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跟乔特助是带着医生来的,彼时安言坐在客厅里,茶几上他的电话响了,安言下意识地手指颤抖了一下,然后才接起来电话。
是茯苓的声音。
“喂,安小姐,萧先生怎么样了?我们带了医生过来,已经到楼下了。”
静默了好久没说话,安言乍一开口嗓子都是沙的,她只闭着眼睛说了一个字,“好。”
过了几分钟,门铃响起。
乔洛跟茯苓同时进来,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他们找来的医生了,乔洛身上还挂着一个很大药箱。
安言张了张口,将人领到了萧景所在的那间卧室,在此之前,她想了想还是说,“他们应该跟你说过他有伤,但是今天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他在发烧,身体很热……”
医生点点头,边走边道,“有可能是伤口感染了……”
安言将卧室的门打开,几人一同进去,萧景此刻正在闭目养神,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是真的有点虚弱。
听到脚步声,他慢慢睁开眸子,皱眉望着走进来的几人,最后目光停留了安言的脸蛋上。
茯苓很是惊讶地看着散落了一地的黑色布料,基本上已经碎掉了一片一片的,抿着唇偷偷地看了一眼安言。
就连乔洛一直波澜不惊跟萧景有的一拼的冰山脸都浮现了丝丝的震惊,这是在搞什么玩意儿?
医生皱了皱眉,脚略过那些黑色的布料,斟酌着道,“这是……”
安言没什么表情,极淡地说,“他今天淋了雨,后面在发烧,在床上昏过去了,后面给他换了衣服。”
乔洛事先将医药箱放到一边,和茯苓站在了房间的一个很安全的角落里。
医生点点头,朝躺在床上怔怔地看安言问道,“萧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嘴上起了皮,俊脸苍白,虽然整个人看起来很淡漠,但是看的出来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尤其是他本来是个脱衣有点肉的大男人,这么对比之下,就觉得更加的惨烈了。
先是用温度计给他量体温,医生吩咐茯苓用棉签蘸了生理盐水给他擦拭干裂的嘴唇,茯苓接过,还没有走到床边,萧景那道冷冷的目光就猛地朝她射过来,茯苓顿时站住,睁着眼睛看着他。
男人的目光朝安言掠过去,茯苓顿时就明白了。
于是走到安言面前,将手中拿着的面前和调制的生理盐水小碗递给安言,笑着说,“安小姐,您来的话会事半功倍,萧先生也比较听您的话。”
她没有立马接过,只是皱着眉看着面前的碗。
乔洛静静地站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言不接,茯苓也只好这么一直伸着手,仿佛安言只要不拿过去,她就会一直这么举着一样。
直到医生中气十足的惊讶声传来,“都都烧到四十度了,照这个趋势下去,加上脑袋上还有伤口,迟早脑子都要烧坏。”
仔细听,那声音里面还有淡淡的抱怨,安言整个人抖了一下,顺手就将茯苓手中的碗给接了过来,棉签也拿了。
男人见她拿了,本来还很冷淡的脸瞬间缓和了一点,再闭上眼睛的同时薄薄的唇线勾了勾。
安言一边给用棉签心不在焉地给他润着嘴唇,一边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医生在一边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话茯苓都那小本本记下来了。
最后女人纤细的手指尖上捏着的那根棉签直接越过了嘴唇,戳到他坚挺的鼻尖上了,他睁开眼睛咳了咳,安言回神,低头看着他,“怎么了?”
萧景湛湛的目光落到她脸上,安言才猛地看到自己手中的棉签放在他鼻尖的位置,顿时手一抖,赶紧收了回来,直接不弄了,低声对医生说,“好了,您给他治疗吧。”
男人颇有些不满地看着她,整张脸上都写着我很生气四个字,但是安言置若罔闻,什么都不管,将东西搁在一旁的柜子上之后就站在了茯苓的背后。
茯苓低头看了安言心不在焉的神情,抿着唇,没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药水的味道,不是特别的浓烈,但就是一直仍萦绕在鼻息之间。
医生在给萧景换额头上的药,一边用物理降温地方式给他降温,但是很都没什么效果。
到最后还是转身,看了眼安言,对她说道,“这位太太,您先生的情况说严重不是特别严重,但是说不严重这……总之就是,我还是建议你们送去医院吧,这在家里的确有些不放便。”
就好比,突然之间出个什么问题啊,或者又哪里难受了,这些总没有办法规避,再加上他的体温一直降不下来,伤口也有些感染,去医院是最好的结果。
安言愣了一秒,只说,“好。”末了,抬头看了一眼乔洛和茯苓,“听到了吗?你们两个送他去医院吧。”
听到她这么说,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乔洛看了一眼医生,率先开口道,“太太,您不一起去么?不去的话谁来照顾萧总?”
