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目光一冷,道:“我只说玉佩是假的,可没说别的……你这么大反应,是不是已经将玉佩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你不要含血喷人!”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慌张,随即一脸愤慨道,“你想强抢人家的玉佩,把人家逼走,回头又企图诱骗大家相信你的一派胡言……”
话没说完,他却突然发现身边的人纷纷离开他,向四周退去。那神情,又讽刺,又可怜。
青年微微一怔,低头去看自己身上,一看之下,登时大囧。
他的口袋不知何时撕了一条缝儿,露出半片玉佩……
下意识地,他就想伸手去捂,却不想,他的手一碰,口袋上的漏洞瞬间变大,三块玉佩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地上。
在众人冰冷嘲弄的眼神和笑声中,青年窘的满脸通红,再不敢争辩什么,匆匆离开了。
“181号请到4号窗口……”
银行的语音提示系统报出一个号码,那位卖黄杨木笔筒的老太太对周晨道:“姑娘,排到我们了。”
周晨就站起来与老太一起走向四号窗口。
先用老太的身份证给老太办理了一个账户,周晨又拿出自己的卡准备转账。正在这时,老太太的口袋里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老太太匆匆拿出手机,慌乱地看了周晨一眼,急急地向门外走去。
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老太太为什么如此慌乱?匆匆走出门去接电话,是有什么事情背着她么?
意念动处,周晨的神识自然跟着老太过去,就听着老太太正拿着手机道:“什么事啊?我好不容易遇上了个二子,一对笔筒卖了六十万,正在转账呢。”
话筒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妈,不是说不让你乱要价吗?我雕的那些东西你卖个千儿八百的也就算了,这对笔筒虽是老货,却也最多值个二十万,您也别要的太高了哇……”
老太说自己的儿子得了尿毒症,听这位的口气也是老太的儿子。是老太有几个儿子,还是老太说的都是假话?
好像不放心老太,男人顿了顿又道:“能拿得出六十万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您也该小心些,真惹了什么人……”
听儿子这么一说,老太有些不以为意:“行了,你老娘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我知道的……”
“这位小姐,您还要办什么业务?”银行营业员的声音传过来,打断了周晨的“听壁角”,她随手将自己的卡递了过去。
“请帮我查一下明细账务往来。”看着营业员接过自己的卡,周晨再次放出神识,却听到老太说:“好啦,我一会儿就回去,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周晨只好收回神识,一边暗暗吩咐春儿,待会儿跟上老太去看看情况。仍旧若无其事地给老太太转了帐。
将一张崭新的牡丹卡交到老太太的手里,周晨笑道:“大婶,你若是还有什么好物件儿,或者听说哪里还有什么好物件儿,记着给我打个电话。我刚刚买了套房子,里边太空,正要找些东西放呢。”
老太太笑着答应下来,却并没有占了便宜的心虚或者得了恩惠的感激,与周晨说了几句,留了周晨的电话号码,就在银行门口与周晨告别离开了。
周晨也就把这件事丢开,与慕容玚一起往琉璃厂走。
突然,周晨道:“慕容,做个基金会麻烦嘛?”
“基金会?”慕容玚微微有些疑惑,这几年金融市场不景气,做基金的日子并不好过。并且,做基金最关键还是要有特别出色的金融人才,不然投多少钱进去都不够赔的。
“嗯,”周晨点点头,边走边道,“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许多人家的孩子得了重病却没钱医治,只能眼看着孩子一天天走向死亡……那些孩子求生的目光,实在是太可怜了……”
周晨不由地露出了一丝怅惘。发现杨致远外遇后,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当时因为事情太多,心神不属的,直到三个多月才发现。她提出要生下来,杨致远却以政策不允许,当即拒绝。还不顾工作地日夜劝说她,让她去医院打胎。
当那个孩子引产下来,胳膊腿儿都已经齐全了,甚至连秀气的五官,都特别清晰……
那是她心中一个永远无法宣之于口的痛。
当年,若是自己再坚持一些,那个孩子如今该有三岁了吧。软软地偎在她的怀里,糯糯地喊着妈妈……
慕容玚在一边听着周晨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低不可闻,声音里也同时透出一种深重的悲哀来,心中一动,转眼,就看到周晨微微昂着头,脊背挺得特别直。
这副模样,突然让慕容玚想起了两人初见时的周晨。独自一人,总是微微昂着头,带着明显的疏离和防备,看人的时候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笑却从不到眼底……
