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三阳神教与襄城宣战后,倒是又平静了很多时日。
这些时日,至少在襄城表面是非常平静的,该做生意的人做生意,该读书的读书,该春耕的春耕,城镇依然还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不过,凌熙却知道这是台风海啸来临的前兆。
城楼上,姬钰的目光看着外面,修长的指尖抬起了窗棂,看向外面拥堵着诸多的人,眸光微闪。
有少女走过此地,不经意地抬眸看见阁楼上的男子时,顿时心如鹿撞,整个人红的如煮熟的虾子一般,觉着自己的呼吸都无法正常。
忽然,又一个美少年站在那男子的身侧,男子回眸,却伸手替少年把衣衫拢了拢,那温柔的举动简直让少女的心都快要融化了!少女深深吸气,如果自己与那少年换个位置,让那男子为自己做出如此温柔的举动,就是少活十年也觉着心甘情愿不是?
另一侧的屋中,裴子楚懒洋洋的趴在桌前,面前放着几瓶喝干净的白酒,一碟花生米,他指尖一抛,扬起头来,花生米就落入到他的口中,他目光看向对面那一对儿男女,心情却是非常不好。
他目光迷蒙,喃喃道:“可恶的姬钰,你究竟有什么好?爷和你一样都是迷死人不偿命的男人,那个小姑娘要是看到爷的话,怕是连路都走不动,为何凌氏阿熙会特别喜欢你?”沉思了片刻,裴子楚又是一叹,修长的两条腿搭在桌子上,“不过连我小叔叔那样的人都会情场失意,我又有什么好想不明白的呢!我这辈子都没有胜过我的小叔叔。他若败了,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赢?”
他这时候忽然一笑,自己是想尽一切方法来安慰自己,他想起如果邓龙在自己身边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劝说自己天涯何处无芳草?甚至还会怂恿自己陪着他一起去什么象姑馆,那可是一群小倌带的地方,里面全部都是男人,想想都有些心寒。
他索性趴在桌前,听到耳畔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倒是有些韵味。
此处是一个酒楼,这酒楼与众不同的地方是中央有一块石头,从上面不断落下水滴,轻轻敲击着那块石头。
而那块石头肯定不是放在此地的,大约是从一处瀑布下拿出来的,中央有一点凹槽。
上面的水滴落下的时候,会听到“啪”的一声,十分清脆。
“爷,您一个人这么喝酒,您可千万别喝醉了。不如换本地最不容易醉人的一种酒如何?下酒菜我给您多几样,不要只品尝什么花生米,今日的酒钱我请。”这时候从旁侧走来一个女子,她眼波明媚,仪容端庄,而她是酒楼里的酒娘子,今年二十有四,就是本地的花魁也不及她风情的一二。
她年纪大了,想要嫁个好男子,从此从良,人生也就可以解脱了。
当然卖酒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卖笑的买卖,她觉着自己身价还是不错。
襄城的贵人很多,但是合眼的贵人却是不多,不过眼前这个裴公子就非常不错,从他出现后,就出手豪气,长相极佳,也不好色,但可惜这个男人自从上来后只是喝酒,这半个多月每日都在这里喝酒,真是让她觉着猜不透,也看不明白。
起初,酒娘子以为此人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才会喝酒,而且每日都会过来,也算是有心之人。
但是时日长了,她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没有自己的影子。
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罢了,酒娘子自嘲一笑,可惜,真是非常可惜。
这时候裴子楚却是有些孤独,他的心头空空的,死去的人已死去,但是活着的人却是无法靠近,此刻他淡淡道:“下酒的小菜就免了,不如给我安排几个弹琴唱曲的,给爷听听。”
酒娘子笑着应了一声,“小红,小翠,小花,都过来弹奏一曲,让爷乐呵乐呵。”
很快三个婀娜多姿的少女就出现在此地,弹奏起了欢快的曲调儿,一人弹琴,一人吹箫,一人琵琶,裴子楚本来以为这几个少女会弹奏些俗气的曲子,不想这曲子还是不错,虽然手法生涩一些,却是嘈嘈切切错杂弹,有一种生机盎然,生生不息的感觉,甚至于让他听了之后,沮丧之情化作一种强大的动力。
裴子楚听了片刻,眸子里也有了些神采,指尖放在桌子上也跟着打起了拍子,忽然饶有兴趣的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酒娘子盈盈一笑,曼声回答:“禀公子,这曲子叫做水滴石穿。”