茯苓也附和着点头,“是呀,萧先生最听您的话,您难道不去吗?”
萧景从她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定定地看着女人的神色,见她从都到尾都冷着脸,心情自然有点不爽,但是又想知道她到底会怎么说,所以一直按捺着性子。
医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拿出一瓶药递给……安言,说,“这药及时给他吃了,现在没什么大碍,现在条件有限,要是还高烧不退,建议尽快送去医院。”
安言拿着手中的药,低头看着,然后默默攥在手心里。
医生还在嘱咐着,“还有就是本来伤口就没好,这下千万不要淋雨了,其它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我先走了。”
到了这份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乔洛看了一眼安言,对她低头道,“我去送孟医生。”
茯苓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了下,看着已经超着门口一动的两人,也赶紧说道,“诶乔特助,等等我,我去也送送。”
“……”
他们出去之后,还顺带将门给带上了。
此刻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言笔直地站着,攥着手指,看着他颇有些无奈地冲他道,“萧景,你到底要怎样?”
他此时脸色好了些,但仿佛跟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眼神示意她手中拿着的药,淡淡地道,“医生说要及时吃药,不给吃么?吃了说不定你就不用这么苦恼了,我好了你就高兴了,也不用去医院了。”
能说这么一长串话也真是难为他了。
安言将手中的药瓶搁在桌上,掀起眼皮望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吃什么?维生素C吃和不吃对你来说区别不大。”
说完这句话,安言退到靠近落地窗那边的单人沙发上,低头看着地面。
男人闻言,才朝她放在柜子上的药瓶看去,果然是维C,心沉了沉,顿时感觉头更痛了。
转过头来又看着她毫不在乎的样子,胸腔里那股郁闷就愈加强烈了,看着她,嗓音冷漠低沉,“这次没人拦着你了,你要走就走。”
安言转过头看,看着他,却见男人闭着眼睛,她咬紧了唇,再度将脸偏到一边,最后干脆直接将身体都转过去,面对着落地窗,看着窗外辽阔的视野跟温城气势恢宏的跨江大桥。
半个小时后。
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的乔洛和坐在沙发上的茯苓同时听到卧室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的声音同时侧头看去,只见安言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对乔洛说,“他身上温度太烫,去医院吧。”
然后就转身回里面去了。
茯苓赶紧站起来,小声地凑到乔洛耳边说,“乔特助,你怎么知道安小姐最后要答应啊?”
乔洛一边朝卧室里走,一边解答她的问题,“太太不是不讲理的人,尤其是人命关天。”
但是归根究底,也是心软了不是么?
毕竟她要是真的想离开,想要不管不顾的话,她直接离开就好了,谁都奈何不了她。
他们进去的时候,身影纤细的女人正低头轻轻拍着男人的脸颊,嗓音不轻不重,可是茯苓去看愣了,总觉的生出了种温柔缱绻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一只手撩着自己的长发避免头发落到他的脸上,另外一只手在他脸上动作着,“萧景……萧景……”
方才闭着眼睛的男人再度昏睡了过去,但是听到她的声音,还是幽幽睁开了眼睛,却听到她在耳边说,“送你去医院了,你自己能起来吗?”
这两句话落在他的耳朵里,脑中很快闪过她方才说的话:你别指望你这次进医院了我能照顾你,你想得美,我会让魏轻岚来照顾你,反正她是你的未婚妻——
于是他骤然闭上眼睛,淡淡又沙哑地道,“不去。”
她的声音变得大了一点,也夹杂着极轻的怒气,“你自己几岁心里清楚,有必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顺便折磨我们所有人?”
茯苓快速地看了安言一眼,在心里默默地给她竖起大拇指,这些话他们平时在心里可是想都不敢想的更加不要说当着萧先生的面讲了。
但是安言就是能很随意地就说出来,而且萧先生很明显还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她。
萧景当然知道她自然不是真的关心他的身体,不过是心里不高兴他折磨了他们所有人而已。
他这会儿嘴唇感觉又有些干,安言掐了掐手心,问,“你到底去不去?”
