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学校和设备的关系,我们讲师安排我们在学校的多媒体班上里看,因为班上太小,所以能坐的座位有限,就只能几个人挤着坐。自从和罗小饶熟悉了一些后,她就表现得和我很熟一样,对我特别好,弄得我都有些纳闷了,不知道是因为梁暮的原因,还是真的是对我好,我也懒得想那么多,顺利成章地接受她的好,顺便也回报她一些好。我就是那种别人对我好,我就对别人好的人。那天,我再一次接受了罗小饶的好,和她们坐在了一起。其实,我是比较喜欢和罗小饶在一起的那个女生,我们班的一大美女,李熙雯。这个李熙雯不但人长得漂亮,脾气也很好,很亲和的那种,我刚和她接触那会就喜欢上她了,只是她是那种不适合做伙伴的人,还是和罗小饶这样的同路人在一起,她会比较自在一些。我对她是欣赏,也是由衷地喜欢。
碍于梁暮和罗小饶的关系,梁暮就选了我们后面的按个位子,再碍于梁暮和陆涛的关系,陆涛自然而然地就坐在了我们的后面,还是我的后面。开始没有发现的时候,我仍然怡然自得地看我的电影,但是偶然的一瞥,我的心就开始“砰砰”乱跳,一直都没有太平下来。
“罗小饶,几点了?”那是陆涛的声音。
“我今天没戴表。”罗小饶看了陆涛一眼回答他。
他停顿了好一阵,大约有四五分钟时间的功夫。我那天恰好戴了表,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跟他说的时候,他就先开口了。
“我记得前面有一个是梁暮的妹妹,请问一下几点了?”他的声音充满了讥讽,让我觉得我和梁暮的关系是那样的勉强,事实上,一开始就是我自作多情而已。我内心的澎湃感更加地汹涌了,有羞愧,有愤怒,有伤心,我突然觉得我对于陆涛而言,似乎就是一个笑话。
“三点二十。”我冷冷地回答了他一声,就回过了头。我想我是生气了,生气他对我讥讽的态度。
“呵呵,这是怎么了。”我隐约地听到陆涛小声地问梁暮,好像不太明白我对他的态度。那时我就有些后悔了,那是我们第一次说话,应该是很和谐的,怎么会是这样的针锋相对呢,他以后会不会不理我了呢。但是后面的事情告诉我,是我想得太多了。
我们并没有因为那件事情而怎么样了,反而那次的事情以后,我们就正式地“认识”了,不再局限于聊天的工具上,也算实现了我一直在想并且想实现的愿望。
世事难料,这是多少年都亘古不变的真理。
开学两个周以后,我们班上来了两个女生,两个很有意思的女生,他们看似一对姐妹,连名字都暴露出她们的相似,玉儿和赵熏。我个人比较喜欢那个叫玉儿的女生,但这次我对她的喜欢不再是像对李熙雯一样的喜欢,我喜欢她的豪爽,她的倔强,还喜欢她可爱的表情。她个子不高,而且人也有些胖,但是她的胖却是她可爱的一层华丽的壳。
听闻她们俩和陆涛是一个班的,文理分班的时候她们就分在了我们班,但是她们不知道怎么的去了6班,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又回到了我们班。我记得玉儿第一次和我说话的时候可牛了,一直让我记忆犹新。
自从她来了我们班以后,我们还是第一次相遇呢。不过,她们也就来了两天。
“肖娜——”我听到有人叫我,我回过头一看,是她们。
“你叫我?”我指着自己问她,我纳闷了,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竟然认识我。
“恩,我叫你,我想问你一点事情。”
“恩,你问。”
“你们班的人是不是对我们来你们班很有意见啊?”
没想到她问得那么直接,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她了。
“没有啊,你不要听他们乱说。”我笑着回答她。
“没有?我们都听闻了,你们班有些人说我们太拽了,对于你们班,想来就来,不想来就走。”她的表情冷冰冰的,还有些愤怒。
这次我是彻底无语了,说吧,我对不起班上的人,不说吧,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有些怕她生气。
“呵呵,可能有些人嘴闲,你别介意,现在都在我们班了,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大家以后都是同学,一个班的同学。”我依然笑着回答她。
她看了我一会儿,应该是没有想到我会那么说吧,接着她的表情似乎也缓和了那么一点。
“好,我就问那么多。”最后,她淡淡地对我说了一句,接着就走了。
我有些怔住了,这个女孩真的是有些嚣张了,随便拉一个不熟的人问问题,问完了以后,竟然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好像还很横一样,真的是有些不可理喻,但是更奇怪的是,我竟然对她的不可理喻不感到生气。
“她是谁啊?”毛敏问我。
“我们班的一个女生。”
“怎么那么凶啊?以前也没见过她?”
