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完全可以去和亲王府找弘昼的,早在当日回京的时候蓝丝便想过这个事,甚至在几次出府的时候,都有心将腿向和亲王府的方向迈去。
可是,终究是不能去的。她知道弘昼的心思,而自己却又以为报。既然不能够答应什么,那么,便也不能再去利用人家的感情,那样做对弘昼太不公平,也太过煎熬。
煎熬啊!煎熬的事,就让她一个人来承担吧!她偏生不信,坚强地挺过了十年,如今人都进宫了,到是要看看,那老天爷还能有多狠的心让他们再来一次分别?
当然,纪昀从蓝丝处看到的新鲜事儿远不止那些。
过了些日子,蓝丝又唤来了制衣局的所有人,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新手展了一副画来。
纪昀知道,那画上面是一名穿着奇怪衣服的年轻女子。
所谓的奇怪衣服,是一条连衣的裙子,很长,足够及地。裙摆上褶皱颇多,也大得夸张,上面还画着一画画大大的花瓣,一圈一圈地斜着绕在裙子上。上身更是让人觉得震撼,大清国的人哪见过这样暴露的衣物,两条胳膊完全裸露在外不说,就连脖子下面也一连露到了锁骨往下……或者说,还要再往下。
那日纪昀在家第一次见到蓝丝画出的这份成品时,险些惊掉了下巴。在听说了这衣服在西洋很普通后,又是连连摇头。在他的脑袋里,根本想像不出这样的衣服还能穿得上身,甚至还能招摇过市。
不过衣服很美,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特别是经了蓝丝的笔画了出来,更是极入神。几处细节还特别画了放大的图样来,很是仔细。
她的画功是曹雪芹亲自传授的,练了十年,早已配得上纪昀挑起大拇指称赞。只是没想到展在外人面前的第一副,却是为了给裁缝们当样版来裁衣服。
在听了蓝丝反反复复对那衣服的描述,裁缝们终于点头离去,蓝丝却又开始对下人送来的布匹精挑细选。眼看着日落西山,这才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与纪昀回了草堂。
出宫门时自语感叹:
“十年了,从来没有这样忙过。”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