乔洛见安言又要生气了,赶紧咳了咳开口道,“萧总,去医院吧,不然太太放心不下。”
说完,茯苓还对他一阵挤眉弄眼的,安言低着头,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刻意地忽略了。
于是收拾了一阵,又往医院赶,从楼上到楼下包括坐电梯,萧景全程是靠着安言一个人,安言身形纤细,而他人很高大,搂着她的脖子,就是那种稍稍不注意就感觉能将她砸到地上的即视感。
茯苓跟乔洛站在一边,最后见安言有些吃力,而萧景好似是故意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一般。
加上安言本来有只脚就有旧疾,茯苓就想上前去帮忙搀扶一下,人刚走到他们身边就被萧景一个冷漠至极的眼神给杀回了原地。
出去之后,乔洛站在一边撑伞,茯苓早早地就去将车门打开了。
折腾了很久,等萧景躺在病床上已经是傍晚黄昏的时候了,安言安静地坐在病房的沙发上,两个手肘杵在膝盖上手掌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景此刻正在挂水,人是靠在床头的,视线落在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身上,目光悠长。
紧闭的窗外面,天空下了一场绵绵的雨之后,天空像是突然被洗净了一样,就算不出去在室内都可以感受到那薄薄的带着清新感的凉意。
安言拿出手机摆弄了一阵,突然抬头朝床上的男人看去,猝不及防地就撞进了他幽深的视线中,愣了一秒,她张了张口,“到这个时候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给白乔打电话,但是那头显示的仍旧是关机。
萧景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终于将视线移开了,菲薄的唇有些极淡的弧度,眼中闪过算计的颜色,“没人管她,自然没有消息,不要指望能打得通她的电话,收她的手机在她没出来之前不会给她任何的通讯工具。”
有些气闷,安言盯着他,终是憋不住了,“先将她弄出来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么?”
听到她这话,萧景眼中蔓延出绵延的笑意,蓄着淡淡的森寒气息,“可我是商人,对我没有任何用的事情我不做。加上,容易只是你心里的认知,但事实并不是如此。”
安言脸色有些冷,看着他,“那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给你端茶递水,就差没当牛做马了,也不行?”
话音刚落,男人本来挺正常的脸色也在顷刻间变了,眸中突然被一层浓厚的阴翳覆盖着,紧接着安静的空气中响起他的冷笑,“原来你打着这样的注意,安言,你凭什么以为你在这里待了几个小时后我就要帮你做事情?”
“端茶递水是么?那我请个保姆都比你做的好,或者——”他顿了顿,漠漠道,“那你在我身边待个十天半个月我们再说这事情吧。”
尽管知道自己的确没有什么道理,安言站起身,看了一眼已经低着头的男人,没什么情绪地道,“既然这样,那你自己带着吧,反正有一大堆想伺候你的人。”
见她要离开,萧景那张本来阴沉的脸色瞬间更加阴寒,提高了沉沉的嗓音,“你离开这间房试试?!”
女人的身影停住了,大概过了两秒钟,她转身,颇有些轻描淡写,“怎么?现在有力气有精神了就知道用你的坏脾气来压人了?”
男人拧着眉,“我甚至都不明白,白乔身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用的着你去帮她?你的好朋友路轻浅你怎么不关心关心?”
听到路轻浅三个字,安言的目光立马闪了闪,心脏骤然一紧,光是想想就是一阵尖锐的痛。
安言阖上眸,“她不知道在这世界上的哪个角落,要我打着灯笼去关心么?”
男人随即扯唇,点点时间都没有停顿,“所以她已经回来一个星期你也不知道,是么?”
