况,楚卡也无法自言自语下去。
原想着今年即使仍旧请不动顾老,至少与顾老的感情可以更进一步,却没想到因为两个意外到来的人让他出师不利。
暗暗地叹了口气,楚卡只好起身向顾老告辞。
“顾老先生,今天您有客人,貌楚卡就不多打扰了。还好,我在平洲还会住些日子,改日我再过来拜访老先生。”
“嗯,好,好。”顾老抬头看了看楚卡,很直接地答应下来,连一句客气的挽留都没有。
楚卡忍不住又看了通往后院的小径一眼,暗暗叹口气,就要告辞离开。却在这时,他看到一片衣角闪过,那名女子和青年从后院走了出来。
顾老一直关注着那边,自然也第一时间看到了走出来的周晨和慕容玚。
看到两人走进前院,顾老立刻微笑道:“怎么样,那些东西可还有让你们看上眼的?”
“是的,老先生的毛料质量很好。我们选了几块,想让您过去看看,价格合适的话,我们就买下了。”周晨看了慕容玚一眼,笑着道。
“呵呵,好。”顾老一脸笑容地答应着,回头朝着房中喊道,“老太婆!”
老太匆匆从房中走出来,只是手上还拿着一块抹布,显然正在打扫卫生。看到周晨和慕容玚站在院中,立刻明白过来顾老是让她推他去看毛料呢,于是歉然道:“老头儿,我正打扫卫生呢,你稍等我一会儿,我洗洗手就来。”说完又进了屋。
楚卡还没有走,见此情形立刻上前一步,对顾老道:“顾老先生,让貌楚卡推您过去吧!”
顾老显然对谁推他没什么意见,点点头后,立刻把目光又调向了周晨二人:“走,我和你们去看看。”
老人坐在椅子上,腿上又盖了一条毯子,周晨和慕容玚竟然直到此时才知道老人的腿不良于行。
而周晨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初见老人她就会察觉到对方灵力运转不畅了。
楚卡对房门口的老太微笑着点点头,推着顾老向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东厢门口,顾老看着摆在门口的七块毛料道:“这就是你们挑的?”
“是的。”周晨笑着点头。其实慕容玚并没有挑,完全是她一个人挑出来的。不过,她也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向老爷子辩解。
“推我过去。”顾老吩咐一声。
在缅甸身份高贵的楚卡自来都是别人伺候他,可是此刻顾老毫不客气的吩咐,他却没有任何恼意。甚至,他这一刻还很高兴。顾老看到赌石后的气势立刻变了,又变回了当年叱咤缅甸矿区的自信威严!
楚卡立刻把老人推到毛料近前。固定好顾老的轮椅后,再俯身将毛料一块块拿起来,送到顾老的近前,以方便他察看。
楚卡的家族就是靠翡翠矿的收益支撑,他从小就生活在玉矿、赌石的环境里,当然懂赌石,虽然称不上顶级赌石专家,但比一般人自然强得多。这样的情况下,他首先就拿起了一块看上去表现很好的老象皮料。老象皮料在赌石中称得上高端品种了,素有‘十赌九涨’的美誉。
但顾老并没有看这块老象皮料,他的目光从地上的毛料上扫过,随即目光一顿,指着其中一块黑乌沙皮的小块赌石道:“把那块黑乌沙皮的拿过来我看看。”
楚卡没说什么,立刻把老象皮丢下,换了黑乌沙皮毛料,递到顾老手上。
这块黑乌沙皮,刚才楚卡已经看到了。
这块毛料倒是有松花,确实赌石中最不被看好的霉松花,而且,紧靠着几块青塔塔的霉松花,还有两块很大的黑癣。
本来赌石上只要有霉松花或黑癣其中一个表现,这块赌石基本就被认定必垮无疑了,如今这么两个极不好的表现一起出现,就连楚卡也不看好这块赌石了。却没想到,恰恰是这块赌石,不但被那两个年轻人选中,而且还吸引了顾老的注意。
顾老捧着这块黑乌沙皮毛料看的很仔细,甚至还让楚卡拿来强光手电筒和放大镜仔细地探察了一遍,最后还是轻轻地摇摇头,把这块黑乌沙皮的毛料又交给楚卡,然后对周晨道:“两位小友,我这里虽然不敢说每一块赌石都能大涨,表现好的毛料却也不少。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多表现好的毛料不选,却选了这块赌石?”
