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尚书府的侍卫远远便看到宁王府的马车朝着这边驶过来了,先是不敢相信的擦了擦眼睛,然后立即往大厅里跑去。
“老爷,老爷!”
余尚书正在喝茶,听到侍卫大呼小叫的进来,不悦道:“大清早的,吵吵什么?”
侍卫上气不接下气道:“老爷,宁王爷来了!”
“宁王爷?”余尚书一愣,不自觉道:“他怎么会来?”
当年,将余侧妃嫁给君临墨是余尚书主动提出来的,虽然也清楚君临墨娶余侧妃是另有目的,可余尚书想着堂堂手握重权的宁王爷若是自己的女婿,那么自己的地位不仅会随着水涨船高,而且在同僚面前也会极有面子,所以便欣然的将余侧妃给嫁了。
本以为余侧妃相貌在京城中的大家闺秀里也算是出众的,即便是嫁给君临墨为侧妃,但是日子久了君临墨对她也会是日久生情,然而他想错了,君临墨的心是石头做的,任余侧妃焐了多年依旧没有焐热。
这尚书府君临墨这些年也就来了不到三次,今个为何突然来了?
就在余尚书沉思的时候,管家也从外面低叫道:“老爷,王爷和大小姐已经下了马车,往院子里来了!”
“茗心也回来了?”一听到余侧妃也回来了,余尚书立马放下杯子就往外走。
他有年数没见女儿了,心里自然急切的很。
“爹爹!”余侧妃走在君临墨的身后,老远就看到了急匆匆迎出来的余尚书,眼泪瞬间流了出来,也不顾及还有君临墨,便直接扑入余尚书怀里。
余尚书同样老泪纵横,紧紧抱着余侧妃,哽咽道:“茗心……你终于回来了!”
君临墨看着面前的二人,抿了抿唇,沉声道:“余尚书。”
“王爷,都怪老臣见到女儿一时太过激动,还请王爷不要见怪。”听到君临墨的话后,余尚书赶紧松开余侧妃,擦了擦老泪,“王爷,快快里面请。”
君临墨点点头,便大步的往大厅里走去。
余侧妃含着泪望着双鬓微白的父亲,动容道:“爹爹……”
余尚书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喑哑道:“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余侧妃“嗯”了一声,然后搀扶着余尚书也跟在后面。
与此同时,薄如素估算着时间,约莫着君临墨与余侧妃到了尚书府后才敢从后门溜走,使得依旧是上次的法子,让清雅施展轻功带她离开。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清雅跟在薄如素身后,见她去的方向不是成王府而是瑞王府,不解道:“公子,你是不是走错了?”
薄如素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笑道:“先去看看君一航的身子如何了,然后咱们再去成王府。”顿了顿,又转头不放心的问道:“我让你带的药,都带齐了吧?”
清雅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公子,出门前您自己已经检查了不下五次了,就算您信不过我,难道您还怀疑自己吗?”
薄如素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这个……嘿嘿嘿,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因为那人是君一航,所以她不得不特别上心。然而,越是关心,就越是紧张。
出门之前,她开好了药方让清雅去药房里抓好了药,亲自检查了多次,但是离着瑞王府越近,她就老是怀疑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药材。
虽然知道自己只是心理作用,可还是忍不住的想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一下药材是否准确无误。
见清雅一脸嫌弃,薄如素板着脸,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佯怒道:“小东西,你这是什么表情?”
清雅嘟了嘟嘴,小声道:“您又没有七老八十了,整的跟健忘一样……”
走到瑞王府门口,薄如素这次还没主动亮牌子,那侍卫早已认出她来,立马恭敬道:“公子请。”
薄如素带着清雅进了院子,君一航正蹲在地上拿着小锄头在给花园里的美人蕉松土。
停住脚步,薄如素静静的看着君一航,目光深沉。
他的身子还是如上次一般瘦弱,从她的角度看去,他脸上的神色很是认真,让她都不忍出声打扰。
“王爷,陈公子来了。”一旁的管家见薄如素不作声,便及时提醒君一航。
君一航手里的锄头一顿,抬头见薄如素不知何时立在了身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接过管家的帕子擦了擦手,低声呵斥管家:“陈公子大驾光临,你怎么也不提前通报?”
“不怪管家,是在下不请自来,还希望王爷不要介意才好。”不等管家张嘴,薄如素笑道:“想着有日子没给王爷来请脉了,所以路过瑞王府的时候就贸然进来了。”
君一航听罢,感激道:“陈公子有心了。”说罢,便引着薄如素往里面去。
吩咐下人们上茶后,君一航主动将胳膊伸了出来让薄如素给他把脉。
他的脉象稳实了许多,而且体内的气息也不似上次那样发虚,看来她的药还是有效的。
抽回手,示意清雅将药包拿上来,薄如素从袖口掏出一张药方,温和道:“这药是调养王爷身子的药,药方我也已经写好了,只要王爷以后按着这方子每日一服药,再注意休养,那么不足一年王爷就会恢复如初。”
“你……你说真的?”君一航不敢置信的看着薄如素,声音颤抖:“我……我真的可以像以前一样?我……我能……”
大概知道君一航此刻的心情,也明白他要问什么,薄如素重重点头,“自然是真的,若有半句谎言,在下便愿遭五雷轰顶。”
曾经的君一航,可以施展轻功来去自如,而这两年连走点长路都费力,更别提运用武功了。
那样骄傲的他,不应该只困在这狭小的瑞王府里,他的天地应更广阔,他的人生应更潇洒。
毕竟,在这俗世里,能拥有一颗纯净的心,极其不易。
她怀念那个一袭红衣,明媚单纯,不谙世事的君一航……
跟着无言刻苦学医,又自己钻研毒术,毒医结合,使他对医术有了更深刻的领悟和更高的造诣。
她有信心,君一航在她的医治下,一定会像以前一样,骑马射箭,施展轻功来去自如……
君一航没料到薄如素竟下如此诅咒,心里一惊,动容道:“陈公子……”
这声复杂的“陈公子”叫的薄如素心头发酸,移开眼睛不再去看他,薄如素缓缓道:“王爷放心,在下一定会治好王爷的。”
君一航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多谢。”
薄如素摇了摇头,五味具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