“分班分来了,她们在选择班级上和我们班的人有些误会,我们班的人都不太喜欢她们。”
“你竟然不生气,她那么恶劣的态度?”
“我也不知道。”
“我挺喜欢她。”毛敏自顾自地跟我说。
“啊?”我差点以为我听错了,毛敏可是那种不会轻易表达自己感情的人。
“我喜欢她的性格。”毛敏笑着说完,就朝前走去。
我笑着摇了摇头,笑毛敏着魔了,其实岂止是她呢?
后来,我才知道,我当初对她没有生气,或许就是因为我也喜欢她,觉得我们以后一定会成为好朋友,所以潜意识里的感觉就出卖了自己。
春天离开的时候,炙夏还会远吗?
当春天里的细雨绵绵随着炎热的暑气慢慢地离去的时候,炙夏的号角就吹响了。
学校里的风景又换了一层,自从什么政府拨款给我们的破学校重整校园的时候,我们的校长以及那些领导就像脑子进水了一样,拿着那一大笔款子开始大肆地改变我们的花园。所以,经过整顿后的花园比以前多了一些生气,多了一些莫名的植物,看上去还算是像模像样的。
我还是比较喜欢炙夏里的那一簇簇鲜艳的菊花,那永远是炙夏里最美的风景,至少我觉得是这样的。
炙夏永远都是多事的季节,就像炙夏里纷飞的菊花花瓣,四处凌乱。
短短的时间里,我已经不再为关于陆涛的那件事情而耿耿于怀了。或许我是对他的微笑没有抵御的能力,也或许我本来就是喜欢那种微笑,所以当他在那件事情以后第一次对我笑的时候,我心里的那些顾虑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们开始说话,聊天,开始谈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些真实的生活,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就从那时候真正的开始了。与此同时,我和玉儿的友谊也开始了,不知道是因为我们有过那么一段对话,还是因为什么,总之,我和她,和赵熏也逐渐地熟识了。
玉儿说:“其实我以前就认识你,因为你们班的瞿梦瑶是赵熏的同学,她经常去找她,就会说些你们班上的好玩事情。还有你和梁暮经常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打闹,那是很多人都知道的。那时候我就很喜欢你,觉得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任性的奇怪,我喜欢的奇怪。你看上去是一个很文静的女生,淑女得像一支花瓶,一碰就碎,但是只有接触了以后才知道你的强悍和坚强,那也才是真正的你。”
我被她的话吓到了,也被她的话感动了。如果说,人真的可以心有灵犀,那便是我们之间的一种。她就像毛敏一样,是我生命里的另一束阳光。
突然间,我的寂寞感少了许多。每天和毛敏在一起畅想我们的未来,有时间还一起去看看暮雪;每天和李欣虹一起闲扯,听她讲讲她的难过,再安慰安慰她;每天和玉儿做一些事情,开一些玩笑;还有梁暮的那些打闹,还有陆涛的那些话,还有其他的一些让我开心的人,那似乎就是我生命中的亮光。一点点地积攒,再一点点地点亮。
有一件事情,一直是我觉得很遗憾的事情,那是我生命里不懂事的时候留下的一道疤,一条伤,那是关于周宏宇的一件事情。在我们认识的那些年里,我们的关系是不错的,他对我的好也是无话可说的,可是我却因为一些个人的利益而伤害了他。
那个炙夏里的愚人节,是一个最有意义的愚人节。
那个愚人节是双休里的周末。
那天自莉来找我玩,无意之间就提到了周宏宇。
“你可不可以帮我问他一句话?”我对自莉说。
“可以啊,只是,你们不是初三的时候绝交了吗?”
“恩,当时有些误会,而且你也不希望我们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吧?”
