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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小修了一下“06还以颜色”,增加了一些内容。很不好意思,昨天的时候贴的是初稿,今天早上才发现有些出入。
起点后台太古怪了,我刚才修的内容一直都显示不出来,只有标题变更。汗截至到8月14日上午11点半前,06还以颜色还是老内容,之后才变成新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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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水已经为阿黎敷好了药,见妤卉进来,他并不多言,恭敬地立在一旁。妤卉刚才在正堂说的那些话,他在这边隔间也能听见,对妤卉的手段和用意可谓十分清楚,也无须妤卉再解释说明。他知道妤卉对阿黎的关注,静等着妤卉吩咐让他退下。
妤卉对逝水的疑惑和好奇却比逝水本人以为的要多许多。妤卉让阿黎在床上好好休养,接下来没打发逝水离开,反而将逝水叫入自己的卧房。
妤卉卸去刚才威严的伪装,倚靠在自己床上,不冷不热问了一句:“逝水,今天下午这事情你怎么看?”
逝水低着头轻声回答道:“下奴当时不在屋中,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妤卉笑道:“逝水,我听说我一离开院子,你就主动要求去打扫厨房这等脏累的活计,你是想避开涵佳和长喜的算计么?花瓶不值钱,这句话你不一定要说,顺管事也明白。你却还是适时说出了口,可见你人不坏,想帮阿黎一把。聪明人都会趋吉避凶,我也喜欢跟聪明人合作,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逝水平淡道:“恕下奴愚钝,四小姐的话下奴听不明白。”
“嘴上不明白,你心里明白就好。”妤卉正色道,“我看你比涵佳长喜都懂事,就给你透个底,阿黎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想见他受委屈。今天这事情暂时算是揭过,日后说不定我还会翻旧帐。你该站在哪一边,听谁的话,自己要掂量清楚。”
逝水仍然用平静的声音回答道:“下奴自然是听命于四小姐。”
“好,不管你这话有几分真心,至少说过也算是一点情意。”妤卉心想逝水如果是个厉害的角色,她今天这番手段对方想必都清楚,她若太过急切地拉拢反而会让对方看轻。她索性不再逼得太紧,打算先谈谈心摸摸底,于是缓和了语气说道:“逝水,你姓什么?家在什么地方?我听说你身世颇为可怜,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逝水微微抬头,深沉的眼眸对上妤卉的眼睛,眼神里露出些许惊诧,复又变为波澜不兴的苍凉。他像是压住了某些情绪,刻意低声说道:“四小姐,下奴出生时就被亲生父母抛弃,并不知道自己的姓氏,下奴想亲人们大概也不愿意下奴去寻他们,免得惹祸上身。下奴养父妻家姓张,妻主早逝,养父守寡多年,膝下没有亲生儿女。下奴是男子,早晚也是要嫁人,无法继承香烟,被收养后养父也就没有让下奴改继张姓。下奴命该贱养,享不得荣华富贵,有无姓氏都无所谓。至于今后打算,如果能还清了卖身的钱,下奴想找一间庙宇出家修行。”
妤卉疑惑道:“不是说你十八岁后就能嫁人么?你端庄俊秀聪明识理,丝毫不比大家公子差,说不定能有好姻缘。”
逝水的眼神忽然柔和了许多,嘴唇微微弯起一个弧度,便是这浅浅的一笑,竟然照亮斗室,明艳动人。
妤卉看得一阵心神恍惚。
逝水却带着一种嘲讽的意味问道:“莫非四小姐也看上了下奴的姿色?下奴真是受宠若惊。不知两年后等下奴年满十八岁,还能否有今日的姿色,入得了四小姐的眼。”
妤卉转头看向别处,暗道自己怎么如此好色花心?她又不是没见过美男子,刚才怎么就突然生出了一种想要轻薄逝水的**冲动?她定了定心神,严肃说道:“逝水,这么说你还是想嫁人。”