他已经看出,此次来选购毛料是以周晨为主的,所以,他说话的时候,也就直接对着她说了。
周晨和慕容玚都是一愣,对视一眼后,周晨看着顾老微笑着摇摇头道:“老先生,这块毛料我并没有看出它哪里好来,不过直觉让我觉得它一定会大涨,这才将它买下来。”
周晨说的理由在楚卡听来很不靠谱,但顾老听了却似乎对周晨的回答很满意,微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这个女子是不是修为高深他看不透,但却能看出这个女子对他没有丝毫恶意。特别是这个女子,一直表现的很客气,对他也很尊敬。
看透这一点,顾老也不再担心对方若是身怀高深修为会对他不利,举止表情自然也就没了异样。
顾老微笑着对周晨道:“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就能有这种眼力。这样吧,我那边西厢里还有些毛料,姑娘若是有时间,也可以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遇到几块直觉不错的赌石。”
周晨和慕容玚来参加平洲公盘本来就是来购买毛料的,有赌石可看,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而且,刚才东厢里的赌石他们也都看到了,都是老场口高档毛料不说,总体质量也比别的毛料商的存货好上许多。
西厢的毛料又是顾老看了他们选出的毛料后才让看的,说不定质量会更好一些。想到能够购买到更多更好的毛料,两人急忙答应下来,脸上还都有一点小小的兴奋。
两人进入西厢房后,顾老和楚卡并没跟进来,仍旧留在门外。
这里与东厢一样,只有一盏小小的节能灯,光线很是暗淡,一块又一块毛料摆在架子上,只能大致看出毛料的颜色和形状,对于毛料表面的细微特征,若不用强光手电筒,根本看不清楚。
两人拿了强光手电筒和放大镜,很默契地从房间两侧同时开始查看挑选毛料。
周晨查看毛料,势必要放出灵力。不过,外边有一个修真者的情况下,她还是很小心。
她首先在自己身周设了个小小的结界,不让自己放出的灵力外泄。这样做虽然能够阻止对方察觉,但也让她查看毛料有了限制。只能一块一块地搭上手察看。
如此一来,周晨看毛料的速度也就慢了许多。
不过,这里的慢是相对于周晨平时来说,别人看起来,周晨就是一块毛料上摸一下,接着就走向下一块。
这哪里像是在察看毛料?慕容玚笑着摇摇头。
周晨已经‘缓慢地’走完了一个毛料架子。走到了第二个架子上,再一次把手放到了毛料的表面。
看过一个架子之后,周晨就看出,这间房子里的毛料明显比东厢房中的赌性大了不少。大涨和完垮的比例非常高。表现平庸的只占了全部赌石的三分之一不到。
对于刚刚接触赌石的人来说,这样的毛料自然最好不碰。这也是老太直接把他们带去东厢的用意。想明白这一点,周晨对这两位老人的好感也又加深了一层。
第二个架子中间,周晨的手放在一块一头大一头小的蛋形毛料上,停下了脚步。
这块毛料给她的感觉很怪。初探灵力非常强,但仔细察看时,灵力似乎又被什么掩盖住了。这种情况,周晨从来没见过。不由勾起了她的好奇。
不自觉地,周晨加大了自己的灵力输出,渐渐强大的灵力,被她输入到赌石内部。
这个时候,周晨就感觉到,赌石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与她的灵力对抗着。随着她输入的灵力越来越强,赌石内部的那个东西渐渐支撑不住,不再对抗,反而企图试着挣扎起来。
周晨哪里容它挣扎逃脱,猛地再次加大了灵力,而且这一次,她输出的不再是外缘的灵力,而是元婴核心的最精纯的灵力。高深到化神后期的精纯灵力,那简直是匪夷所思的存在。这一股灵力一出,赌石内那个挣扎的力量瞬间放弃抵抗,周晨甚至感到它乖乖地驯服了。
接着,周晨只觉得按在毛料上的掌心微微一痛,她微蹙了蹙眉头,然后收回灵力,抬起手掌,掌心竟然多了一个极细小的针眼儿般的伤口。她诧异地看向石料表面,恰看到一滴腥红的血珠,慢慢地渗入毛料的表面,然后没了痕迹。若非她掌心的小洞还存在,她都有些怀疑刚才看到的血滴是看花了眼。
随着刚才的驯服,周晨也察觉到了这块赌石内部的属性--火属性灵气,极其浓厚。若是按照她判断翡翠种色惯例,这块毛料里的翡翠应该是超玻璃种,鲜红色!