“那当然了,其实他还是问起过你的。既然你也这么想,就更好了。说吧,什么话?”
听到她说的那句“他还提起过你呢”,我的心舒坦了许多,但也抱歉很多,或许我是真的欠他很多。
“你就我他一句,‘我们还是不是朋友?’就可以了?”
“好的,我知道了。”
自莉走了以后,我就一直在想周宏宇,想想这些年里发生的那些事情,想想我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些过去,想想他的痴心,如果我们能够再次成为朋友,我想我不会再那么任性了,我会想对一个弟弟一样,好好地对他,好好地像亲人一样在乎他一次。
第二个周的周末。
“大脑壳,有人找你。”
每次听到这个词,我就有了一次弄死周克华的欲望,因为他的一次咆哮,我的“大脑壳”外号迅速地在班上传开,我在实在是招架不住的情况之下,只能听之任之了。
“恩。”我迅速地走出班上。
当看到周宏宇的时候,我是有些惊讶的,因为以我对他的了解,当初的他选择了和我绝交,现在他就再也不可能和我说话了。
“是你啊。”我微笑着对他说。
“恩,是我。”他也对我微笑。
“我们聊聊?”他问我。
“好啊。”
接着我们就一起去了后操场,走在那条久违的小路上的时候,心里的感觉多了一些一样。
“上个周,陆自莉和我说那句话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你是骗我的。”
“为什么?”
“那天是愚人节。”
我笑了,我在问那句话的时候,还真没有想到那天是愚人节。
“我还真没有想到那天是愚人节。”
“所以我今天特地来看看,看来我来对了。”
“怎么?没被骗,想重新过过愚人节?”
“不是,你能这样,我很高兴。”
“呵呵,我也是。”
那天以后,我才知道当年报志愿的时候,周宏宇他们几个人就那样从榜单上消失了是因为他们瞒着校长报了其他的学校,最终也还是被录取了,他现在就在沪五中,日子过得也还算潇洒。
对于周宏宇,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每个周都来,而且都来找我。
这个周比较开心,因为各个方面的事情处理得都比较好,转眼又到了周末,本来还期望能在周末的时候能见到陆涛,可是另外一个人却“如约”地来了。
“就知道你在班上里。”他说完就直接进了我们的班上,好像那是他家一样。
“你这个周又回家了?”
“是啊,我每个周都会回家的。”他笑的时候,我总觉得那是一个很大的阴谋。
“你很闲呢。”
“还行吧。”
……
也许是我敏感了,但是我总觉得周宏宇现在这个样子是冲着我来的。即使他什么也不说,但是他总是往我们班跑,总是来看我,那就是很不对劲的一件事情。更不对劲的事情是他每次来都会给我买东西,无功不受禄,就是有功,我也不敢收他的东西,我不要自己误会,也不要别人误会,更不要他误会。
这个学期的伊始,我们重新组建了新的班委,构成了一个真正的班委会,有什么事情,都要班委会商议决定,还有每个周末都要开班委会。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班委会这样的环境,我觉得我的性格不适合那样的工作,但是当了一个学期的学习委员之后,我就再也逃脱不了那样的命运,一个学期,所有的人都换了,就只有我和梁暮以全班最高的票稳稳都落在了班委会里,那是叫冤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同时,陆涛也进了班委会,那是导师的举荐,或者可是说,因为新组建的班级,同学们之间都不是很了解,所以有些人都是导师举荐的。当导师跟我们说的时候,我还取笑过陆涛,说导师很抬举他呢,结果真的是抬举了。当知道的那天,我开心了好一阵,不是因为自己,也不是因为别人,只是因为我和陆涛都处在一个圈子里,那是一种无人知道的窃喜。
也是从那个炙夏开始,我的日记本里少了展胜明的名字,少了那些消失的人的名字,多了一些现实生活中我在乎的人的名字,更多的是多了陆涛这个名字。
丢失的不见了,原来的还在,现在的又添上了,他们就像我生活里的戏剧,演完了再重新开始,现在就是即将重新开始的楔子。
我毕业的那年,一个女孩在写同学录的时候,送了我一句话。
人生就像是一张单程票,有去无回,只能向前,不能朝后。
从此,我深深地记住了这句话。
只是那种话只适合以后人生里的回忆,不适合当时真实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