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人没有否认,“在确定你不会再受到伤害之前,他们都不会被扯掉。”
橙欢一时无言。
她知道,不管她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撤掉那些人。
几秒后,她冷冷淡淡的开口,“他来找我,是希望我经常去看望俞子墨,也希望我能和俞子墨重新在一起。”
“橙欢!”男人的声音明显沉了下来。
她低笑一声,“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答应,毕竟俞子墨为了救我连命都不要了,他爸爸现在还能接受我,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池凉没有说话,但她能从手机里明显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她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还有事吗,没事就挂了吧,我准备休息了。”
男人还是没说话,彼此间安静了一分钟后,橙欢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橙欢就回卧室洗了个澡,躺上床迟迟没有睡意。
池凉没有再给她打电话,也没有任何一条信息。
……
第二天一早。
橙欢早早起床收拾了一番,开车去了医院。
主治医生办公室。
她随意的靠坐在椅子上,神色淡淡的看着医生,“关于俞子墨的情况,希望您重新告诉我一遍。”
医生不知道她为什么又突然问起这个,扶了扶眼镜,笑说,“俞少情况现在已经好了很多,暂时没什么事情了,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会……”
“砰!”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橙欢重重的把手提包搁在桌面上,声音冷了下来,“那为什么我听说俞子墨他伤得很重,已经伤到肾了?张医生,您是他的主治医生,说话可是要负责的,不然出个什么意外,您也兜不住。”
闻言,医生脸上的笑意僵住。
从办公室出来,橙欢抬脚朝着病房走去,整个人却是心不在焉。
脑海里还回荡着刚才医生说的话。
【俞少的确伤得很重,那天在手术室他醒过一次,告诉我们不管他伤得有多重,只要你问起,都只说是不严重。】
【伤口很深,导致肾破裂,现在情况不是很好,如果肾脏持续出血的话可能会恶劣到换肾的地步,现在医院已经在寻找适合的肾来源备着……】
换肾。
她是医生,知道如果伤情恶劣到换肾的地步,那是有多严重……
可即便是听到这样的消息,她还是没有想和俞子墨在一起的想法。
或者说,这样的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她内心就在极力的抗拒。
在跟池凉提出分手的时候,她告诉他,自己爱他是因为他对她很好,当然,俞子墨也对她很好,甚至奋不顾身的拿命来救她,她也可以重新爱上俞子墨。
但实际上,俞子墨的确对她好,可她心里除了感激和愧疚以外,她对他再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大概,这就是人性的自私吧,或者是她太自私。
不爱,哪怕付了出生命,也不愿意。
走到病房门口,橙欢就停下了脚步。
她从窗口看了进去,俞子墨是醒着的,此时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深吸一口气,她调整好情绪,抬手敲门。
“进来。”
橙欢推开门,走了进去。
俞子墨偏头看着她手里拎满了东西进来,微微一怔,显然是意外进来的人会是她。
他勾唇,轻声一笑,“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她把手里捧着的一束鲜花和保温盒放在柜子上,装作不知道他真实的伤情,“路过花店的时候顺便买了束鲜花,有花瓶吗,我把花插起来。”
俞子墨视线深深的落在她身上,点头,“有,就在桌子上。”
“噢。”
她拿过花瓶,又把鲜花取出来插好,这才回头看向男人,脸上露出笑意,“室内摆束鲜花会令人心情愉悦些。”
“谢谢。”
等忙完后,橙欢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好些了吗?”
“好多了,再过一阵就能出院回家休养了,不用担心。”
“那就好。”
橙欢垂下眸,淡淡的点头,“对了,我煲了汤,你现在要不要喝一点?”
男人挑眉,轻松的笑着揶揄她,“你还会煲汤?”
“当然,只是味道可能不是很好。”
说罢,她把保温盒盖子拧开,又盛了半碗汤出来递给他。
俞子墨除了脸色苍白了些,看起来并没什么异样,跟她知道的情况完全是两回事。
他接过碗,喝了一口,抬头看她,“味道不错。”
“那就多喝点,晚上想吃什么?我过来的时候给你带。”
男人手一顿,眸光打量着她,“晚上?”
