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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童愣了愣,柔声道:“小妹妹,你是谁啊?躲在这里干什麽?”

小女孩双手捂著嘴巴,眨巴著大眼,也不答话。肖童见她漂亮可爱,爱心大起,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那女孩有些惊慌,扁了扁嘴,

似乎想哭。

肖童最怕小孩子哭了,心下一惊,连忙哄道:“你喜不喜欢飞飞啊?哥哥带你飞飞好不好?”说完也不管这孩子答不答应,便将她轻轻抛了起来,待落下时又伸手接住。

这是他前世对付小孩的拿手好戏,果然百试百灵,上下抛了两回,

小女孩便欢快地笑了起来。

肖童见她开心,自己也高兴,

就抱著她来回转圈,嘴角叫著:“飞喽!飞喽!”

小女孩笑得尖叫。二人没一会儿功夫便混熟了。

“好了,小家夥,

也不答话。肖童见她漂亮可爱,

你叫什麽名字啊?”肖童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梦儿。”小女孩家教良好,奶声奶气地答了。

“梦儿?真是个好名字。瞧瞧,

真可爱。”肖童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嫩脸,道:“你是谁家的小孩啊?怎麽一个人躲在那里?”

梦儿歪了歪头,不会回答,含著手指道:“爹爹。我找爹爹。”

肖童知道她还太小,说不清楚,便道:“你爹爹在哪里?我带你去找他。”

梦儿听不懂,他又说了两遍,

梦儿指了指花园另一侧的拱门,道:“爹爹。那边。那边。”

肖童是说好在这里等管家来找他的,却不方便到处乱走,可是放这小孩不管又不放心,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带孩子出去找个人,这宅子里的人想必都认得她,到时交给他们就行了。

这样想著,

便抱著孩子从那个拱门走了出去,却没看见另一处隐蔽的小门处,

便抱著孩子从那个拱门走了出去,

有个人影一直默默地注视著他。

出拱门没走两步,

也不答话。肖童见她漂亮可爱,

便遇上一个奶妈似的中年妇女。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跑哪去了?”

“奶娘。”梦儿甜甜地唤了一声,伸出手臂。那妇人赶紧将她抱了过来。

肖童听她唤梦儿小姐,才知原来这幼女就是卓凌风口中罗老爷的独生爱女。

他一直以为罗老爷年纪不小,女儿怎麽也该十来岁年纪,谁知才一岁多点。

“你是谁?哪来的?怎麽会抱著我家小姐?”奶娘一脸狐疑地盯著他。

肖童道:“我是镇尾安家铺子的肖童。今日来府上送货,说好在那边院子里等管家来和我结钱,谁知却看见你家小姐一个人躲在花丛里。她说要找爹爹,便抱她出来寻寻。”

奶娘似乎还有些戒备,还想再说什麽,

梦儿却咧著嘴笑著:“哥哥好。哥哥带我飞飞。”

“好小姐,以後可不敢一个人出去了。”奶娘立即怜爱地看看她周身,给她拂去尘土泥巴。

“爹爹。梦儿要爹爹。”梦儿突然撒起娇来。

肖童见没他什麽事了,便想著赶紧回刚才的院子里。可是对著这小小姐,不知为何心下舍不得,不想这麽快就离去。

正在这时,忽听身後传来车!辘滚动的声音。

梦儿猛然眼睛一亮,

欢快地叫道:“爹爹。爹爹。”

肖童转过身,

也不答话。肖童见她漂亮可爱,

只见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两鬓有些斑白,脸色苍白,容貌俊秀地男人坐在轮椅上,正缓缓靠近。

梦儿伸出双手,挣著身子叫道:“爹爹抱。爹爹抱──”

“老爷。”奶娘赶紧行个礼。

肖童立即知道他就是罗老爷。只是没想到他如此年轻,

而且还……是个残疾。难怪罗家搬来时第一件事就是拆掉陈府里所有的台阶和门槛。

罗老爷接过孩子,

神色有些复杂地看著肖童,没有说话。

肖童没怎麽和镇上的大户人家打过交道,也不知该如何行礼、如何打招呼,便简简单单地道:“罗老爷您好。”

罗老爷对他点点头,便低头看著怀里的女儿。

奶娘退到一边不敢吭声,气氛一时有些沈默。

肖童见罗老爷不理他,

心里有些生气,但转念想到这罗老爷只因自己曾助卓凌风下山,便送了那麽多贵重礼物表示感谢,也许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便道:“在下肖童。卓大夫常和我提起您。多谢您那日赠送的礼物,

但转念想到这罗老爷只因自己曾助卓凌风下山,

实在太客气了,我与安大哥都不好意思呢。哪日我再去山上猎些好味,

也不答话。肖童见她漂亮可爱,

送来给您和小姐尝尝鲜。”

“嗯。”罗老爷应了一声,

应付著怀里玩闹的女儿,顿了顿,忽然道:“你常上山?”