她猛地睁开眼睛,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脑子一白,“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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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第一卷 第169 蠢货蠢货蠢货你是蠢货咋地咬我呀
男人并没有告诉她什么有效的信息,兴许是他也不知道,以至于安言和路轻浅再次见面的场景很是尴尬,路轻浅像是一个讨债者一样出现在她面前,趾高气昂,将林海棠身上的气质学了个三分精。
此刻萧景看着她,末了看着手指上的针头吩咐道,“过来帮我把针头拔了。”
安言顺着那条线看去,一瓶水已经快见底了,她抿唇走过去按了铃,不到一分钟就有护士进来了,安言指着他手上的针头冲护士说道,“挂水挂完了。”
护士答应了一声,将男人手背上插着的细小针头拔了,末了,用面前给他按住伤口的位置,转过头来对安言说,“帮他按着棉签。”
犹豫了下,安言并不是很情愿地走过来,手指重重地按在方才护士按过的位置,男人轻轻地抽了口气,掀眸看着她,嘴角掀起笑,“你在生气?”
安言低着头,理都没理,自然也没回答。
于是他接着问,“有这么难以接受?安言,在你坐在沙发上没有开口之前,不还是委曲求全了这么久?”
她一顿,直接将棉签拿掉了,顿时血珠从那个细小的针孔里面冒了出来。
安言像是没有看到他手背上冒出来的血珠,视线从他额头的伤口掠过,淡淡地说,“你说的对,横竖都是别人的事,我管不了,只是我不想她下场太惨,不想她跟我一样,被渣男接二连三地伤害。”
说完,她的目光毫不闪躲地盯着他,嘴角浮现起冷笑。
萧景脸色顿时一凝,眸中带着浓重的沉郁颜色,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你说谁?”
安言嘴角微微一笑,没什么表情,“萧总您觉得呢?”
她又坐回了窗前的沙发里,不知道从哪里抱了一大摞杂志跟小说集,放在沙发一头。
而后人靠在一头看着,手中捧着时尚杂志,从男人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以暗黑色系为主色调的封面上的模特,穿着水仙蓝的修身长裙,皮肤白皙双腿修长……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的目光从杂志封面移到她相互交叠的脚踝上,心里无端蔓延开丝丝缕缕的酸酸涩感。
她说他渣,好像以前也说过,但是萧景记不清了。
室内光线越来越暗,安言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放下手中的书,侧首朝床上看去,男人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应该是睡着了,睡姿依旧克制自律。
她将灯打开,想起下午萧景说的话,拿着手机站在床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出去了。
病房门口依旧守着保镖,见她从里面出来,防她跟放贼一样似的,很是谨慎,其中一个率先开了口,“安小姐,没有萧先生的吩咐您不能……”
安言心里烦躁,看着说话那人道,“不能做什么?不能离开病房还是什么?”
两个保镖相互看了一眼,这次好像乔特助还真的没吩咐她不能离开病房,于是现下有些拿不定注意。
但是安言有些不耐烦了,冲其中一个人不悦地道,“不行是么?你们萧先生睡着了,我现在有急事要打电话,难道你要拦着我?那行,我就在里面打电话吧,要是吵到他或者让他不开心了,你是知道他的脾气的……”
一番带着威胁的话还没说完,两个保镖默默地都相互后退了一步,将路给她让了出来。
末了,见她朝走廊尽头的地方而去,尽头不是阳台也不是窗户,而是一个拐角,拐角过去就是电梯,保镖提醒她,“安小姐您可千万不要走远了,不然那我们难得找您……”
真是烦死了。
安言抬手拨了拨头发,转身看着他们,嗓音已经是严重的不悦了,“怎么毛病这么多?要不要我将身份证压在这里,你们心里会不会开心点儿?!”