“水滴石穿?”裴子楚侧眸,想起了屋子中央放的那块大石,有些不解。
酒娘子微微一福,“是这样的,这曲子是奴家所做的,当年奴家本来陷身在青楼,是个清倌人,精通各种乐曲,为青楼谱写了诸多的曲子,方才保住自己的清白。
可是后来奴家觉着女人一辈子活着不容易,还是要找个靠山,就是做个妾侍什么的也好,怎知道这靠山没有找到,却寻到一个穷苦的秀才,那人懂得欣赏我的曲子,为我填词,也是才华横溢之辈,本来说要给我赎身,后来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后来我花了银子寻他的下落,不想此人居然丧身在三阳神教的毒手下,与我人天两隔,所以我觉着还是要自己努力,不能光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于是就自己给自己赎身,后来在这里开了一个小酒楼。”
裴子楚“哦”了一声,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女人倒是有些才情,“那么
倒是有些才情,“那么你现在又觉着自己要如何?”
酒娘子风情万种地道:“奴家虽然还没有遇到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不过我相信命运会给我安排,只要我不气馁,总有一日我会遇到真正好的人。”
裴子楚道:“有多好?”
“且不说是对我温柔有加,只要让我一辈子衣食无忧即可,人不要太贪心,但是也不能没有一点点骨气,也不能没有追求,妾身羡慕那些普通人,也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妾身就做了此曲,说明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凡事都要留给自己家一些希望,不要觉着绝望就好。死去的人死去了,活着的人还要活着。”
裴子楚立刻一拍桌子,“你说的好,让我茅塞顿开,来你这里喝酒不错,你让心情不错,那么今儿我也给你一个希望。”
酒娘子眼前一亮,以为这男子开了窍,准备娶自己为妾。
但裴子楚却道:“你若是想要发财,完全没有问题,一个女人若是有了银子就是有了主心骨,什么样的男人都会愿意娶一个有主心骨的女人,既然如此,你就先把此地改为彼岸之花的分店,店面也可以叫水滴石穿,那分店的银子我给你付了,你就等着银子如水一般而来。”
酒娘子虽然有些小失望,不过她心中却又生出另外一股子大希望,因为她是生意人,她当然懂得银子多的好处,当一个女人有了银子,旁人都不会看不起她。
她激动道:“阁下,您认得凌少?也知道凌氏阿熙?知道他们的彼岸之花?”
“认得,非常的熟悉,我可以给你做这个说客。”裴子楚觉着自己又多了一个接近那女人的理由。
酒娘子连忙盈盈一拜,心头澎湃,“多谢公子,我早已经听说过凌少的事情,凌少在洛阳城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凌氏阿熙又要嫁给白泽公子……凌少人也在襄城,他的本事真大,整个大雍朝的人提起凌少都要竖起大拇指。”
裴子楚弯了弯嘴角,那女人的确是声名赫赫,谁都觉着她了不起。
他心中却又是一叹,可惜……每个人都知道那女人要嫁给白泽,真是不爽啊!
“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裴子楚却直起身子,摆了摆手,“我叫裴子楚。”
酒娘子张大了嘴,惊讶,“您就是与姬钰齐名的裴子楚公子,久仰久仰。”
裴子楚放下五张银票,共有五千两银子,“多的不用说了,你用这些银子添一些人,日后会有人过来与你联系的。”
酒娘子立刻道:“是,是。”这位爷果然是财大气粗,这么多银子自己一辈子都挣不了的,他居然一甩手就放到自己的面前。
不过能从此人这里认识凌少,就相当于认得凌氏阿熙,有凌氏阿熙那条线,自己说不定也会搭上姬钰公子,眼下虽然姬家支持着小皇帝,也把姬钰排斥在外,但是这些时日大家都有目共睹,姬钰究竟是多么的如日中天,一半的大雍朝都掌控在他的手中,天下的能人才子都受到了白泽的影响,白泽书院与清凉书院是诸多书院中的中流砥柱,邸报更是控制住了大雍朝的言论,民心所向。
甚至,如今已有人说未来的大雍朝就是姬钰的大雍朝。
酒娘子欢喜无比,喜出望外。
这时候裴子楚已经走出了酒楼,一身黑衣仿佛妖孽出世,目光看向姬钰二人的方向,妖娆的眸子泛着红色,双手抱臂,沉吟道:“好一个水滴石穿,爷相信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可以做诸多的事情,爷这次决定仔细看看,那姬钰究竟能猖狂到什么时日,你对凌氏阿熙又能好到什么程度?”
