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的比武终于来了,持续了几天的闷热天气终于结束,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大雨。
郑天林等几名官员等了半天,除了武雄和上官云外其余的四名考生都没露面,看到这情况武雄已隐隐感觉到不对,考试时间已到,按规矩郑天林只好宣布取消其余四位考生的考试资格。
上官云和武雄相继走上了擂台,一人一把长剑,一黑一白相对静立场中,就像围棋盘上的黑白棋子。
“武大哥!咱俩虽是兄弟,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全力以赴,我不想你因兄弟之情让我一招半式,同样我也会尽我所能,我觉的这才是对你的尊重!”上官云道,这话说的不失为君子之言,对上官风雷背后做的那些事情,上官云是一无所知。
武雄心里感动,上官云还是那个上官云,没有令他失望,和他爹判若两人。“好,咱们兄弟都要尽自己的全力,好好比试一场!”武雄欣慰的笑道。
台上台下知道二人关系的都为他们紧张,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曾经最好的朋友,各自心中感情的寄托和依赖,如今,在世俗的捉弄下却走上了擂台,成了竞争对手,这种事轮到谁头上也不好受。
雨亭更加难受,从某种意义上讲,二人是因为她才站到擂台上的,台上的两人无论哪一个赢另一个都会受到伤害,这是她不愿见到的,可是她又迫切的希望看到结果,心中的矛盾令她的小手不自主地开始揉搓那可怜的衣角。
铜锣声响起,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武雄和上官云同时拔剑相对攻去,一出手就是十几招,同样的武功,同样的招式,剑影纷飞,“叮叮铛铛!”双剑互撞的声响连成一片,一时间,二人将藏云袭月剑都用到了极至,平地起风,尘土飞扬,烟雾弥漫,一片灰黄,空气在二人各自的周围形成了一股旋风,旋风急速旋转,两人的每一次接触都会引的周围空气爆开,狂风肆虐,波及四面八方,普通人被吹的眼都睁不开根本看不清楚台上二人的动作。一场龙争虎斗正在上演,二人大放手脚,斗的是难舍难分,眼中除了对方的眼神和招式什么都没有,好象全世界就剩他们两人。
时间慢慢流过,二人越打越起劲,武雄不自住地将《天罡正经》的内力运用了出来,围在他身周急速旋转的旋风慢慢地发生了变化,还能睁开眼睛的人都能发现,武雄身周的旋风正渐渐的有金色微光流动,忽急忽缓,虚虚实实。又是几百招过去,观看的人们脖子都发酸了,上官云渐感吃力,他发现武雄身周的旋风越来越强劲,还有武雄手中散着金色微光的长剑与自己的长剑每一接触,自己都会被震的虎口生疼。
战斗激烈,上官云无心去想这抹金色毫光是什么东西。二人又在空中相遇,“砰!”双剑再次接触,这一次上官云顿感气血翻涌,强咽下一口鲜血向后“蹬、蹬!”退了两步,武雄并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已超过了这少年时的师父,落地后忙举剑迎上,上官云硬着头皮提起全身气力横削一剑,剑气划着美丽的弧凭空出现,眼看两剑若再撞上便可分出胜负,就在这时武雄忽感右脚一阵钻心的疼痛,再也忍受不住,闷哼一声拄剑跪在了地上。
武雄的剑停了,可上官云的还没有,他见武雄忽然收剑不明就里,眼看自己的剑尖就要划向武雄的颈间,心中大惊,忙提力上抬,硬是收回了几成力道,剑尖划在了武雄的脸上,一条一指长的血口在武雄脸上慢慢裂开,鲜血流了满脸。
公主、雨亭立时站了起来,雨亭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她心情无比复杂,同是更担心武雄的伤势。公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看到武雄受伤她很担心,但想到武雄落败当不成状元心里又高兴,因为今天的状元在以后,很可能就是王锦的手下。台下的陈刚和秋迪也是目瞪口呆,上官云傻在了当场,明明输的应该是自己怎么就成了武大哥,看着武雄满是鲜血的脸和受伤的腿上官云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静默了几秒钟的时间,秋迪反应了过来开口大骂道:“上官风雷,你个老乌龟,竟敢暗箭伤人,卑鄙!”