这样的周晨,让慕容玚心中一痛。不管身边的这个女子拥有了多么高的成就,拥有了多少财富,但心底所受的伤害,却远远不是这些东西可以弥补和愈合的。
他想温暖她,替她修复伤口……却无奈,那些事,她从来不像人提及。
“若是像你说的这种慈善基金,应该不算难办。”慕容玚开口,将周晨从那段不堪的记忆中拯救出来,“你这几天要是有空,我们可以去民政部门询问一下。慈善基金应该需要他们做批复。”
“嗯,好。”周晨点点头,“要去民政部门询问,我觉得还要做一个正规的计划书……”
周晨从缅甸野人山的贩毒者手中得到了一大笔资金,整整十六亿欧元,都存在瑞士的一家银行中。
这种不义之财,她自己并不想据为己有,用来资助那些生病的孩子,也算是还给社会了。
说起自己的计划,周晨暂时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都丢开了,与慕容玚商量着怎样制定计划书,很快就到了那个叫振寰阁的仿古家具专营店。
振寰阁店面不大,上下两层。一楼只有六七十来个平方,摆着各种仿古家具。不过木质和手工能够看出来,都不错。
店伙计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在振寰阁当伙计也有四五年了,见多识广,一见慕容玚和周晨一着不俗,身后还跟着程东和赵虎两个人,就立刻把周晨和慕容玚列为了贵客之列。一脸殷勤地笑意,迎上来招呼:“两位,要买什么家具?我们这里,既有紫檀、黄花梨,也有酸枝、瘿木、乌木、鸡翅木的,款式图案还可以定制……”
听着伙计一张口就是一大串话,连个磕巴都不带打的,周晨听着好玩,就微笑着开口道:“我刚刚买了套房子,想要一套百年老紫檀家具。你们这里可有?”
“一套百年紫檀?”伙计有些愣。百年紫檀别说现在市场价格极高,就是花钱也没地方买去。这位一开口就是一套,还真让这伙计吃惊。
“请问,您说的一套是仅仅指客厅里的,还是?”伙计心思不慢,若是这位说的一套仅仅是指一套桌椅,他们店里还真有。若是再要别的,不是弄不到,只怕就要现去淘换了。
“嗯,我想要一架罗汉床,四对椅子,还要一套餐桌餐椅,还要一个书案和一套书橱,嗯,书房中也要一套待客的桌椅。至于花架、炕几什么的小件也要几个……”周晨的话还没说完,那小伙计的脸就绿了,周晨微笑道,“你们是不是没有?”
伙计很没好气地瞥了周晨一眼,嘟着嘴道:“您这是拿话来消遣我来了吧?现在弄一件两件百年紫檀木家具就不易了,您居然张口就是一套……”
“哦?你们不是可以定做么?”
“定做是可以,但,我们也没处寻摸那么多木料哇。百年紫檀,哪是那么容易就得的东西。”小伙计这么说着,心中不无遗憾。
人家眼力界太高,自己的店里虽然有一点儿库存的老料子,可也就够做几个小件儿的,那些大家具就无能为力了。
“嗯,木料没问题。”周晨很淡然地道,不顾伙计惊愕的眼神,“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下怎么定制么?”
“啊?啊,二位楼上请,我这就带二位去见我们掌柜的,您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和我掌柜的谈。”小伙计总算反应过来,虽然心中仍旧有些怀疑,却还是恭恭敬敬地将周晨二人迎上了楼。
走上楼梯,周晨顿觉眼前一亮。振寰阁一楼店面逼仄,没想到二楼却是另一番天地。
看到周晨眼中惊异,伙计稍稍有些得意道:“我们二楼占了三家店铺,将近三百平方,而且,您可能喜欢的紫檀、黄花梨、酸枝木等,这里都有,您先随便看看,我去跟您叫我们店掌柜。”
说着,匆匆跑进角落里的一架镂空隔断。
周晨并没有注意那边,而是开始欣赏起二楼摆放的家具来。
二楼的家具摆放不像一楼那般逼仄,家具不多,却根据家具的功用款式设计成各种场景。
比如一张花梨木雕花寿字不到头的罗汉床边放着一个小巧的花梨木花架,上边一盆绿萝蜿蜒垂下,绿意盎然。
一个画案加一个书架,旁边就摆着一个画筒,里边插着几幅卷轴。
不过,周晨转了一圈,心里对伙计的态度渐渐了然。整个二楼也只有一两件老紫檀木的物件儿,最大的就是一个雕花掐银丝的官帽箱。小件的就是一些笔筒、摆件儿之类,像周晨张口要的大件家具,居然一件没有。
正看着,听的脚步声响,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从隔断后边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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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下午二更,发晚了。
这几天,某粟家里有事,牵扯了大量的精力,码字不给力,某粟在这里道歉。明天,差不多事情就能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码字时间就有了保证。相信某粟,会努力码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