但莫名的,周晨却觉得这块赌石很异常,它里面含的就像是有生命的东西,而不是仅仅蕴含了灵气的翡翠玉料。
想了想,周晨把这一块翡翠搬到一旁,随即继续察看下边的毛料。
慕容玚看完第一个货架的时候,周晨已经把整个西厢中的五个货架上的毛料全部看完。
还好,这五块货架上只有那一块奇怪的毛料,其他的毛料虽然有几块周晨也无法确定它们的种色,却最起码都算正常的翡翠原石。
她首先把自己看好的六块灵气特别浓厚的毛料拿了出来,略一思索,又选了三块她无法判断出颜色的毛料来。
之所以选这三块,是因为其中一块,她能够判断出这块毛料里有火金两种属性的灵气,若是两种灵气各自独立,周晨会判定这里边的翡翠是红黄双色。但这块翡翠里的两种灵气确实糅合在一起的,仿佛土和水和在了一起成了泥一样,已经根本分不出彼此。这也是让她无法判断颜色的原因。至于种水那就容易的多了,这么浓厚的灵气,肯定是超玻璃种。
第二块毛料明明灵力很强大,却只能感应出其中极少的一部分灵力是木属性,剩下的灵力全都是无属性的。毛料包涵无属性灵力的情况,周晨也曾遇到过,里边含的是无色冰种。
按照这个判断,这块赌石里边究竟是块什么颜色的翡翠,无色中含有一点点绿,那么是无色飘绿?
只是,这里边的木属性灵气太少太细小,却又似乎遍布整个翡翠,周晨真的想象不出,这种翡翠会是什么模样。
另外一块,则是五种属性俱全,而水属性稍高一点儿。五属性俱全应该是黑色翡翠。水属性稍高而且极为分散,那该是墨翠飘蓝?只是,黑色的液体里融入一滴蓝色的墨水,这点儿蓝色还有意义么?
周晨把前后选出的九块毛料搬到一边,看那慕容玚还在认真仔细地察看毛料,也没打扰他的工作,又走过去,抱起那块蛋形赌石研究起来。
终于慕容玚也看完了全部毛料,却只选了两块毛料。
两人笑笑,没有说话。慕容玚主动担当起搬运工的角色,把他和周晨选的毛料都搬到门外。这才去前院叫顾老过来估价,交易。
楚卡推着顾老走过来,顾老仔细地看了看两人选出的毛料,微笑着点点头。抬头,看到周晨怀里还抱着那个蛋形赌石,微微一怔,这块赌石放在他这里至少也有十几年了。他也研究了它十几年了,却一直看不透它。没想到,周晨第一次看到它就选了它,还如此宝贝地一直抱在怀里,显然是极看重的了。
略一怔,顾老暗叹道,看了这块石头与这个女子确实有缘。罢,被这个女子带走,也省得他天天惦记了。
“东厢里的七块毛料,每公斤二十万,西厢的毛料每公斤五十万。”放下心事,顾老也开始正常的交易论价。
实话说,这个价格不便宜,要买下他们选的这些毛料,至少也需要几千万。但相对于这些毛料的表现来说,这个价格也不是不能接受。
周晨略一思忖,随即笑着点点头:“好,没问题。”
院子的一角就放着一个磅秤。慕容玚和楚卡一起把磅秤推过来,又一起把毛料过了秤,周晨直接开了一张现金支票递给老爷子。交易就算完成了。
这时,顾老爷子又微笑着开口道:“不知道你们这些赌石是否需要解开?我这里就有解石机。”
周晨看了看慕容玚,她倒不想在这里解石,在空间里她用风刃解石比解石机的速度快得多。但这一次不但有慕容玚陪同,明天,林释行和阿四、展若也会从过来。有这么多人盯着,她恐怕也无法让这么多毛料凭空消失。
在这里解出来也好,毕竟翡翠比毛料的重量轻得多。到时候,再说存入了银行,她也能趁机收进空间里去。
计议一定,周晨就把手里的蛋形赌石放进背包里,这一块东西太诡异,她还是带回去慢慢研究吧,在这里解开,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儿呢。
顾老这里就有解石机,放在前院的一个角落里,因为上边盖着一张竹席,先前才没被其他人注意到。
顾老的腿不方便,周晨是个女子,解石的工作就被慕容玚和楚卡主动承担了下来。
楚卡把画好线的第一块毛料放到解石机下固定好,慕容玚稍稍看了一下,就缓缓按下了解石机手柄。
嗞嗞……
刺耳的解石声响起,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小星和老太先后奔了出来。
顾老爷子坐在石桌旁,很淡定地端着一杯茶慢慢地品着。周晨则和慕容玚站在解石机两边,慕容玚的手里端着一个水盆,准备着待会儿切开石头后,用水清洗毛料的切面。小星和老太看样子经常看赌石,都在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
一老一小这副专注的模样,特别是小星还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却对赌石这样喜欢,让周晨也不得不感叹,这就是家庭熏陶对孩子兴趣培养的强大作用。
往往这种熏陶并没有人刻意去做什么,但这种长时间的潜移默化,却往往比刻意地灌输受到的效果要好上许多。而且,这种长时间的潜移默化在一个人身上体现出来时,就是那种从骨子散发出的深厚内涵。这也是后天短期学习或者强化训练绝对达不到的效果。
