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四奶奶懵了,东书也是一脸的惊恐,南琴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两手使劲的揪着衣袖。东书和南琴都是跟着四奶奶陪嫁的心腹。
半天四奶奶才回过神来,不相信的问道:“听谁说的?”
南琴低声的又说了一遍,四奶奶怔住了,泪珠在眼里打转,突然捂了脸无声痛哭,慌得东书拿了帕子过来。
四奶奶哭着哭着猛地抬头,说道:“我说这几年四爷跟念经的和尚似得,就是妾都没生下一个孩子。”
东书给四奶奶擦满脸的泪痕,劝道:“奶奶守着大郎过,好好养大了娶妻生子,其他的也别理会。”
南琴还站在不安的来回揪袖子,东书瞧她那样,问道:“你还有话没说尽?还不给奶奶说!”
四奶奶质疑的看向南琴,南琴是左右为难,这话要是说出来,四奶奶该咋办?不说又不行,她踌躇半天,不知怎么开口说。
南琴鼓气勇气闭着眼一口气把大郎也吃了那药的事说了,没等她说完,四奶奶就一口血吐出来。
南琴扑腾跪下,四奶奶瞪着血红的眼睛,嘴哆嗦着,指着南琴的手也一个劲的哆嗦,嘴角的鲜血衬的脸白的吓人。
南琴满脸是泪,跪着往前走两步,哭道:“奶奶,说只喂了那一次,没准还能治好……”
四奶奶收回手,两手紧握,南琴看着血从手中间滴答下来。
刚东书看南琴跪下就赶紧出去打了外面的下人,又关紧屋门,回来看四奶奶怒目圆睁,整个身子都在抖,东书也在南琴旁边跪下。
“奶奶,你可得保重身子,再想办法,一切都来得及,奶奶……”东书强忍着眼泪,两手拉着四奶奶僵硬的双手。
四奶奶不说话,她心里是恨不得,恨不得去杀了那下药的,但更恨婆母二太太。
四奶奶顾氏,是鸿胪寺少卿二房外放宜州知府的嫡次女,有次她父亲进京,经过友人介绍,和二老爷结识,定了儿女亲家,那时的二老爷作为侯府唯一读书人,还是有看头的,又是嫁给唯一嫡子,顾家也看好谢府二房,可二太太那时想定了自己亲弟的嫡女,可侯府被三姑奶奶闹腾的不结表亲,二太太还没想出法子,儿子就让老爷给定了亲,所以,二太太一直对顾氏不满。顾氏家风严谨,自小读书,嫁进侯府也是对公婆恭敬,对夫婿也是敬慎服侍,对待夫婿妾室照应有加,面对婆婆的刻薄,也时刻记得女戒里的曲从,一直都逆来顺受,战战兢兢,生怕错行一步,让娘家蒙羞。
四奶奶只生了一个儿郎,夫婿再没进过她的屋,她一直以为自己不讨夫婿欢心,也没那个羞耻心来期盼他能在正房就寝,也希望妾室能多生几个孩子,但一直没有,面对婆婆的指责和谩骂,四奶奶心里也委屈,夫婿不进房,她上哪去生孩子?妾室没得生又不是她的错?
四奶奶自问没有暗害妾室的心,还巴不得妾能生几个,好让婆婆欢喜,她也好安生的带大儿子,满心都扑在儿子的身上。
但今天这个事,让她心底一直压的那意思恨涌上心头,对婆婆的恨,如果不是她,怎么会有这种事生。更恨四爷,有什么为何不给结妻说,早点知道,大朗也不会再被恶人暗中喂药。
四奶奶满腔的恨意,脑子里一片混乱,脑海里儿子的笑容,婆婆的恶骂,四爷的冷漠,挨个出现。
四奶奶突然对东书说道:“三婶院里来了个大夫,专治小儿,你去探听下,我要给大郎看大夫。”
东书犹豫了下,说道:“要不先去外面看看?一个府里,露出口风,大郎就……”
四奶奶一脸坚定的说道:“不,去外面不见得保得住口风,已经这样了,先看了再说,那个大夫听说是外地找来的,肯定对小儿病有专长,不然三房也不会收留在府里。”
东书听四奶奶这么说,赶紧说道:“奶奶,我偷着去求三房的春草姐姐,要是行,再想办法去大夫那。”
四奶奶摇头,然后说道:“不用,你就去请大夫过来,就说大郎有些不舒服,大房的小儿也是找文大夫去看,正大光明的请来,偷着背着更让人多疑。”
又吩咐南琴把大郎带来,四奶奶也把出血的手简单用帕子包了下。
文大夫来了二房,给个小儿郎把了脉,并没大问题,就说了些平时要注意的地方,看看一边坐着的四奶奶脸色苍白,反而有些不对。
四奶奶让南琴把大郎抱里间,就把儿子被恶人吃了绝子散的事说了,说只喂了一次,能有希望治好吗?
文大夫见多了内宅丑陋事连累的病人,对这个也没什么稀奇,只是问了要知道吃的什么药,最好要有现成的药,看下成分,可以解下。
送走了大夫,四奶奶起身在屋里转圈,又找来东书,悄悄对她吩咐几句,东书点头应了。
没一会,东书回来,低声说道:“我问了原来伺候降香的丫头,让她好好找找,奶奶放心,许了她银子,奴婢看她神色,对这并不多惊讶,也没多问,奶奶说,要不要找来问下,没准那丫头知道点啥。”
四奶奶道:“先不用,我刚想了想,这事不对头,好像是有人故意透露给我,先等等,看那丫头怎么回话。”
东书一听这话着急了,“奶奶,要是有人使坏?那咱们……”
四奶奶道:“侯府谁给二房使坏?呵呵,就是咱们这院,四爷谁都不近身,哪有什么宠好争?再等等,我心里有数。”
春草那边,秋叶说道:“四奶奶的陪嫁找到了降香跟前的小丫头,说如果能找到那药粉,就给丫头一百俩,那丫头不敢答应,来求我的主意,春草姐姐,这样下来,四奶奶就会想到是咱给她漏的口风了。”
春草道:“无妨,太太说过,四奶奶人品和二房人不一样,太太还说可惜了四奶奶,你先让那丫头稳住那边,说好好找找,要等太太回来,听太太怎么说。”
秋枝应了,告辞要出去,春草又叫回来她,说道:“这事怕是四奶奶冷静下来会疑心,你让那丫头像啥都不认,什么都找不到,等太太回来再说。”
等秋枝走后,春草又为太太的心软头疼,二房那个烂窝管它干什么,到时候再把自己给拉扯过去,犯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