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大概早晨6点不到我便自然醒了,我没有早睡早起的习惯,大概只是瞌睡比较少而已。
虽然说这次的怪异说不上让我困扰,但的确会花我不少心思;毕竟我还没有见到过“秋”怪异。很少会这样呐。
迄今为止所有的信息,依然无法得出直接接触怪异的方法,——共享记忆的话应该是不算的,我只能感受到记忆的实体化。
现在的能做的貌似也只有每天去看田宫秋睡觉了。
今天要在白天找一次田宫秋。
我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上了楼,迈向公寓最里面的田宫家。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用到,但我提前准备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内口袋放了本子和中性笔,还有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
以防万一。
我敲了敲门,站在门外1米左右的距离,带上了眼镜。
门开了。
“先生,你是……”
开门的是昨晚擦肩而过的千代樱田。
“哦,我是田宫秋的国学老师,这次腾出时间来,一是来看看孩子,二是来为她补拉下的课。”
“哦,是这样啊,先生请进吧。”
我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笔记本和笔,带上眼镜看着千代说。
欺诈师做到这样的事很容易的啊。
“那个,田宫秋的妈妈,田宫秋在家里有曾继续功课的复习和预习么。”
主动说一些符合逻辑、违和感不强的话,谎言就不容易被揭穿。
“呃……”
突然语无伦次起来。
眼神甚至有些慌乱。
“怎么了,千代女士。”
“您知道我的名字啊……那个,先生,这样的话现在门外借一步说话吧。”
……
我很期待,我会有什么样的收获呢。
“老师,其实,我并不是田宫秋的母亲,只是田宫秋父亲的旧友而已。”
“……”我尽量保留了惊讶。
“不惊讶啊——也难怪,老师你也应该是知道的,田宫秋的母亲两周前就去世了。
难过的表情。一副难过的表情说出了这样的话。
……“啊,那是孩子的家事,我理不应多知道了。”
“这样啊……但,老师,有一件事你一定得知道。”
她说话有些停顿,又是很疲倦的样子。
“她的父亲也寻找过心理医生了,但医生也表示毫无头绪。”
能有头绪我就不用出现在这里了。
“是这样么……”
“……”
“孩子貌似忘记了母亲的死,包括名字等——一切的一切。我知道,这听上去非常奇怪也不可思议,但是事实。之后她在外地的父亲联系到了我,这段时间一直照顾田宫秋,来冒充她的母亲。”
这话听上去到是有点像小三的辩解一样滑稽。
“昨天回来,田宫秋甚至忘记了更多的事情。”
“……什么”
“一些很杂乱的事情,同时也包括我的名字……”
是啊,我可是亲眼看到她把你忘掉的呢。
“那么他的父亲呢?”
“家里的生计是靠父亲维持的,所以父亲是在外面很努力工作。”
我大概记得,田宫秋所说的怪病。
“最近你一定很忙吧,看你非常疲倦,难道生病了吗。”
“是的,可能是发烧吧。”
这样一来,田宫秋母亲怪病的谜题应该就快要解开了。
她应该被她父亲托付过来后才得这样的怪病,所以她一定有过与田宫秋共享记忆的经历。
“好的。我大概了解情况了。那么我现在可以给孩子授课了吗。”
“哦,请进吧。”
关上门后,千代对我做出了“拜托了”的表情,便走进了厨房。
嘛,反正授课又不是真正目的。
田宫秋正坐在床上,穿着睡衣,好像在发呆。
“那么,我们直接开始吧。”
千代没有走远,我只能这样说。
“这是什么,贝木先生,你看上去真滑稽。”
“那是算褒义词还是贬义词。”
“‘滑稽’嘛——都有吧。”
我试图想象着田宫秋生气或者开心时的画面,但她现在依然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喜欢笑么。”
“没有必要,那种事情。”
“这样么。”
“贝木先生是来讲课的吧,那就赶快吧。”
“嗯——千代应该很快就走了。”
“你居然会关心这样的事情。”
“……”
“比起我这个欺诈师,感觉却得到了你很多的信任呢,你不会觉得不安么。”
“这有什么呢,反正到最后贝木先生总会傲娇的说‘是真的’吧。”
我并不适合这个词语。
“你在学校会认真听课么。”
“现在的话不会。即使认真也会慢慢忘掉的,所以不如不记的好。”
“对了,贝木先生。”
“……”
“昨天晚上,也就是贝木先生昨晚来这里的晚上,秋没有来哦。”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没有‘秋’怪异问我问题啊。”
“……”
“但因为许多事情忘记了后,对所有事都没有什么心情,也就没有特别在意的缘故。”
“忘记仇人的快感也好,忘记朋友的伤痛也罢,都是没有的。”
“……”
“贝木先生,这样的话岂不是活得很轻松的样子。”
轻不轻松我不知道,因为那在我看来永远只是单纯的失忆而已。
“什么……”
“指的是上上句话的感受哦,贝木先生肯定没有尝试过吧。”
“这篇课文的主旨就是这样。”
“唉?”
我的余光很早就扫到了千代出门的身影,所以巧了二郎腿——也就是男士休闲坐的方式,一本正经地说。
“还有什么疑问么。”
“德田秋声为什么会想到要这样写呢。”(ps:德田秋声(1871~1943),日本近代小说家。)
……田宫秋很自然地接了一句。
“老师……呃,怎么称呼呢。”
“贝木。”
“哦,贝木先生我有点急事出门,请您继续吧。”
千代没有和田宫秋打招呼,倒是和我客套着。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来这两人彼此并不信任 。
“贝木泥舟比千代樱田要好多了呢。”
……
“你忘了这世界上还有欺诈师的职业。”
“没有忘哦——这不过因为贝木先生是傲娇——哦不,娇傲哦,‘女’字旁的‘娇’哦,所以贝木先生怎样骗我,其实都没有关系。”
傲娇。把两个子倒过来的话,貌似也是可以有着和原来的词一样的意思呢。
不过,田宫秋的对话在相比前一会会居然变得大方些了。
“哦,等下,你昨晚没有遇到怪异?”
“没有哦,贝木先生。怪异先生一个问题都没问哦,所以今天的田宫秋很精神哦。”
虽然嘴上说着讨厌笑容的话,却又有些带着笑的意思呢。
不过也有可能是错觉。
如果我在田宫秋的睡梦中回问问题时共享了记忆,那么她应该还是能记住一两个问题才对。
现在则是“一个问题都没有问”。
“这句话重复一遍了吧,难道贝木先生刚才在发呆么,不认真听别人讲话真是差劲呢。”
“你还能感觉到‘秋’的存在么……”
“不知道。”
不知道……
为确定着我下一步思路是否符合实际,我这样试探地问道。
“那么,田宫秋,我要让你努力回忆一个人的名字。”
“回忆还需要努力啊……好吧。”
“阿良良木历。”
“哦嗯,记得,田宫秋交的第1042个朋友,是个性格不错的大哥哥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