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因为有了周正廷烤的肥野兔,顾家安吃得极饱,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她推门走出窑洞。夜晚的娘儿山冷极了,搓着手跺着脚,顾家安刚想转身返回屋里,却不想看见杜红绡从院外走了进来。
她心里厌烦极了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加之晌午时周正廷对杜红绡的维护,现下顾家安压根就不想理她。
见顾家安没理自己,转身要走,杜红绡娇笑道:
“顾小姐,你就那么不待见我,每次见到我都要走”
听到她的话,顾家安转回身,面无表情地冷冷说:
“我从不与不相识的人说话,有问题吗?”
瞅了她半天,杜红绡没有说话,只是渐渐收了笑容,沉声说道:
“顾小姐怕不是与我不相识,只是不愿与我多说话罢了”
见顾家安没有搭茬,她接着说道:
“你心里一定因为那天的事而看不起我”
“哼”,自嘲地笑笑,杜红绡一屁股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表情悲怆,声音颤抖地说道:
“可我就是喜欢他,想做他的女人怎么了!”
抬起头,她眼神咄咄,厉声挑衅道:
“你是千金大小姐,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可他在我眼里,却是千般万般的好,没有人可以替代”
站起身,她几步走到顾家安身前,抓着她的手臂,大声地恳求:
“你既然不喜欢他,就不要表现得事事关心,让他误会”
奋力地挣脱开杜红绡的纠缠,顾家安涨红着脸,胸膛不停地起伏,道:
“无论我喜欢他与否,你和三当家的用的手段都太下作了,叫人不齿”
“你管我用什么法子,我只要成了他的女人便得偿所愿了,以他的性子,他今生定不会负我”
听着杜红绡不知羞耻的话,顾家安气的火冒三丈:
“你想过他的感受吗?他不爱你,你就算强与他成了夫妻,也不会幸福”
看着在自己面前讲着大道理的顾家安,杜红绡鄙夷地笑笑道:
“我没你那么多学问,也不懂什么是爱,我只知道我离不开正廷哥,再说,男女之间不就那么回事,有了情爱后,自然就舍不下对方”
“你怎么会这么狭隘,男女若没有爱,怎么结的成夫妻,怎么相濡以沫一辈子?”
顾家安被杜红绡噎的语无伦次,她口不择言地说道。
顾家安只道与杜红绡争辩,却没想到周正廷此时就站在院门口,顾家安的一番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心里瞬时冷冰成了一片。
“看你这样子,我便知道你与正廷哥没有洞房,所以你不懂男女之间的事儿,这要是男女之间有了关系,便谁也离不了谁了”
听到杜红绡的话,顾家安的脸红成一片,她小声地嘀咕道:
“你怎知我未与他洞过房,难道这种事还要告诉你不成”
“哼”,杜红绡讥笑道:
“你若与正廷哥洞过房,自然会千方百计地与我争他,又怎会这一番大道理的说辞”
轻轻叹了口气,杜红绡上前几步,对着顾家安柔声说道:
“顾小姐,你这身份、容貌,想必也是许过人家的,我知你是被劫上山的,不得已与二哥结了夫妻,但说到底,这都不过是我哥气不过顾老爷才设下的激将法,待这两日你爹派人上山送了钱粮,我哥自然就会放你下山,到时候你与正廷哥也便解了这荒唐的婚事”
杜红绡的话说中了顾家安的要害,她确实早就想离开这个土匪窝,何况周正廷也说过,他们俩的婚事并不作数,所以冷静下来,她忽然觉得杜红绡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与她现在争得面红耳赤,倒是有点过分纠结了。
“好,我不与你多说,反正你要做什么,也不干我的事”
“真的,那我们说好了,你不与我争正廷哥,我助你早日下山与父母团聚”
“嗯”
顾家安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见顾家安点头答应,杜红绡喜上眉梢,她抿着嘴刚想说上两句道谢的话,一抬眼却瞧见周正廷站在院门口,登时一阵心虚不知所措,赶忙低下头,慌乱地与周正廷打了声招呼:
“正廷哥”
瞅着忐忑不安的杜红绡,周正廷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走上前,将手里的野味扔到石桌上,转头看向站在原地的顾家安,冷淡地说道:
“看你晚上吃的香,便想着再给你弄几只换换口味,不过现在看来,顾小姐不过是偶尔觉得新鲜罢了,这山里的野味终究难合你的心思,你爹明日便会遣人上山,到时候你便自由了,不过明日我怕是送不了你下山,你与嬷嬷好自珍重”
说罢,将头转向杜红绡,说道:
