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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腊八,康熙又下了一道圣旨,命工部在京为二阿哥胤礽建府,既然胤礽现在不是太子了,自然不能住在毓庆宫,该搬出皇宫了。
不过康熙到底气不顺,意难平,自己花费三十年心血教导出来的孩子竟然要杀自己,这两日一闭上眼睛便能看到胤礽举着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朝他扑来,康熙难以安眠,短短几日,头上的白发便多了一半。
康熙下令把太子关到咸安宫,闲杂人等不许探视。
宫里最不缺的便是踩高捧低跟红顶白的人,胤礽以前高高在上,皇宫里的人除了康熙和太后所有人都不敢得罪他,他性子乖戾,脾气暴躁,常常无故殴打宫女太监,对内务府的人也是呼来喝去,一个不顺心轻则辱骂重则杖刑,着实得罪了不少人。
如今他失势,被孤零零的关在咸安宫,身边只有只有四个宫女四个太监伺候,内务府管着宫里的各项供给,对于失势的胤礽,一开始他们不敢得罪,吃穿用度一应照着以前的份例,都是上好的。后来见康熙太后对胤礽不管不问,便胆子大了起来,不仅克扣份例,言语上也轻慢了起来。
于是在这即将过年的喜庆氛围里,胤礽吃的是残羹冷炙,剩菜剩饭,穿的是宫人都嫌弃的粗布麻衣,更过分的是在这严寒的冬季,连个火炭都不供应,胤礽无奈,只能整日躲在床上,拥着棉被取暖。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伺候他的那几个宫女太监对他也轻慢了起来,他竟然使唤不动那几个人了,他想要喝口热水都得自己去打水,然后点柴火烧。
活了三十多年,胤礽头一遭碰到这样的困境,在这大冬天里,没有火盆,没有暖炕,饿了吃的是残羹冷炙,有时候甚至是别人的剩饭剩菜,以前不屑一顾的吃了两口便扔了的精美点心零食再也看不到。渴了要自己去厨房烧热水喝,晚上想要沐浴,只能亲自烧热水亲自刷浴桶折腾。
胤礽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人生竟是如此的艰难。
他的一切都是康熙给的,康熙能把他捧上云端,也能把他狠狠的摔进泥土满身沾染尘埃,离了太子那个光环,他不会做的事有太多太多。
最初的疯癫过后,胤礽很沉默,像是个木头人一般毫无感情,出于对康熙的羞愧心理,胤礽默默承受着眼前的一切,这都是他咎由自取,若是现在的苦难能减轻他心里的不安愧疚,那他愿意过着这般的落魄日子。
他不反抗,也不试图改变。
咸安宫发生的一切外人并不知,快过年了,本应该轻松喜气盈盈的气氛却丝毫不见,康熙的心情一直很糟糕,连带的众人也觉得头顶上方顶着一块乌云,随时都能电闪雷鸣降下瓢泼大雨。
康熙关了胤礽,也把大阿哥关了起来,之前罚大阿哥禁足一年,这离一年期限还远着呢。
大阿哥不服,嘟嘟囔囔的和康熙顶撞了几句,直气得康熙咳嗽不断,浑身颤抖,大阿哥担忧康熙真的被气出病来,忙灰溜溜的回府去了。
回到府中的大阿哥并没有消停,他忙着拉拢朝中的官员,想让朝中的官员举荐他为太子,他虽然出不得府,但他可以给别人下帖子邀请他们过府一叙。
拉帮结派的日子是充实的,是忙碌的,不过冥冥之中他总觉得忽略了某些事,直到有位想投靠他的官员送给了他一沓银票,他这才猛的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他竟然忘记了新月!
自从那****抛下受伤的新月匆匆进宫,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六日,为何始终不见新月,她去了哪里?怎么不来找他?康熙不是说要赐婚的吗?
脑袋里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大阿哥忙命人去查,新月死的那日太后便对外散布消息说因为遇刺重伤身亡不治而逝,不过这个小消息和废太子相比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很多人根本没放在心上。
但这毕竟是太后对外宣布的公众消息,所以很容易便能查到,大阿哥听闻查到吐血,他走的时候新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重伤不治了?
想到对新月的真心,想到那即将到手的千万家产,大阿哥心痛加憋闷,一口气上不来,竟然翻白眼晕了过去,之前还指望着用新月的银子还上国库的窟窿,这下可如何是好?
恨欲狂!!!
醒过来的大阿哥径直去找了胤祥,因为当日新月曾去了胤祥府上,大阿哥心里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再借给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找太后,只能把气发泄到胤祥身上,在胤祥跟前耍耍长兄威风。
胤祥“……”他好无辜。
大阿哥指责胤祥无情无义,见死不救,竟然把那么一个柔弱无助身上带伤的小姑娘拒之门外,简直铁石心肠,当初端亲王瞎了眼才会托孤让胤祥照看新月等等,他巴拉巴拉扯了一大堆,指着胤祥的鼻子骂,唾沫星子漫天飞,若不是顾忌着他是个以理服人以德服人的人,他早就动手胖揍胤祥一顿!
胤祥“……”
他这位大哥好无理取闹。
胤祥的沉默让大阿哥的气焰更嚣张,越说越激动,都怪胤祥!若是胤祥当日肯出手相救,那新月也不会死!
胤祥最后实在是忍受不了,冷着脸对大阿哥说了声告辞,转身便走,简直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胤祥的这个举动被大阿哥判定为挑衅,他话还没说完胤祥便不耐烦的走掉,这置他的脸面于何地?再联想到胤祥从小到大便得康熙疼宠这码事,顿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了心头,新月之所以会死,他之所以由郡王降为了贝勒,全都是胤祥害的!
大阿哥经常脑子一热,做出种种冲动的举动,这会儿他把胤祥判定为十恶不赦的坏蛋恶人,鼻孔里喘着粗气儿,头顶冒着白烟,大阿哥想都不想的对着胤祥的背影冲了过去,本想着放胤祥一马不想以大欺小被别人误会,但这个老十三欺人太甚!不得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