开口提醒的那个人立马低头,严肃的脸色浮现出丝丝冒犯的歉意,“不用不用,您忙您的。”
她是给路轻绝打电话的,但是打了好几遍那边都没有接电话,自从路轻绝离开之后就没有联系过她了。
没有打通路轻绝的电话,但是她却接到了来自叶疏的电话。
通话时间很短,可是却让安言直接改变了要返回病房的想法,乘电梯直接直接离开了医院。
天色刚黑时候,原本阴沉沉的天气又开始下起绵绵细雨,安言顺路买了把伞捏在手里,穿梭在温城夜晚的闹市中。
街边某个大排档。
安言到的时候简易的桌上锅里面滚烫的锅底已经开始在沸腾冒着巨大的热起,她收了雨伞搁在一边,直接坐到叶疏的对面。
“来的挺合适。”叶疏将手边的各种串悉数放进锅里,又将手边的各种调料放到她面前,继续说道,“诺,不知道你口味是不是清淡,我事先没帮你弄。”
她低眸看着拜访在自己面前的碗碟,里面是各种调料还有香菜之类的,她看了一眼叶疏,唇角勾了勾,“给我来个变态辣。”
“……”
于是安言果然叫了人加了很多的小米辣,红锅里的升腾起来的热气模糊是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锅里翻腾的东西,丝丝缕缕却又浓厚的香气进入她的鼻息。
坐在对面的叶疏看着她不停地用勺子将鲜红色的小米辣放进自己碗里,叶疏还没吃就感觉到自己的胃开始烧了起来,看着她还不停下的动作,下意识地问,“你可别逞强,不过撸串而已,可不是撸人命。”
女人在朦胧的热气中抬头,对他有些不屑地勾唇笑了笑,“叶疏,你见识太浅,我不跟你计较。”
她喜欢吃辣,喜欢吃中餐。
今天接到叶疏的电话时其实有些意外,毕竟上一次见面算是不告而别,她在醉醺醺的意识中,直接被那男人带走了。
事后他打电话过来她还没接电话,萧景就将她的手机给砸的稀巴烂。
叶疏看看她碗里的颜色,再看看自己碗里的颜色,面上露出微微惊异的表情,想起方才通说一起出来吃晚饭,安言很爽快地答应了,最后指名点姓地要撸串,麻辣烫。
安言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又用纸巾擦了擦手指上的油,才抬眸看着叶疏,最后冷不丁地笑出了声,“叶疏,我们好像没有一起吃过一次饭?”
叶疏稍稍回忆了一下,微笑,“你怕是忘记了上回在医院吃饭的恐怖经历了。”
哦,那次,她去医院看望安谨,结果遇上下大雨又打雷的天气,她没能回去,她的晚饭就是在医院和叶疏一起吃的。
不过,“那不算,毕竟你全程是看着我吃的。”
东西很快就熟,这会儿安言没想那么多,基本上将所有的都抛之脑后,况且,现下的气氛真的太好。
周围是闹哄哄的人群,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叶疏抬头,看着安言白中带红的脸,眸子里仿佛蒙着一层水汽,语气慢慢,“安言,上回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事后也不回个电话?”
她一怔,也是很无奈,摊手望着他,“你应该知道我被萧景弄走了啊,你给我打电话那时候……他看到了,将我的手机砸烂了。”
至于换了手机之后,既没了叶疏现在的联系方式,加上她后面的确忘记了。
叶疏眸中有些复杂,“他如今是什么意思?”
安言额头上沁出了薄汗,抬头,“啊?”
“他未婚妻的别墅被烧了,你信不信,不日就要传出萧景跟魏轻岚解除婚约的消息,他的目的是什么,很明显。”
她将醋朝自己碗里倒,又用筷子站了站酱料,试试味道,才不甚在意地看向他,“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顿了顿,安言笑着说,“难道这么些年,你一直都没有打算找个女朋友么?”
两人面前的小瓷杯里都盛满了白酒,叶疏端起来抿了一口,目光有些寒凉,“你可能不知道,我说我快结婚了,你信么?”
这话安言倒还真是不信的,毕竟叶疏身后代表着叶家,要是真的要结婚,温城怕是早就传遍了。
但她只是笑笑,然后说,“那我先提前恭喜你。”
酒过三巡,期间安言的电话响了好几次,但是她都没有听到。
脸上浮现的红晕明显了些,但人还是清醒的,安言放下筷子,定定地看着叶疏,“叶疏,今天晚上除了吃饭其实我还有事情找你,三天后秦家有一场晚宴,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是造势挺大的,你们应该都在应邀名单里面,你给我弄一张通行证吧。”
叶疏眉头拧紧了,“是,两天前请柬已经发出来了,萧景肯定也是收到了的。”
“我知道,可你觉得我如今避他都来不及,难道还会跟他一起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你避他是你,但他不还是像苍蝇一样出现在你面前么,再者你去秦家的宴会做什么?而且,你现如今……不怕别人认出你来?”
安言低头,眼角弥漫出笑,“你说他是苍蝇,那我是什么?而且如果我真的跟他一起去的话,他绝对是本场的焦点,既然这样,那么跟他身边的不管是谁,也会成为焦点。”
为什么说萧景是焦点,因为这是继他的未婚妻所住的别墅长汀榭被烧之后,萧景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
到时候不管魏轻岚和不和他一起出现,萧景势必都会引起一场渲染大波。
三天后的场面,安言光是在脑中想想就觉得一定很有趣。
想到这里,她皱眉看着叶疏,“不过你知道这场的宴会的目的么?外人不知道,你们圈内人肯定知道吧?”