“红绡,我心里有些不痛快,去你窑里喝上几杯如何”
听到周正廷的话,杜红绡情难自已,赶忙应道:
“好啊,正廷哥,我们走”
直到杜红绡拉着周正廷走出院子,顾家安依然站在原地没动,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可那些话也确实是她心里所想,她与周正廷本就不会有结果,成全杜红绡又有什么错,可是很显然,周正廷并不同意她为自己做的决定,刚刚对她的漠视和冷淡足以表达他的不满。
看着被杜红绡拉走的周正廷,顾家安的心莫名的难过,可为什么难过,真的说不清楚,她才17岁,什么叫刻骨铭心她无法体会,只觉得杜红绡拉走周正廷的那一刹那,自己心如刀绞,难过的无以复加。
窑洞里,土炕的小桌上摆着四样精致的小菜,两盏油灯立在桌上,忽明忽暗,影子里映着两个人影。
周正廷举着酒杯,人已微醺,醉意上头,想着顾家安刚刚的一席话,他胸膛起伏,一抬手将杯里的酒喝了个干净,却仍然意难平。
看着不停喝酒,灌醉自己的周正廷,杜红绡心里很不是滋味,眼前这个男人此刻的消沉却不是因为自己。她真的不明白,顾家安那个黄毛丫头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么糟蹋自己。
“正廷哥,别喝了”
看了看杜红绡,周正廷咧开嘴笑笑:
“红绡,来,二哥敬你一杯”
“别喝了,正廷哥,你这样我心里难过”
杜红绡的话让周正廷心里一滞,他沉声道:
“对不起红绡,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心里始终拿你当妹妹,咱们做不了夫妻”
“正廷哥......”
看着一脸歉意的周正廷,杜红绡红了眼眶,忍不住轻声抽泣。
她清楚,顾家安在周正廷心里扎了根,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可是这么多年的念想,她要怎么轻易忘掉。
婉拒了杜红绡要送他回来的好意,一贯沉静安稳的周正廷只感觉浑身燥热难耐,摸着黑他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进院子。
院子里安静的渗人,紧挨着的两间窑早已没了灯光,犹豫了半天,他还是轻轻地推开了其中一间的房门,那正是顾家安与他的新房。
摸索着走到炕沿边,周正廷掏出兜里的火折子燃着,借着火光,只见蜷缩成一团的顾家安合衣偎在墙角,眼睛紧紧地闭着,泪痕犹在脸上,像只受了委屈的猫咪,引人垂怜。
他见不得她如此,于是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可停在半空却又悄无声息地放下。
噗地一口吹灭了油灯,周正廷霎时坠入幽深的黑暗,他转身欲走,却听见从黑暗中传来一声低低的抽泣,那抽泣声紧紧攥着他的心,于是他不再犹豫,转身一步冲到炕上,一把将捂着嘴哭泣的顾家安拽到身下。
顾家安剧烈地反抗,拼命地挣扎,她试图逃开他的禁锢,却无能为力。
此时的周正廷像一头野兽,他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将顾家安死死地压在身下,他不想再藏着自己的心思,也没法再藏住自己的心思。
扯开她旗袍的衣襟,他把长着茧的大手伸了进去,顾家安吓得惊声尖叫,门外突然传来小六子急促的敲门声,
“顾小姐,顾小姐,你怎么了?”
“滚”
听到周正廷的声音,门外的小六子很是吃惊,他呆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赶忙跑回到自己的窑里,六神无主地听着旁边窑的动静。
顾家安满脸鼻涕眼泪,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不住地摇着脑袋,低声恳求:
“我怕,求求你,不要伤害我,不要伤害我”
周正廷看着她,神情里有一丝怜悯,却又忍不住冷冷地说道:
“伤害?”
这两个字仿佛让他一下子回到十年前的那个雨夜......摇摇头,他大吼一声,愤怒地咆哮:
“要说伤害,你爹才是真禽兽,他夺人妻子,害人全家,今晚只当是你替他还债,偿了罪孽”
顾家安被周正廷的一席话惊呆了,她停止了哭泣,木然地看着他扯开自己的亵衣,呼吸粗重地附在自己身上,毫无怜香惜玉地发泄,一刹那,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裂成了两半,疼痛无以复加地从身下传来。
折腾了一个钟头左右,旁边的窑里终于没了动静,小六子不安地悄悄走到院子里,只见顾家安的窑里依然漆黑一片,叹了口气,他摇摇头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