他忽然坏笑了一下,“说不定你是一个短命鬼,到时候爷也可以有机可乘不是?女人,爷这一次不会失望,爷也会一直抱着希望的活着,看看那姬钰究竟会如何?不管怎样,爷正妻的位置一直给你留着。”
他在街上走着,天空的云彩滚滚飘过。
天色已变,这世道似乎也要变了。
裴子楚朝着街心走去,从他身侧跑过几个小童,手指挥舞着邸报。
“号外,号外,三阳神教的歹人进入颍川城的贵人家中,杀害家中人口二十八个。”
“号外,号外,襄城如今如铜墙铁壁,东城章家已经防患于未然,家中已经准备了诸多的武器,防止有歹人心怀叵测。”
“号外,号外,洛阳城民众防火防盗防三阳神教,诸多民众已经退出三阳神教,为防止报复,家中人人自危。”
凌熙站在那里,目光看向外面,邸报舆论的力量很是了得。
不过这些时日她从来不去管邸报写些什么,那些通通都交给了姬钰。
她瞧了一眼姬钰,发现这个男人真是聪明,举一反三,她告诉了他邸报的用途,此人立刻快马加鞭,在周围的十几处城镇都设置了邸报的发行点,而且与日俱增,城里三五户人家就要订一份邸报。邸报也发挥了后世的作用,娱乐政治广告版块都集中于邸报中。
但是姬钰并不满足于这些,在莘莘学子中也办了学报,诸多学院的课题都会登在其中,渐渐的,报纸已经成为了一个强大的产业链,也形成了一个奇异的文化圈,姬钰已经成为了此物的垄断者。
三阳神教如今与当初那套招揽信徒的做法已经不一样了,如今,三阳神教面临着穷途末路,而邸报的出现揭
报的出现揭发了三阳神教的阴谋,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防微杜渐,未雨绸缪,小心防范着三阳神教,畏之如虎,昔日信仰三阳神教的百姓也开始一个个的脱离了三阳神教。
如今的三阳神教只剩下一些狂热的邪异份子,他们固执的相信自己一定会得到三阳神的保佑,死后也会去三阳神安排的天堂中。
可惜,没有信徒自然就没有供养,自从缺少了诸多钱财来源后,三阳神教从高高在上的神棍,摇身一变成为凶残可怕的匪贼,不论是商人还是外面往来的旅人都不敢轻易出行,否则路过三阳神教的聚集地,都会难逃此劫,有些人在外面遇到了三阳神教的人打劫,险些失去了性命。
这时候一个小报童,在外面高声的叫道:“号外,号外,三阳神教路遇苏家镖局,火拼半个时辰,大败而逃。”
“每个城池都有苏家镖队驻扎,每队都有一百个火铳,苏家镖队,金字招牌,童叟无欺。”
“号外,号外,苏家镖队安排人出行,可在附近几处城镇行走,如有同行者想要路上报平安,一人只收一两银子,绝对保证安全抵达目的地。”
“小童,给我一份邸报。”旁侧一位商人听的有些心动。
“好咧,只要三文钱。”
“那苏家镖队在什么地方?”商人问道。
“邸报上都写着,巷子,街道,门牌,里面都有。”
那外地商人仔细的看着,忽然又瞧见那邸报上写着各处酒庄有什么好货,价值如何,他心中砰然一动,自己可以去此地进货。
姬钰目光温和,笑着看了凌熙一眼,“夫人,你这生意真是越来越了得了,还没有过多久,居然连苏家的镖队也安排好,接着通过这邸报的宣传,一群人外出倒也安全。”
凌熙回以清淡一笑,阳光透窗在她如雪的面颊上染上了一抹暖色,她用指尖指了指脑袋道:“我们经商的人就要脑子灵活,何况在大雍朝的镖局中,只有我苏家的镖队配置了火炮,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柄火铳,出行的路线也是规划好的,走到哪里都有人接应,正所谓所向披靡,就是三阳神教也不敢轻易招惹我们的。”
姬钰目光幽深一转瞧向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指尖,眸中流光溢彩。
屋中没有旁人,他也非常随意,指尖在她的手腕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挑逗,“三阳神教对你恨之入骨?难道真的不敢惹?”
