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迁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再度见到西苒, 那个面色柔和发色深蓝的美丽女孩!
自从那次被罗网赶杀到走投无路到现在,似乎有很久没见过她了!
看样子,她似乎过得不错!身边总有护着她的人出现, 上次是那个赵高, 还有他身边的高手六剑奴, 那个喜欢将西苒揽进怀里不做声的男人似乎是罗网的真刚吧, 听说他冷酷到极点, 江湖传说他不喜欢女人!
一个不喜欢女人的男人,怎么会用那样的姿势抱着西苒?
白紫迁多次想要接近她,都被猎豹般敏锐的六剑奴发现了!没有主子的首肯, 他们一向不喜欢乱杀无辜,或者说对小虫子般的觊觎者, 他们懒于搭理。
白紫迁想:六剑奴很高傲, 他却很弱小!尽管现在已经加入到了日益壮大的游侠组织中, 也掩盖不了与罗网势力的天壤之别!
其实他喜欢那个蓝头发的女孩子,从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 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但是,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出色的男子,高傲的头颅,聪慧的脑子,加上如嫡仙般不凡的样貌, 白紫迁一时有些挫败感袭来。
那个人叫做张良, 西苒非常亲热的叫他三师公, 他喜欢用清冷的眸子不经意掠过西苒呆滞的小脸, 作为一个男人, 他知道那眼神里隐藏的是何物,那是不得纾解却又慢慢滋生出来的复杂情绪, 就像他当初遇见西苒时一样,惊鸿一瞥!
他还是忍不住一边打理着组织里的大小事务,一边抽空来这里看看被流沙扔到小圣贤庄的西苒,有种自家玩具被抢的错觉!
明明先遇到她的,是我!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能以先来后到论输赢,感情尤是如此!面对夜里淡淡拂过的某些野兽的气味,白紫迁非常的诧异:难道,他们也来了么?既然他感到了他们的存在,那么,他们也感到了他的存在,那群罗网的野兽!
他们似乎看着西苒的屋子陷入了沉寂,氛围有些沉闷起来,白紫迁看到了在窗户前一闪而过的张良的身影!
原来,西苒住在那个男人的屋里,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可以确定的是,西苒在睡觉,她是小圣贤庄的弟子,却与罗网藕断丝连?
白紫迁忽然意识到,自己不也跟着她,偷偷潜到庄里来了么!
自己跟那些强盗有何不同?
此时,矗立在暗夜的窗棂前微微眯起眼的张良:野兽,来了么?终于小圣贤庄的这份安逸也会被打破,还有,既然那孩子住在自己身边,也不妨让他们知道一下,他目前还没有交出她给任何人的打算!
等到野兽们离去,张良的所有权宣示得差不多了,才懒洋洋给西苒掖好被子,回到床上补眠,睡不着……总是睡不着!
……
白紫迁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个被自己视为情敌的男子会凭空降落到自己近前。
两人一表人才,不同的是,张良俊逸中透着□□,骨子里还偷着西苒称之为腹黑的东西,偏于邪魅和正义中间灰色的地带;而白紫迁就是纯粹的书生义气,柔软恬静,两人站在一起,张良却显得有些气势逼人!
“白紫迁,西苒有难,不知白公子能否出手相助?”这是张良对白紫迁说得第一句话!
很好,白紫迁很快就认定,张良是知道他的,是从晚间夜色自己的窥视里?还是从西苒对他的讲述中?
笑话,西苒有难,你来做说客,反而让我不高兴了!
张良也不急,“西苒说白公子是她见过最仗义的男子!”
白紫迁:“……”你说尽好话我也不会上当。
“所以她才能拼死将罗网的高手引开,就是不愿公子这样的人物受到戕害,她说白公子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去闯荡,她不忍心……”
白紫迁:果然是心有灵犀的女子,与我心念相投啊!
张良话锋一转:“所以西苒说,等她有难的时候,白公子绝对不会作壁上观,一定会有求必应!”
白紫迁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动摇:“张良先生,究竟来此意欲何为?”他没发觉自己是咬着牙说话的!
张良微微一笑:“只是劳烦白公子在赵高挟持西苒前去皇城的路上,去稍微捣个乱……”
白紫迁握着拳头,应了!