逝水眼中的柔和变换成一种迷离的凄楚,他幽幽道:“四小姐,下奴既然已经归入您的院子,倘若您将来不给下奴名分,下奴也嫁不得什么好人家了。还不如出家,常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妤卉有些恼怒道:“你以为我会强了你不成?你还蛮自信的。”
逝水愣了一下,不解道:“四小姐难道不是因为看上了下奴的姿色,才不顾那些忌讳,收了下奴么?两年后四小姐也才十四岁,正年轻。”
“说实话,你气质虽好,不过单论容貌在我眼里还远不如阿黎,更何况你的心思太复杂。”妤卉顿了一下,不想再继续这个郁闷的话题,于是说道,“咱们谈些正事。我大姐去世的时候我还没有归家,听说你因我大姐的死很是愧疚,可否给我仔细讲一讲。”
逝水重新低下头,恢复刚一进来时的模样,低眉顺目道:“下奴命硬,得嫡小姐垂青却克了嫡小姐,怨不得旁人。”
妤卉自然不会被这三言两语搪塞过去。她总觉得逝水是颇有心机且敏锐的人,他或许能注意到别人忽略的问题,提供什么好线索,为寻找害死妤荃的真凶出一分力。还有一种可能,逝水与妤荃的死根本脱不开关系。
所以妤卉问道:“那么你总共见过嫡小姐几面?我今天在父亲大人那里听说,我大姐自从见着你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管家虽然借口要两个月时间训练你礼仪,实际上你也还是在府中居住,我大姐想偷偷与你私会并不难吧?”
妤卉自从答应了要帮姒氏调查谋害妤荃的真凶之后,姒氏也提供了一些线索。其中包括妤荃对逝水的迷恋。逝水虽然没有归入妤荃的院子,不过在妤荃病入膏肓昏迷的时候,时常会喊逝水的名字。之前妤荃尚能走动的时候,好几个晚上神秘失踪,她亲近的侍儿交待说她有可能去私会情人,但那个情人是不是逝水就不知道了。
这种疑点,姒氏一开始就没有放过,曾经仔细盘查。但是逝水一直老老实实住在下人院子里,同屋睡十个人,大通铺,半夜是锁了门的,钥匙掌在屋内下人头目手中。如果逝水想半夜溜出屋子,或者妤荃想溜进来,都不可能没人察觉。白天逝水要么跟着教习公公学习礼仪,要么就与其他下人一起洗衣刺绣,众目睽睽都能证实他没见过任何女人。逝水一向循规蹈矩,葬了养父家中无人,入府后就再没有离开过下人院子。所以查了一圈,逝水最先摆脱了嫌疑。除了命克之说,与妤荃之死似乎完全不相干。
妤卉见多识广,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有什么先入为主的成见,她认为越是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一面。她打算把嫌疑人一一再排查一遍。目前先从逝水开始。
逝水听到妤卉的问题之后,态度变得更加恭谨小心,他像前几次面对别人的盘查一样,回答道:“下奴只见过嫡小姐一面。”
妤卉命令道:“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回答我,你喜不喜欢嫡小姐?”
逝水依言抬起头,面上表情有些不解和茫然道:“下奴哪有资格说喜不喜欢?能被嫡小姐垂青,当然是好事情。”
妤卉盯着逝水的眼睛沉声说道:“你自知十八岁前命中克妻,为何我大姐挑人的时候,你不曾像今天这样躲闪?如果你主动避开,或许我大姐也就不会遭遇不测。”
逝水深沉的眼眸里隐隐浮现些许波澜,如海底暗涌的波涛一般,阳光无法到达,漆黑难测。他习惯性地再次低下头,闭上了眼睛,将眼中深不见底的黑暗收回心中,淡淡道:“下奴当时还存着幻想,嫡小姐人中龙凤福贵吉祥,下奴命再硬也抵不过嫡小姐的福气。倘若熬过十八岁,有机会能被嫡小姐纳入房中,下奴后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结果嫡小姐还是出了事情,下奴哪还再敢惹是生非?四小姐如果您也有此顾虑,劝您还是放下奴回下人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