“嗯。”
俞子墨抿了抿唇,把碗搁在床边的柜子上,视线深深的落在她脸上,“橙欢,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橙欢勾唇淡笑,“你因为我才受的伤,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是不是我爸找过你说了什么?”
橙欢没想到他会这么敏锐。
“你爸爸的确找过我。”她抬手整理了额前的碎发,笑得轻松随意,“但他找我,并没有影响到我做这些。”
“他找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希望我能来多陪陪你。”
“橙欢。”男人声线始终低柔,“你不用听他的,刻意勉强自己做这些,也不要对我有什么愧疚感,救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脸上挂着笑,“我来看你也是心甘情愿的,如果连这些都做不了,那我会愧疚死的。”
末了,不等男人再多说什么,她又淡静的说道:“汤都要冷了,趁热喝吧,反正我闲着也没事,来找你还有人说说话。”
俞子墨眸光深深的注视着她的脸,试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他抿了抿唇,最终什么都没再说。
不管她来看他,是心甘情愿的还是因为他父亲说了什么,至少她在这里。
他能看到她……
也就够了。
……
一直到下午两点,橙欢才从医院离开。
她前脚刚离开医院,池凉就收到了消息。
“池总,橙小姐刚离开医院。”
“嗯,跟着她,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我。”
“好的。”
挂了电话,池凉仰头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宰轻凡挑眉看他,“你这么怂?要是舍不得就追回来呗,现在一直默默的打探人家消息算怎么回事?”
池凉面无表情,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你管得着?“
末了,他把酒杯放下,起身就走。
……
橙欢开车从医院离开,又去了公寓旁边的超市买了许多菜。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库。
她推开门下车时,才发现偌大的空间昏暗而寂静,空旷得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正是因为在停车场出过意外,她本能的对这种地方感到畏惧。
她搬回公寓后就没让亚男跟着了,虽然她身边还有池凉安排的其他人,但这个时候独自在地下停车库,她还是忍不住害怕。
快速的打开后备箱,把里面的菜拎出来,她屏了屏呼吸,抬脚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在这种空旷寂静的空间,人会变得很敏锐,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感受到。
身后隐隐约约有一阵脚步声让橙欢心头发毛。
她攥紧了手提袋,呼吸也紊乱了起来,更加快速的加快了脚步,另一只手伸进包里寻找着什么。
停车库的光线昏暗,但隐约能看到地上被拉长的影子。
橙欢余光无意间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将自己罩住……
人影越来越近,已经到了她身后。
她咬着唇,压下心里的慌乱,直接握着手里的东西,转身胡乱挥了过去。
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牢牢的禁锢住,男人英俊的脸印入她的视线中。
等看清眼前的这张脸,她极度的紧张逐渐放松,整个人像是失了力气,脚一软差点就要瘫软下来。
池凉低眸看着她剧烈颤抖的睫毛和急促呼吸的模样,手指微动,将她手里的匕首夺了过来,低沉的嗓音里透着淡淡的无奈,“就你这两下子,挥过来的匕首伤到你自己的可能性更大。”
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她才缓过劲来,恼怒的看着跟前高出自己一大截的男人,“你鬼鬼祟祟跟在我后面干什么?”
男人低眸注视着她的眼睛,淡淡的道:“我只是没出声,没有鬼鬼祟祟。”
橙欢看了一眼自己被他扣住的手腕,冷声开口,“放开我。”
男人松开了她,声音也放软了下来,“很害怕?我让亚男过来继续跟着你。”
她撇过脸,声音里还带着几分颤抖,声音又冷又沉,“我现在一个人挺好的,不需要谁的保护。”
原本她没有太害怕,只是在地下停下车库出事后,为了防备这种事情再发生,她这几天出门都会带一把匕首防身,只是刚才下车后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内心才会恐惧到极致。
突然看到身后‘跟踪’的人是他,她的心也一下就软弱到了极点。
男人笔直的站在她面前,微微抬头,下巴指了指电梯额方向,“走吧,我把你送上楼。”
橙欢抿了抿唇,“找我有事?”
池凉无声的勾起薄唇,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笑意里有几分似笑非笑的嘲弄,“你就这么堤防着我?”
望着他嘲弄的笑,橙欢心头一软。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没再多问什么,只是转过身朝着电梯的方向走。
男人抬脚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