原来上官风雷眼见上官云就要输了这场比武,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趁人不注意曲指一弹,石头以极快的速度“咻!”地一声打入了武雄的小腿肌肉,武雄战的正酣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在背后偷袭,被打了个措不及防,此时,武雄右手持剑撑地,左手捂着左腿,一抹腥红从指间渗出,听得秋迪叫骂,明白过来,扭头死死盯着看台上的上官风雷,满眼的怨恨。
上官风雷见自己的举动被人戳穿,看着台下的秋迪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暗算了?不要信口雌黄!”
“我信口雌黄?哈哈,,天地良心,众目睽睽,我相信不只我一人看见你暗算,是不是信口雌黄大家自有论断!”秋迪大骂。
“哼,不用在这逞口舌之能,老夫不与你计较!”上官风雷无言以对别过头去。
秋迪见状冷哼一声,不屑再与其理论,这种人无理可讲,转头将目光投向了武雄,看他会有什么反应,若武雄要打就一并帮他去打,若甘心服输要走就一并扭头走人就是。
宰相王锦也在看台上,他坐在正中间,这时见武雄倒地,朝上官风雷轻轻一笑,回头对郑天林道:“郑统领,该宣布了吧!”
郑天林怎么说也是习武之人将刚才那一幕看的真真切切,不知如何宣布,回头抱拳低头道:“王大人,这,,”郑天林不知道该说什么。
“哟!郑统领这是怎么了,吞吞吐吐地,是不是不想宣布呀,那也行,去,你替郑统领宣布!”王锦示意站在他身前之人道。
此人一头银发束起,扭捏着走出来对着台下众人道:“现在我宣布,今科武状元是这位青年才俊,上官云!”声音阴阳怪气,把上官云三个字故意拖的很长。此人一走出,台下的秋迪、陈刚等人就觉的眼熟,等他一说话便立时想了起来,此人正是当年血洗慕容家的白发头目,大内高手,王锦身前的太监。
武雄听了宣布,心情复杂,汹涌澎湃,一时气极,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对面的上官云见武雄这等模样,又听得台上宣布和台下那姑娘的叫骂,脸上阴晴转换,不知在想些什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
台下的秋迪听完那太监的宣布又见武雄气极吐血更是气愤矛头转向了王锦,指着人家大骂道:“狗官,瞎了你的狗眼,他上官风雷众目睽睽之下作弊你难道看不见吗,看你表面上人模狗样的,背地里竟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秋迪是听台下的观众说坐在中间那个挺着大肚的家伙就是王锦,也就是在幕后指使白发太监与上官风雷连手杀她全家之人,今日他们又对武雄如此,新仇旧恨一齐涌出怎能不气!
雨亭和子凤公主已经跑到了擂台上,扶起武雄正往台下走。王锦见秋迪这么个丫头竟敢如此骂他,气恼道:“哪来的刁民敢辱骂当朝宰相,来人,给我抓起来!”这一声怒吼一出,顿时从四面八方跑出百余名官兵,将考场围了起来。
“呀哈!奶奶的!还动真格的啦,真他娘欺人太甚,老子忍不住了,瘦猴、肥猪你们看好秋迪秋水,老子要杀人了!”陈刚大叫道,他早已是怒目圆瞪,一直忍着,见这些家伙还有理了,竟要派兵抓人陈刚就咽不下这口气了,话音刚落便飞身奔向看台,拳头直指王锦。
王锦见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腾空飞起正利箭一般向他攻来,心中大惊,起身要逃。“保护宰相大人!”那银发太监自然认得陈刚,见陈刚迎来忙跃上去阻拦,瞬间便战在一起。战斗一触即发,武雄被子凤和雨亭刚扶下台,就见陈刚往看台冲去,公主一看暗叫糟糕,这陈刚真是个莽撞汉子,非要捅破天才肯罢休。
事情已经发生,公主恐事态再扩大忙对武雄道:“快,叫陈刚不要硬来,赶快逃走,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武雄那里还听的进去,盯着台上的王锦、上官风雷等人满眼血红,陈刚的举动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只丢给公主和雨亭一句:“为什么要逃,逃的应该是他们!”甩开二人的手拖着受伤的腿提剑迎了上去。雨亭没有阻拦、也没有多言,因为她知道她武大哥现在的心情。
