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园里头书声朗朗,不时有小孩的欢笑声。
文清初看着四个小孩乳声乳气的腔调,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孩看他笑起来,也不肯念了,跟着撒起欢来。文清初收起笑脸,指着小浩书上的一块污迹:“这是什么?”小浩“吃吃”笑着,气焰嚣张:“这是我画的小乌龟,好看吧?小珏也让我给他画了一个,喏••••••在那儿呢!哈哈哈••••••”小珏正费力地握着毛笔写字,听到小浩叫他,一分神,毛笔就歪了,洁白的纸上画出长长一杆,顿时扁了扁嘴,泪水在眼眶打转,委委屈屈地看着小浩。文清初忙走过去,帮他换上干净的纸,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开始教起来:“要这样写••••••一横,对,这样写就对了!”小珏看到文清初手把手教他,立刻收了眼泪,咧开嘴笑得欢快,肉呼呼的脸颊像个小馒头,白白糯糯,分外可爱。
正闹得欢,忽然贴身小厮大和跑了进来,脸色仓皇:“三少爷,大少爷••••••大少爷让您去书房一趟,快••••••”
文清初看他神色,便知事情紧急,于是让他留下来照看几个孩子,自己快步走向书房。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文清初一进书房,立刻问道。
连赫均一改往日沉稳老练的样子,此时竟有说不出的疲惫和慌乱。
“水墨,书亦出事了••••••”
还没说完,门外任伯已经出声提醒:“大少爷,几位贵客还在沁风楼等着呢!”连赫均示意他去准备马车,回头对文清初说:“水墨,你也一起去,我们边走边说吧!”
马车上,文清初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早上宫里来了几位贵客,据说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他们上连府传皇帝口谕,说是连书亦殿试表现一塌糊涂,与院试大相庭径,更有人怀疑他院试乃抄袭他人。皇颜震怒,下令彻查,经多次拷问,连书亦才说出,院试的文章乃是他的三弟连水墨所作。这几位宫人奉皇帝谕旨,请连水墨进宫一趟。
文清初有些疑惑:“这院试题目,并没有泄露,又何来他抄袭之说?”连赫均也有些不解,难道是有人陷害?陷害连家又有什么益处?连赫均陷入沉思。旁边的连水墨忽然开口:“难道是那日•••••”
他想起来了,有一日他与连书亦在探讨古人君臣之道,连书亦讲起来无非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文清初当时想到连书亦多次参加科举,或许有一日将入朝为官,这种愚忠的想法对他以后不利,便出言劝导他。文清初记得,当时他是引用了韩愈的杂说之一《龙说》。难道•••••
“大哥,院试题目是什么?”
“我也不大清楚,书亦回来后也没有多说。”连赫均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文清初当时也有问过连书亦,奈何他躲躲闪闪。清初以为他是考得不好,便没有再多问。今日一想,答案便一目了然。
“大哥,我曾与二哥讨论过一篇文章,是我们那个世界很伟大的人写的,二哥大概是••••••”
连赫均闻言大怒:“什么?他怎么这么糊涂?这可是欺君大罪!”
“大哥,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傻瓜,跟你有什么关系,是那个小子糊涂!”
“大哥,让我进宫吧!事情因我而起,就因由我去面对。”文清初坚定地说,“我会想办法把二哥救出来,连府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连赫均定定看着眼前这个稍显稚嫩的脸庞,已经找不到连水墨的影子,只剩下一个叫文清初的少年,竟是意外地融洽。
“我知道了!好好保护好自己,小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