叶疏望着她,摇了摇头,“如果非要什么主题的话,那大概就是商业晚宴,众所周知,今年,最迟明年,秦淮会得到秦家大权。”
所以这是先预热一下么?
毕竟离今年过去,只剩下几个月了。
秦淮虽然是秦家的少爷,可也是摸爬滚打上来的,并没有一开就是能继承大族大业,当然,这跟秦家人口多,枝叶庞大也莫大的关系。
不过到时候如果真的是秦淮当了秦家的家主,那也是他自己的本事。
顿了顿,叶疏挑眉看着微醺的女人,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不过通行证这种东西……毕竟是秦家定制的请柬,要不,我不找女伴了,我带你进去?”
安言刚开始没说话,蹙眉思考着,当叶疏的女伴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容易能混进去的,不过就是——
她看着叶疏,“叶疏,你如今名声大不大?”说完,她又叹息,“不过应该也没人认出我,就是我的脚跟正常女人不太一样,你确定这样真的好吗?”
说道这里,叶疏狭长的眸子半眯,“你的脚怎么回事?怎么会落下旧疾?”
她低着头,头顶带着暖黄色的明亮灯光落在她头发上,大概过了两秒,安言抬头,面上带着笑,“出门在外,难免遇到意外。”
就是如果和叶疏一起出席的话,她的脚不能穿高跟鞋,估计那种很好看的裙子也穿不了,或者说穿不出那种效果。
可叶疏却不怎么在意,只说,“只要你不在意你的腿,那我就没问题。”
安言想着,反正她只需要混进去就好了,跟叶疏也待不了多久。
灯光下,偶尔有细小的蛾子在飞,安言看着叶疏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的脸色,她不禁摸了摸自己微红发烫的脸颊,小声地说,“你喝酒吃辣的怎么看起来没什么感觉?”
叶疏看着她,扯唇轻笑,“我还是好奇,你要做什么。”
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安言手掌撑着下巴,慢慢说道,“为了救人啊。”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安言总觉得要是这次不救白乔的话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这种感觉来的莫名。
加上她没说的是,宋子初不知道怎么攀上了温北堂这棵大树,她自然要去摸摸清楚。
叶疏没在继续追问,也知道她铁定不会告诉自己,反正到时候她都是以自己的女伴出席的,一路跟着她就好了。
他手指握着杯子,轻轻在木质的地板上敲了敲,“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毕竟现在没有哪家媒体收到消息,安言现在应该算是圈外人,不应该会知道这个,况且,萧景应该也是不会告诉她的。
她冲叶疏狡黠一笑,“我知道会很奇怪么?我跟秦淮关系还可以啊。”
这就是说的是假话了,就算有偶尔凑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过是各自利用。
叶疏不再追问,下着雨的天阴沉沉,但是这淅淅沥沥的雨声听着却很舒服。
安言不知道此刻她的手机已经被某人打电话打的自动关机了。
乘坐出租车到达医院时,雨也没停,一直下着,她下车因为没注意路,加上灯光也听昏暗的,还踉跄了一下,地上激起的水花有些溅进她的鞋子里,触感冰凉。
安言一边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大衣外套,一边撑着尺寸极大的黑伞,往医院里面去。
而此时,保镖几乎将整个医院都翻遍了,安言几乎事刚刚踏进医院所在的范围,就有人快步朝她走过来,身形高大魁梧,看起来很是冷漠,两个一同堵在她面前,面容严肃,“安小姐,您去哪儿了?”
另外一个说,“我们将整个医院都翻遍也没见您,您为什么要离开医院?”
她讥讽地笑了笑,将伞抬了一点起来,看着面前已经被雨淋湿了的两人,冷嗤,“蠢货,我都出去了,你们就是将医院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我。”
“……”
就这么几目相对,安言皱紧了眉头,“不是着急么?我再回去晚一分钟,你们萧先生的怒气说不定就要更大一些,那你们遭的殃就更多一点。”
------题外话------
——题外话——
二更,每天起标题都很困难,萧醋精又要发火了,怕是病秧子体质又改不了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