现场一下子乱了套,观看的人群四处奔逃,咿咿呀呀响成一片。
瘦猴、肥猪、秋水三人拉着硬要和人家拼命的秋迪正打算离开,已是来不及,百余名官兵已将他们包围,连同一群无辜的观众,观众们又惊又怕,明知跟自己无关却不敢冲出,一大群人慢慢地往里缩来。
肥猪见逃是逃不掉了,大喝一声:“兄弟姐妹们,咱们也杀,杀的越多越好!”话毕,首当其冲,身体随着声音跃向空中曲膝抱腿,使出他的绝招‘落日’,泛着金色毫光的大肉球一成形便朝官兵们撞去,所到之处必是一片哀号,尘烟四起。瘦猴也不落后拳脚展开,就像一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敏捷自如,遇上的敌人连叫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他枯干修长的铁指锁了喉咙。秋水以手为剑,步伐灵动,鬼魅一般飘荡在士兵中间,所向披靡,杀人与无形。打的最惨烈的要数秋迪,她每杀一名士兵都是提着十分的内劲,好象要将所有的恨一次性发泄出来,‘碎心掌’每一接触敌人的胸膛都是一阵毛骨悚然的脆响,敌人应声倒地,死相惨不忍睹,郑爽早下了台,一直守在秋迪身旁,人家打到那他就跟到那,有些没脑的士兵还以为这郑统领的公子是想偷袭眼前这杀人不眨眼的姑娘,于是也悄悄贴进秋迪身后想要偷袭以助郑爽一臂之力,结果却死在了郑爽的铁拳之下,士兵临死才明白人家那不是偷袭而是在保护!
几人一开始正是功力怒气充沛的时候,势如破竹。可怜的士兵像被割草一样,一片一片的倒下,子凤见大战已经开始,知道事态严重,如不赶快制止还不定会惹出什么事端,忙找来郑天林道:“快,调集你的御林军,把他们和王锦的人分开。记住找机会放他们走!”
郑天林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他早看不下去了,只不过是有心没胆,现在公主放话,自然底气十足,忙吩咐部下调兵。
且说武雄直冲王锦方向飞去,半途被上官风雷拦下,武雄腿上有伤,对手又是上官风雷这等高手,怎能抵挡,武雄全然不顾这些,他现在只想着杀戮,毁灭,眼中的那团红色,奔腾的火焰似乎永不熄灭,就像地狱战无不胜的恶魔来人间毁灭生命,满脸的血污,腿上也是腥红一片,握着剑的手越挥越起劲,好象有无穷的力量从他的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涌出,一剑又一剑,上官风雷凌厉的剑招给武雄的身体不知留下多少伤口,一朵朵血花在武雄身上爆开,武雄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似乎身体不再是他自己的,对上官风雷的招式不躲不避,而剑尖也是在上官风雷的致命处游走,上官风雷对于武雄的这种打法颇为害怕,他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似乎他对面这人已不再是人,而是一具被恶魔附体的肉身。
陈刚全力出招,见那死太监迎了上来,更是怒不可竭,一出手便是新练成的‘佛也有火’这名字是慈云方丈给起的,招式一出,陈刚周围的温度急速上涨,身体金光爆开就像太阳的火焰,连眼睛都似乎要喷出火来,细看之下竟能发现陈刚金黄的体表有细小的蓝色火苗,那太监感觉到了温度的急剧变化,不由自主地渗出一身汗,他觉的空中的陈刚好比一颗太阳,灼的他皮肤生疼。
陈刚转眼间已到了太监身前,太监忙提气凝于手掌,手掌刹时变的墨绿,带着阴森的鬼气发出,“轰!”拳掌相接,大地都仿佛在颤抖。一触即分,一分又合,没有停顿,这俩人完全是在拼斗内力,一个像恶鬼,一个像下凡的金身罗汉,一次一次地相撞,爆炸声回荡在天空,经久不息,那些普通百姓那见过这等打斗,这比状元考试好看多了,人们顾不下害怕,不再逃窜纷纷找了个清净地方坐下来专心观看。