短期内强化训练,或许会让一个人在某一方面拥有比较高的水平,但真正涉及到全面的基础的东西,就会显现出短期强化的缺陷来。
这么思量着,周晨也随即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今天遇到的那三块难以判断出颜色的毛料。若是她接触到更多的毛料,这样的情况肯定会越来越少。
唉,她接触翡翠赌石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咔嚓,第一刀切完,楚卡拿下切下的石皮后,慕容玚上前用清水冲净毛料的切面。登时,一股晶莹剔透的蓝色出现在几个人的视野中。
海洋蓝、高冰种。周晨点点头,她判断的没错。
很快,第一块赌石表面的石皮全部被清理干净。慕容玚双手托着这块很漂亮的翡翠,看了一会儿,然后微笑着递到周晨的手上。
老人也看了一眼,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发表什么评价。
接着,周晨在东厢里选的一块木属性灵气浓厚的毛料被慕容玚固定在了解石机上。这块翡翠,周晨判定为阳绿,芙蓉种。这是她在东厢中所选的七块毛料中灵气最低的一块。
很快,半个多小时后,这块翡翠也被取了出来。漂亮的芙蓉种阳绿和先前的高冰海洋蓝一起放在老人身边的石桌上,老太干脆坐到了桌子边,仔仔细细地欣赏起来。小星则继续站在解石机旁,一双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不断旋转的刀片,满脸专注。
一块又一块的翡翠被解出来。
慕容玚再一次站在解石机之后。接下来要解的就是周晨无法判定颜色的翡翠了。
她盯着慕容玚按下解石手柄,竟第一次感受到了解石的紧张。
嗞嗞……
切石的声音响起,这个时候,在场的人除了顾老,其他五个人无不无比紧张地注视着刀片下的毛料。
喀嚓!一声脆响,第一刀切完,慕容玚把切下的石皮取下,周晨急忙亲自端着水上前冲洗切面。
很可惜,切面洗净之后,露出来的不是翡翠,而是一层红色的雾。
“红雾?”老太和楚卡同时惊呼一声。喊完,老太还抬头看了周晨一眼,目光中隐隐透着担心。
楚卡那声惊呼后,也没有做声,倒是老太身边的小星茫然道:“红雾跑皮,这是切垮了吗?”
老太急忙掩住小星的嘴巴,然后对周晨递过来一个歉意的微笑。
周晨知道赌石内部的情况,知道绝对不会跨,就是真的解垮了,也绝对不会去怪罪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小孩子不懂就会问,这是孩子的天性,本就没什么不对。她也看不起解垮了就迁怒于人的人。自己选定毛料的时刻,涨跨就已经确定,与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有什么相干?
“没事,小孩子嘛,就是爱问问题。”小星这句问话,不但没有惹怒周晨,反而缓解了她心中的紧张。
她把小星揽在怀里,小声道:“小星啊,红雾跑皮是说明了红雾的一种特性。但任何事都有正常和非常之分。万事万物都有其不确定性,赌石作为本身赌性极大地一种东西,不到最后完全解开,更是谁也无法判定它最后的涨还是跨。”
小星似懂非懂的,却还是很认真的点点头,睁大一双眼睛,专注地看着慕容玚解石,却不再乱说话。
切出雾以后,慕容玚没有继续用刀,而是换了砂轮开始擦石。切面上的红雾,被一点点擦掉,终于露出了一点玉肉。
“鲜红,血翡?”慕容玚惊喜地喊了一声,随即抬起头看向周晨,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周晨也微笑着点点头:“下边就直接用刀切吧。”
慕容玚点点头,调整好角度,按下切石机的手柄。
这一次切面较小,不过七八分钟,第二刀就已经切完。
周晨端着水泼上去,切面上露出的鲜红色翡翠晶莹透亮,完全符合玻璃种的标准。但,这些周晨都没有在意,她呆呆地看着切面,惊呼道:“这里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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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八十四章的错误已经修订,情节没有改变,看过的就不要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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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身唐僧,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