“是啊。”肖童见他回话,

高兴地道:“我打猎的技术可好呢,罗老爷喜欢什麽野味?我下次专门为您猎去。”

谁知罗老爷却似乎有些不悦,沈下脸道:“多谢。却是不用了。”

肖童愣了一下,微微拧了拧眉,心道这罗老爷架子也太大了,还以为是个亲切随和的人,却原来是个自以为贵族,看不起人的。既然如此,那他也没必要低声下气。

在他心里,人与人自然是平等的,只有尊重别人的人,

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

那罗老爷不是别人,正是已经避居遥西的迦罗遥。他整整寻了白清瞳一年,才在这偏远小镇得到他的消息。谁知白清瞳却再度失忆,不仅不记得他了,

也不答话。肖童见她漂亮可爱,

甚至连姓名都忘记了,给自己改了名叫肖童。

迦罗遥得到消息时呆若木鸡。如果说白清瞳上次失忆带给他的是希望和重生,这次则彻彻底底葬送了他们曾经的一切。

他不甘心!

迦罗遥一夜之间鬓角生出白发。一连派出无数探子详细打听他的情况,

更重新筹谋二人相首相聚的机会。

他心里盼望著白清瞳能重新恢复记忆,但属下的回报却让他意识到,以白清瞳的性子是不能这麽直接把他带回来的。就算带回来,只怕他也不会轻易接受自己告诉他的一切。

他左思右想,终於定下了这个计划。就是慢慢接近白清瞳,重新认识他,让他重新了解自己、爱上自己,

这才是最有把握的。这样不论他是否能恢复从前的记忆,至少二人还有机会在一起。

所以他来了。带著孩子,换了身份,悄悄来到这清泉镇上,巧妙细心地安排了种种,今日终於有机会与他见面。

但是迦罗遥千算万算,

换了身份,

却独独算落了自己的心情。

他是见到了白清瞳,

也希望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完美地展现在他面前。但是当面对白清瞳那一无所知的目光时,他的心却狠狠抽痛起来。痛的同时,一股纠缠著怨、恨、委屈和不甘的复杂情绪在心底升腾起来,让他不自觉地表现了出来。

看著白清瞳挺直了的背脊,冷淡下来的目光,迦罗遥心里万分懊悔,却不知该如何改变。

似乎在白清瞳面前,

自己总是如此笨拙,如此无措。

恰在此时,梦儿又想了这位大哥哥。她仰起头,冲肖童甜甜地笑:“哥哥,飞飞!飞飞!爹爹看。”

肖童对她实在没有抵抗力,闻言对她咧嘴一笑,眼里溢出温柔喜爱的光芒。

迦罗遥见状,忽然想起还有女儿,便立即道:“什麽飞飞?梦儿想让爹爹看什麽?”

梦儿开心地踩著他的残腿站起来,

对肖童叫道:“哥哥,梦儿飞飞。”

肖童迟疑地向迦罗遥看去,谁知却对上他深沈复杂、却夹带著隐隐期盼之色的目光。

肖童微微一愣,心底狠狠抽痛了一下,好似被这目光刺了一刀般。

他不由自主地避开那目光,

见迦罗遥没有反对的意思,便伸手抱过梦儿道:“梦儿想飞?那哥哥带你再飞一圈。”

他将梦儿扔了起来,奶娘在旁尖叫一声,好似想冲过来,却见王爷冲她狠狠瞪了一眼,立时吓得收回脚步,缩到阴影里,

不敢再吭声。

肖童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幸好平安地接到了梦儿,没有失手。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在人家父亲面前扔人家的女儿,好似不太合适……

梦儿兴奋地叫著:“再飞!再飞!”

迦罗遥望著无措地肖童,柔声道:“麻烦你抱著我女儿再飞两圈,看她好像很开心。”说著低头拉了拉腿上刚才被女儿踩乱的薄毯,平静地微笑道:“你瞧,

我是无法让她这麽开心的。”

肖童眼光闪了闪,

好似不太合适……迦罗遥望著无措地肖童,

便抱著梦儿笑道:“那哥哥再带你飞两圈好不好?”

梦儿连连点头。

肖童便再度把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抛到高空。

柔和明媚的春日阳光下,曾经青涩的少年已长成俊美的青年。他双臂有力地抬高又收起,将漂亮幼小的女童高高抛到高空,又稳稳接住。

院子里撒满了他和女童开心的声音。

迦罗遥在一旁静静地看著他,

也不答话。肖童见她漂亮可爱,

心底溢满酸涩与欣喜的情感。

肖童永远记得这个下午,记得这个安静温馨的小院,

记得迦罗遥躲在角落里的微笑。

那个微笑那麽欣喜、欣慰,却又那麽凄凉、悲伤。好似所有浓重的色彩都落在他身上,将他渲染成一副让人霍然心动的油彩画,沈郁而隆重。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秋风缠 哈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