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在大堂的一个角落找了张闲桌。漂亮的服务员小姐递上菜谱,我们又转交给了老滕。
老滕再三推辞,最终拗不过我们六个便没再坚持。
老滕捧着菜谱,看得我比当时宣布考试成绩还他妈紧张。好在老滕只点了几个家常小菜,我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毙狗端着酒杯站起来:“滕老师,这次我考得不错,全是因为你平时盯得紧,功劳全在你。我先敬您一杯。”说完,毙狗咕嘟一口干了。
老滕呵呵一阵傻笑:“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再接再厉,再接再厉,哈哈哈哈。我也干了。”
“给滕老师再满上。”大灰站起身,“我这次也是超水平发挥,感谢滕老师一贯的栽培。要看得起我石辉,咱也干了。”
老滕说:“看得起看得起,我都把自己的学生当孩子一样。干了!”
趁他们在敬酒,啸海附在我耳边说:“计划一,咱几个不是都挂红灯了嘛,看老滕能不能通融一下,放我们一马。要这样,这顿饭咱就真请了,就桌上这几个菜我看也没几个钱;计划二,要是他不答应,我们再……”
“再怎么样啊?”
啸海没回答我,站起身说:“滕老师,我和晓俊的统计原理绝对是让那姓季的孙子给坑了。当然啦,这也怪我和晓俊扯淡扯得有些过头了,首先自我检讨。可这事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那孙子明摆着是公报私仇啊。”
我也站起来说:“啸海说的没错。您老在咱学校那绝对是德高望重,人心所向啊。教统计那孙子在您面前只不过是个晚辈,您一句话,他只有唯命是从的份。”
大葱一看我和啸海发动攻势了,也急了:“还有那英语老师,据说和你是多年的朋友,你们俩在这学校那是元老级人物。凭您和英语老师的交情,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嘛。您看,校长都换了几任了,你们俩依然在这里默默耕耘,无私奉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小祝子喷着酒沫子说:“对,生又何欢,死又何惧……”
我一把将小祝子嘴捂住,摁倒在椅子上。我靠!这孙子逮什么说什么。还好,大堂比较嘈杂,老滕听得也不十分真切。
老滕被我们戴了一通高帽,乐得只顾着笑了。笑完,老滕不停地咂嘴:“你们说的那自然是没错,可惜晚了。考试成绩直接进学生科备案了,只有下礼拜补考,没其他法子。我也是鞭长莫及,爱莫能助啊。”
我们一听这话,立马跟霜打了茄子,气球碰上火钳似的,一下全蔫了。
大葱仰在椅背上长叹一声:“我本将心向明月,无奈啊,贫道好生凄凉。”
老滕一看这场景,两只贼眼骨碌碌一转,计上心来。虽然这事办不成,但他也决不能让自己感觉是白吃了这顿饭。
随即老滕说道:“虽然改分数这事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但是平日里我对你们六个可是照顾有加啊。先说邢雷,别看你学习不错,可纪律太差,经常旷课。我追究了吗?到期末,我还不是睁一眼闭一眼,给你满勤啊?”
毙狗一笑:“是是是,我旷课是挺多的。可我这出勤记录到期末要如实交给学生科,势必也要影响您的优秀教师考评。所以,我好,你也好。”
老滕一窘:“我一向把这些名利看得很淡,主要是你们,还年轻,还有美好的前程。”
老滕喝了口酒又说:“石辉啊,咱班的女孩子不够你挑的吗?怎么还把手伸到931去了?931的女生有我们好看吗?你这审美是不是得去医院矫正一下?还有你,程大冲,你犯的事那就更多了。整天搞那些封建迷信,歪门邪道的东西,我说过你了吗?只要没什么大的乱子,我都不计较。小惠惠经常来向我反映说你借着看手相之名对她动手动脚,我跟她说只要不是太出格不必那么当真。我可全是在维护你啊,程大冲。结果,小惠惠不乐意了,扭头便走,回过头一句‘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把我给气的。还有你,徐啸海……”
啸海没等老滕往下说,站起身打断了他的话:“滕老师,咱几个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平日里您对咱挺照顾的,您就跟……您对咱就跟对待亲爹似的那么好。”
啸海后面那话说得相当快,要不仔细听还真就听不明白,着实讨了个结结实实的便宜。
老滕脑袋让酒熏得也有些发晕,听完啸海那话还在那一个劲点头称是。
啸海接着说:“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两年了。我说兄弟们,滕老师照顾咱都两年了,咱就拿桌上这几个菜款待人家,这不成了打发要饭的了吗?!”
大伙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啸海,这小子又要玩什么花活了。只有我清楚啸海在实施计划二了。
啸海冲服务台喊道:“服务员,菜谱,加菜!”
旁边的毙狗在桌下狠狠踢了啸海一脚,压低声音道:“啸海,你他妈是不是喝多了?这里可不能打白条啊。”
啸海没有理睬毙狗,接过菜谱点了几个好菜。油焖大虾,糖醋鲑鱼,五香驴肉,海参菌菇羹。还弄了瓶剑南春。
我们几个眼都直了,好家伙,妈滴妈我滴姥姥,就这瓶剑南春就得一百多,这顿饭没五百也差不了多少了。不管了,先他妈吃了喝了再说。
老滕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破费了破费了。”
大灰指着那驴肉说:“滕老师,这驴肉好东西,补肾壮阳,听说还立竿见影,您多吃点。”
“别光我一个人吃啊,你们也吃。”
大灰摇摇头:“咱就是不吃这玩意,每天早上也都跟小迫击炮似的在那杵着,吃了今晚就别想睡觉了,又没地发泄,憋着又他妈难受。不吃不吃。”
我随后说:“对,您多吃点,回家让师母也高兴高兴。”
老滕眯着眼笑个没完:“都说女生细心,我看还是你们几个了解老师的切实需求啊。”
“老师,这酒喝下去,一条线往肚里钻,比我常喝那熊猫乙级大曲好上千倍。来,我给你再满上。”大葱站起身给老滕倒酒。
啸海晃了晃站直身子:“我去趟厕所,释放一下。”说完,拍了我一下肩。
我知道啸海开始行动了,也不知道他的具体方案,只得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