几招下来太监便感体力不支,气血不顺,反观陈刚却是越战越勇,欲罢不能,刚一震开便又扑了上来,和武雄一样几近疯狂。陈刚又扑了上来,如一发炮弹,双拳紧握,身体水平,急速旋转着飞了过来,太监捂着胸口看着渐进的陈刚,脸色发青,不知是运用邪功的缘故还是害怕的缘故。陈刚来势汹汹,看着都胆寒,太监牙关紧咬从齿缝间蹦出一声低吼似是不甘,掉头跑了。陈刚扑了个空,见太监欲溜拔腿就要去追,不料御林军已经赶到,将他围了起来。此时场上只剩秋迪几人在和剩余的几十名官兵打斗,还有武雄在和上官风雷打斗,王锦和太监已在几人护送下离开。
雨亭见武雄上去和上官风雷纠缠后,就一直傻站着不动,看着武雄一次一次的受伤,一次一次地前进,雨亭陷入了现实与梦幻的交织之中,她已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武雄那熟悉的背影已和她梦中的那名男子重叠,身处极度混乱之中却是视而不见。“亭儿,跟我走!”上官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来到了雨亭身边,拉起雨亭朝着场外退去,雨亭目光呆滞,全无反应任由上官云将她带走。武雄这边是险象环生,他可谓体无完肤,不成人样,上官风雷见王锦和那白发太监都不见了,也想快速结束战斗,一咬牙对武雄起了杀心,见武雄又不要命似的冲了过来,上官风雷微微邪笑,身体下沉避过武雄的长剑,右腿横扫,武雄轻易就被扫中,身体飞向空中,上官风雷并不想给他落地的机会,飞身跟上,长剑递出直指武雄背部,子凤公主一直在观察武雄这边的情况,见御林军已到正要指使上前将武雄和上官风雷分开,却见武雄已是身处险境,顾不得权衡,指着上官风雷大叫道:“上官风雷,住手!”可怜上官风雷眼看就要一剑了结了武雄性命,一声娇诧,吓的他忙收剑站在了原地,没办法,他还没大胆到敢违抗公主的命令,回头循声望去,见子凤公主正恶狠狠地看着他,正要开口问明公主为何要拦他杀了武雄这个大闹考场之人,不料公主先道:“滚,赶快,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造次。”
上官风雷听了这话,神情从不解到明了这么一变,眼中闪过一抹恶毒之色,转身朝场外而去。
郑天林指挥御林军将武雄和陈刚等人全都围了起来,但并不急于动手,等待子凤公主放话,子凤公主走过来看着已不成样的武雄对着郑天林道:“王锦他们已经走了,放他们走吧!”
郑天林明白子凤的心思,对着众多御林军大叫一声道:“放他们走!”
御林军得令纷纷散开,陈刚和秋迪几人快步来到武雄身前,秋迪看着坐在地上已不成人样的武雄,眼泪流出,轻声道:“武大哥,你没事吧?”
武雄抬头看着围了一圈的众人没有说话,那眼神任谁看了都会发毛。
“此地不宜久留,王锦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先回慈安寺为武雄疗伤,最好不要轻易出来,等武雄伤好了再做打算。”子凤公主道。
“好,谢谢公主大恩,日后有用的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陈刚朗声道,“瘦猴、肥猪把武兄弟架起来,咱们走!”
公主这份天大的人情他们这几人算是欠下了,这也正是公主所想。今天看起来好象是公主阻碍了他们几人杀王锦,其实不然,王锦可是当朝宰相,想杀他那有那么容易,如果今天没有公主,那这些御林军就不会过来救他们而是杀他们了。
郑爽碍于父亲在跟前再加上有这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就没跟着他们走,留在了现场,陈刚他们走后,公主又对郑爽和郑天林交代了些善后事情,告诉他们如果日后王锦向皇帝追究他们的责任就说是受了公主的指使。话虽这么说,可真要到了那种地步,郑天林堂堂统领,也算是正义之士,怎能把责任都推到公主身上。
天空中酝酿了半日的乌云终于飘起雨来,越下越大不到片刻便是倾盆而下,乌云低沉,电闪雷鸣,大雨连天,老天爷似乎看不惯这血腥的场面,要将这涂满血污的大地洗礼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