凌熙浅笑一声,丽容妖娆,妩媚若花,那玉琼花容因这一刻的挑逗而更显瑰姿妖异,“钰钰怕是不知,前面他们出现了两次,都被我的人用火炮给威慑住了,一炮就死了十个,而且在城池中,前面后面都有军队接应,他们等于自投罗网,所以说他们当然不敢惹。”
姬钰在她的指尖上轻轻的抚摸着,听着她叫自己钰钰,知道她是故意这么欺负自己,瞧着她漂亮的指尖没有任何的丹蔻,心中有些惋惜,索性放在唇边慢慢亲吻,带着柔柔的恋意,“我的夫人,你的清凉书院这些时日也算挣了不少银子,为夫看到后心里也替你非常高兴。”
凌熙流露出了一丝宜喜宜嗔之态,“我还没有嫁给你,别一口一个夫人,一口一个为夫。”
“好,你叫我钰钰,我便叫你熙熙。”姬钰目光深邃。
凌熙蹙了蹙眉,并没有反对,“不过我给自己存嫁妆,当然要不留余力。”
凌熙忽然浅笑一声,他的舌尖在她玉指上轻轻一舔,让她有些酥麻的感觉。
这时候她眸子一抬,忽然看到姬钰的眼眸中一簇簇火苗闪耀着,心中立刻就咯噔了一下。自从与他关系有了实质性的发展之后,这个男人就愈发的与以往不同。
姬钰起身关上了门窗,“外面无人,我们不如……”
“你休想。”凌熙一双眸子立刻冷冷瞪他一眼,双颊嫣红,仿佛要滴出红色的水来。
“真的不想?”姬钰风华万千地坐在她的身侧。
“不想。”被男子注视着,凌熙的双颊嫣红如血,如同嫣红芙蓉,迷人动人,引人采撷。
“是真不想,还是假不想?”姬钰的声音又低哑了两分。
看着男子认真的眸子,凌熙氤氲的水眸泛着雾色,有些难以启齿,忽然指尖滑过他微挑的唇角,“是我不想白日宣淫。”
姬钰唇边发出“嗤”的一笑,心中一荡,这女人真是口是心非,还没有片刻,她已经被他揽在臂弯中,男子俯身压住了她,鼻中已经嗅到一股淡淡竹香的气息,感受到男子唇边的温度,很快彼此难分,抵死缠绵。
不知不觉,又是半月过去,襄城周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一个个不好的消息也接踵而来,三阳神教居然有人开始大力支持他们,供应他们诸多的财帛,这些人立刻变成了无往不利的狂兵,开始对周围的村庄发起了进攻,进行了掠夺性的侵占,诸多占山为王的匪贼也与他们同仇敌忾,逼得周围的驻军一退再退。
如今这些乱局距离此地也是不远了,当这个消息传来,颍川的朝野震惊。
照如此速度,不日便已经形成一股混乱的狂潮。
整个大雍朝除了苏家的镖队以及白家的军队敢在外面行走,诸人一旦外出都人心惶惶。
有道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外面的居民们便一个个削尖脑袋,朝着城内的方向过来,只图能
来,只图能有一席容身之地。
看着外面都是冲入襄城期内的人,城里的人越来越多,凌熙坐在那里,一口气灌下半碗浓稠的黑色药汤,又捂了捂嘴唇,被那股子浓浓的气味冲的差点吐出来,她眨了眨眼睛缓缓道:“好难喝。”
姬钰温柔的道:“良药苦口利于病。”
凌熙有些懊恼地看他一眼,“我没有病。”
姬钰缓缓道:“有时候不是看你身子是否有病无病,其一你的年纪还尚小,不能很快有身孕,所以你需要喝药,其二为了你以后有身孕着想,也需要喝药,这药物可以调理你的身子,以后有孕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辛苦,更不会难产,所以每次行房之后记得喝一次。”
凌熙面容一红,拿着蜜饯吃了下去。
她悠悠道:“这一次,似乎三阳神教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姬钰目光看向外面,微微颔首,“这是迟早的事情,这些人被我们逼的太狠,亦要垂死挣扎。”语落,他低下眸,伸出指尖在少女的领口上系紧。