捣乱的那天,众位弟兄可谓是群情激愤,上了场发现,其实来捣乱的,不仅仅是他们一波人,现场非常混乱,乱打一番后撤退的白紫迁,居然被人扯掉了鞋子……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当然,如果白公子当下知道自己的臭鞋子被拿去砸了他心上的西苒,就不仅仅是丢人的问题了!此乃后话,我们不提!
然后,第二次,在扔鞋事件不久,那个俊逸非凡的张良又找上了他!
这一次,白紫迁却是有些怒了!
因为他在捣乱后的一段时间,是跟着那辆马车奔了很久的,他知道,那车里是他念想中的西苒!
没想到,没想到故事在一个小树林里发生了质的变化!
他的小人居然满脸忧伤和欣慰的主动跨坐到了张良的腿上,用那种令人血脉喷张的姿势——主动求/欢的撩/人姿势!
白紫迁的心,忽然就沉到了深水里,泛着刺骨的寒,先前那些越发灼热的期盼,一下子就空了!
身后传来异样的骚动,白紫迁却像是受了某种蛊惑一般,不知避让,那股异样的气息便主动绕开他,蛰伏到不远处!
然后,白紫迁便看到,那马车开始摇晃,并且逐渐的剧烈起来,期间是沁人的软声低语,还夹杂着男子隐忍的低吼!
时间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长,白紫迁终于转身离去,那种声音,真的是,太过伤人,伤心、又伤身!
原来男女还可以那般模样,颠倒众生,错乱乾坤!
想到这让人刺痛的一幕,白紫迁越发的难过!
“白公子……”张良俊脸上少了一份锋芒,多了半抹忧伤,“西苒命不久矣,生死未知,所以让我前来为白公子道谢!”
白紫迁一怔,回味着他话里的命不久矣,好端端的,怎么就生死未知了呢?但是来人的表情,却是真实恳切,毫无半点做作。
张良便将西苒心脏的事情给白紫迁讲了,他听了更是一言不发,心里那些失落被忽如起来的压抑取代!
“西苒有何不放心的事情?如需我白紫迁,尽管开口!”
张良,顿了顿,为难:“有是有,但就是公子帮不上忙的!我还不开口添乱了!”
白紫迁竖起弯眉:“你这是什么话!我的命都是西苒给的,就算是拿命我都不会有半点推脱!”
张良苦笑:“白公子倒是严重了,不是什么命不命的事情,倒是,有关因缘!”
然后,在白紫迁的强行追问下,张良便将他的师兄颜路受到某女追求,并且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西苒对此非常难过等等据实相告……
什么是循循善诱?什么又是不动声色挖个坑等人往里跳的腹黑极品?见过良生,就不必见其他人了!
许久以后,当张良成功将任务交代给白紫迁后,转身要离开。
白紫迁此时才忽然有了“被这个家伙忽悠了”的强烈感觉!
但是为时已晚!因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儒家张良……”白紫迁扯嘴笑笑,对上男人分外认真的眸子,“你要一生一世待她好,她不是一个俗气的女子!”
张良这回没有半点犹豫,点头道:“白公子放心,张良此生只有一颗心,却全已经交给西苒了!”
“她可是收好了你的心?”
“收好了,如果她没了心,我便将自己的那颗,渡给她!”
白紫迁看到了那日西苒一身洁白中衣躺在石床上的弱小,当身边医者用锋利的刀刃划破她柔嫩肌肤的瞬间,鲜红的血液便轰一下炸出了胸膛。
随后,很多利刃依次探入她猩红的胸膛,他不敢去看,满眼的红色。
不知过了多久,西苒忽然呓语着,像是在哭,眉头紧皱,医者说,就算有麻药的压制,这种痛楚,也是难以忍受的!
他知道她很疼很疼,疼到脸色苍白如尸体般,后来,呓语变成了高昂的嚎叫,撕心裂肺,在筋肉与骨节碰撞的时候,冲破饮泣般的嘹亮起来。
然后,面对了无生气的西苒,张良哭了,一边哭一边吻着她的唇,没有任何情/色的意味,更多的像是膜拜与守护,他给她渡气、渡血,甚至要把自己性命都给她渡过去似的疯狂……
白紫迁忽然发现自己眼角大片湿润,不知道是为了西苒的生死未卜,还是为了张良的生死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