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康平这些日子一直帮着曾瑞祥在整理慧山,种树是不赶趟了,不过,要先把杂树荆棘清理也不是一件轻巧的事情,这不,陆陆续续做了两个月,才差不多有个基本模样。";
林康平进门问道:“娘,听爹说,小妹也打算进京了?”
沈氏听了笑道:“可不,你妹夫他娘知道小四给你二哥他们找先生了,非要跟着去凑热闹,说现成的光不借白可惜了。依我说,这念书,还得是要靠自己,你大哥和小四,你爹教了几年,后来除了书院和学堂,别的不也没有什么,还不是靠的他们自己?”
林康平笑着附和,子晴想着,只怕夏家的打算还不仅仅如此,想必进京了,靠着子喜,看看能不能结交什么达官贵人才是真的吧?
沈氏忽然想到了子晴刚才的话,问林康平道:“康平,嫣然周岁那日,夏太太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依你的意思,方管家能对夏家不利吗?”
这件事情,子晴和林康平讨论过,所以,这会林康平回道:“娘,依我看,应该不会,晴儿跟他解释了,夏太太是子雨的家婆,既然他肯给面子,大老远的来给嫣儿送贺礼,这点薄面应该会给的。况且,夏太太也不是存心的。”
沈氏听了松了口气,说道:“这夏太太我怎么越看越不靠谱了,当初还觉得夏家是个官宦之家,咱们小门小户的,还高攀了人家,谁知竟是这样的?也太势利了些。唯一可取的便是对你小妹还好,夏女婿也还厚道稳当,也知道要强上进,能怎么呢?横竖她怎么谋划也是为了她儿子。总归也是对雨儿有好处的,不然,我还真懒得应对她。”
“可不。娘能这么想就对了,横竖她算计来算计去,也是对小妹有利的,闲着也是闲着,让她算计去呗,总好过她空闲下来去算计小妹。"; ”子晴劝道。
沈氏听了笑道:“这话倒是提醒了我,回头嘱咐雨儿几句。凡事多留点心眼。”
“夏太太人本质还不坏,就是太过精明了些,娘放心吧,她只有一个儿子,夏家如今还靠着咱们呢。讨好小妹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对小妹不利?”林康平劝道。
沈氏见没什么可问的了,便告辞走了。
子晴想到连子雨也要进京了,明年曾瑞祥除了孝,十之八九也是要进京的,这样一来,子晴还真没理由自己一家留下来了,何况,书睿几个还没回去祭过祖呢。
可是。子晴真的对京城有些抵触,林康平知道子晴在想什么,搂着子晴说道:“别想太多了,即便进京,也不一定就会有事发生的。”
“嗯,到时。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应该是可以的吧?”
“你现在不就一直关着门过日子吗?这些年,也没见你怎么出门逛逛?对了,傅夫人还捎信来说,让你没事多去看看她呢。”
林康平刚去傅家送节礼,子晴没想到,傅夫人还给自家回了一份礼,说了也怪,这傅夫人自从第一次子晴上门替子喜打探傅家的口风时,就喜欢上了子晴,两家关系一直走的比较近,连子晴都很纳闷,看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还是讲究点缘分的。
“你不说我还忘了,我得去一趟宝凤家,嫣儿生日,她给送了一套孩子衣物,放在门口直接走了。”
宝凤的丈夫前些年一直在康庄做事,脑子活泛,肯出力,后来不仅把房子重新翻盖了,也买了二亩水田和沙地,也算有了安家之本。沙地全是种的洋薯番薯,直接卖给康庄的作坊。如今的温饱是不愁的了。";
端午之后,林康平接到王财的来信,说粤城的生意有了些麻烦,让林康平最好亲自过去一趟,林康平接了信,嘱咐了子晴几句,带了林福和沈宝福,马不停蹄地直奔粤城去了。
林康平走后,子晴心里惴惴不安的,不过,这些话,也不好跟沈氏和曾瑞祥说,毕竟是好几万两的银子投入进去,子晴担心他们一时难以承受,也只是白跟着操心罢了。
这日,子晴在书房看账簿,主要是这一季康庄的麦收和大豆、蚕豆以及禾笋的收入,沈氏和子雨过来找子晴,原来是因子雨要进京,夏太太想请曾瑞祥和沈氏以及子晴一家过去吃顿便饭,大家聚聚。
“娘,爹不是说了,你们不能访客的吗?”子晴问道,主要是子晴不想去,刚好搬出曾瑞祥做借口。
“你爹也是这意思,推了,我想着,等你妹夫放假了,不如咱们摆酒请请她一家子罢了。”沈氏说道。
这个子晴倒还是可以接受的,子雨却在一旁说道:“娘,我回家来吃顿饭,什么时候不成?哪里还用巴巴地摆酒?”