“怎么了?”凌熙一怔。
“没什么?”姬钰的笑容有些惑人。
凌熙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到对方的目光灼灼,忆起昨夜二人卿卿我我,她的身子上都是淤痕,这个男人虽然平日里举止非常优雅,就是在行敦伦之礼的时候也是非常优雅,也会优雅亲吻她每一寸肌肤,直到亲吻到她的足尖,男子每一个举动都好似在呵护着自己,会把她当作最最珍贵的人,尤其是对方那眸子如深沉的潭水,仿佛无言的道出海誓山盟,竟然迷得她意乱神迷,不知不觉中居然配合他做出各种羞人的姿势,真是……让她觉着自己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就在此刻,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姬钰回眸看向外面。
“白泽公子,那老者醒来,无论如何也要见你一面。”姬大走出来。
“好,我这就过去。”姬钰理了理袖子,抬眸看向姬大。
“等待,我也过去。”凌熙直起身子,她如今已经是姬钰的女人,很多时候都要与对方在一起。
这些时日,那位老者虽然已经醒来,但是一直浑浑噩噩的,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姬钰已经给他开出一些药方,假以时日必定会恢复如初。
老者睁开眸子,轻轻的喘息着,整个人靠在枕头上,目光深深瞧着姬钰,又看向凌熙,眸色闪过一丝欣慰之意,低沉的声音说道:“少爷,您来了。”
姬钰坐在旁侧,伸手替对方把脉,瞧得出老者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头脑也已经变的清楚。
老者连忙道:“公子,我……想起了一件事情,还没有来得及给你说。”
“不急,您慢慢说。”姬钰的目光如星辰明亮。
“是这样的,若是你的母亲还活着的话,每年初春的时候,会有人在庄严寺后院的第三棵树上系一条丝带,报个平安,当初在姬家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因为你的母亲无法出来,就乘着上香的时候多给小沙弥一些香火钱,让那沙弥挂上丝带,丝带上面有她的闺名,后来她失踪了就……我每年都会去看看,连续三年我都没有看到了,但是两年之前我又看到了,这一次我希望公子去看看,不管怎样,那都是线索,公子,时日不多了。”
姬钰目光微闪,“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还活着?”
老者颔首,“我觉着可能。”
姬钰道:“多谢您的相告,我会去看看。”
……
颍川城,如今也是一片混乱。
皇宫内,人人自危,小皇帝如今也没有太多的兴趣去理会朝政,那朝政给他的感觉越发的不妙了。
他如今脸色阴沉,心情也非常不好,诸多的朝臣想要看他一面,非常之不易。
小黄公公站在旁侧,低声道:“陛下,这几日姬家家主的使者已经过来好几次。如果您不见他,万一姬家的人不支持您的话,该如何是好?”
小皇帝摆弄着桌前的玩物,兴致勃勃,听到这番话,他面上的笑意不禁收起,声音微微一沉,“宣他进来!”
小黄公公立刻高喊一声,“皇上有旨,宣姬家的使者觐见!”
不多时,一个男子匆匆来到了御书房,他顾不上擦汗,连忙跪在了当中,禀告道:“皇上,大事不妙了,八百里加急,诸多的地方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