“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有什么缺的?”子晴问道。
“姐,你放心吧。这次出门,我家婆给了我们一千两银子,够够的了,我自己还有四千两的私房呢。我又没什么花销,东西也是齐全的,到了京城,先在四哥家住下来。”
子晴见子雨都打算好了,便不再过问这事,子雨倒是满心欢喜的,想着要去京城,一个从小在村子里长大的姑娘,京城的吸引力还是蛮大的,就如子晴第一次跟林康平出门时的心情是一样的。
三天后,子晴正在炕桌上给子喜回信,子喜来信说,文家在杭城开了个玻璃铺子,要的货增加了不少,子喜这些日子一直考虑干脆在杭城开一个玻璃厂子,问子晴和林康平的意见,想让林康平帮着去杭城先打点下吧。
子晴正回信告诉子喜,林康平去粤城有事牵绊了,小粉进来说,沈氏和子雨以及夏太太来了。
原来子雨回去后,跟夏太太说了曾瑞祥的意思,夏太太听了颇有几分失望,想了想,还是带着子雨上门了。
子晴听了忙出门迎接,小白已经把人带到了厅堂上茶,夏太太说道:“子晴,想请你们吃顿饭也真是不易,一年年的,说了又说,可就是没人给面。”
“夏太太客气了,正月里本来是想去的,谁知我大哥他们这么匆忙就走了,等以后有机会了,离得这么近,总会有时间的。”子晴笑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听子雨说了你爹的意思,倒是我疏忽了,以后呀,等子雨走了,只剩我一个老婆子在家,闲了闷了,可就得经常来找亲家夫人和子晴说笑了,到时,可不许撵我。”夏太太笑道。
“哪能呢,求之不得呢。我身边也只剩了晴儿一个,想着找个人说说话,也是难的。”沈氏叹道。
夏太太听了这个笑道:“不如,以后我常约了傅夫人来,咱们四个,正好也可以凑一桌麻将,你们道好不好?”
子晴听了笑道:“只怕傅夫人不得闲,听说,她家的大儿子也要说亲了吧?”
“哦,哪家的闺秀?可有准了?”夏太太忙问道。
子晴摇了摇头,她也是去了傅家,听傅夫人这么一说,说孩子到年龄了,子晴哪能打听这些去?
“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总得相看准了,这点时间她还是可以挤出来的。”夏太太听了说道。
子晴见夏太太没有离去的意思,想了想,横竖是要留饭的,还不如给沈氏省些事,干脆在晴园留饭,打发小白去跟曾瑞祥说一声。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我是上门来请客的,饶着客人没请到,还得劳烦你搭一顿,倒显得我不是为请客来的,竟是为蹭饭来的,说出去都是笑话。”夏太太笑道。
“一顿便饭而已。”子晴回道。
这时,沈氏随口问了一句:“康平还没信来么?到底因为什么出去了?不是说在那边买了船和铺子,以后不用他跑了么?这才回来几天?”
“还没呢?应该没什么大事,娘放心吧。”子晴不想提这个。
果然,夏太太听了问道:“子晴,你家还买船了?啧啧,我还真不知你家相公竟然如此能干。我瞧着岁数也不大,比起我家的大女婿来,还小了一两岁,这个,已经挣下了这一份家私,我家那个可好,还是守着点祖产过日子。”
“这个可没法比,夏太太没听过一句话么?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们也是逼出来的。”子晴笑道。
“可不是这话,这个可没法比的。你家的孩子,从小便是个富贵命的。”沈氏说道。
正说着,曾瑞祥过来了。他这些日子趁着夏收还没开始,从村子里找人在盖慧山书院的院墙呢。
饭后,夏太太带着子雨回了安州。沈氏带着子晴在库房里找了半天,想翻检些衣料来做几身孩子的衣物,让子雨捎过去给刘氏和傅氏。
夏甘永是六月初五放假的,六月初六,是晒衣节,子晴和沈氏都忙了一天,六月初七,请了子雨一家三口来践行,六月初八,子雨一家三口带了婆子丫鬟小厮的便进京了。因天热,也是雇的船走的水路。
子晴和沈氏亲自送到了临江码头,直到小船不见了踪影,沈氏才恋恋不舍地黯然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