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个四处逃亡的疑似诈骗犯往家里带,没毛病?”我一脸懵逼地冲他说,“我不去,你放我下车。”
这人真是疯的啊,想一出是一出。我现在可是被“绑架”了的人,万一被有心之人发现我在他家,跳进黄河估计也洗不清,到时候别说向段霖报仇了,绝对被抓回去往死里打不可。
而且,我现在计划的好好的,他一出现就对我吆五喝六,把我的行程和安排全都打乱了,我恐怕只有傻了才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既然要演,麻烦敬业一点。”段杭一正眼都不看我,只说:“连自己的说服不了,怎么说服别人。”
我觉得他这戏瘾来的实在莫名其妙,实在不想配合他背着个锅,便本能地想拒绝,可他却突然板着张脸认真地又和我说道:“不准说话,你已经被绑架了。”
“你,你来真的?”我提心吊胆地看着他的侧脸,终于从他紧抿的嘴唇和冷漠的脸色中瞧出几分不同寻常来,不由说道,“绑架也没有往家里绑的呀,你到底在想什么?”
段杭一听到我不可置信的语气,终于看了我一眼,却语气不好地说道:“在想地下室和阁楼哪个比较适合囚禁你。”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我拿不准他的意思,有些无奈地说道,“又不是我想去的。”
为什么总吓唬我?逗我真有那么好玩吗?我看这人就是闲的没事成天找罪受,就算我真被段霖抓回去了,和他又没什么关系不是吗,为什么总是跑过来掺一脚?
“嗯。”段杭一理所当然地道,“绑架嘛,当然不是你愿意的。”
我感觉跟他的交流已经到了困难的地步,所以他到底想干嘛?之前我就想问了,不过一直没有问出口,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觉得不能再忍下去了,万一他也有什么目的呢?
“段叔叔,我之前说过你想帮我,是真的吗?”我说道,“你知道段霖那么多事情,这次能不能跟我合作?”
我的目光紧紧所在段杭一的脸上,看着他帅气的富有攻击性的脸,莫名产生了一种不受控制的紧张,都说相由心生,但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和高挺的鼻梁明明都给人一种很正气的感觉,他的气质却冷漠的让人不敢接近。
“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你跟段霖之间,应该没那么简单吧?”我斟酌着说辞,“我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说错了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其实就是想问问,你跟段霖之间有什么过往,之前让我交给我爸的那个盒子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段杭一不说话,他目空一切地直视前方,好像是在思考什么,又仿佛只是在安静地开车。
“盒子让段霖拿走了。”我身心俱疲地说道,“她早就知道了那些东西的存在,你把盒子给我的时候,她已经拿着原件去找律师做了公证,把所有的财产都转移到了我的名下,如果我跟段霖闹离婚,少说也要分她一少半。”
想到这事我就心烦,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情的人,一时什么都说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段霖还要杀我。”
“哦。”段杭一事不关己地说道,“说起钱我想起来了,离你上次还钱已经过了157个小时。”
我一口老血闷在胸口,差点没让这股怨气给噎死,不由冲他大吼道:“我是跟你说这个吗?你是不是在国外呆久了,中文退步到地平线一下去了?”
“同情心呢?”我憋的眼眶通红的,“正常人听到这些,不应该象征性地安慰一下吗?”
段杭一于是从善如流地说道:“别难受了,乖。”
卧槽,我难受你大爷!
“你别想岔开话题!”我冷眼看着他,说道,“那盒子你到底是从哪里拿来的,你是不是早知道段霖的目的,把盒子给我是想升级我们之间的矛盾。段杭一你这老狐狸,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段杭一挑了挑眉,不再逗我了,说道:“盒子本身就是段霖的,放在段弘毅的保险柜里,我找人撬出来的。”
我傻了:“你这么嚣张,你大哥知道吗?”
“他手里有的东西,你爸爸也有,不用紧张。”段杭一说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盒子里的东西的确是矛盾升级的导火索。”
我认真地看着他,想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
“你和段霖必须离婚,越快越好。”段杭一说道,“我已经等的太久了。”
这话弄的我一脸茫然,不由疑惑地问道:“什么等的太久了?”
段杭一在这个时候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现在你要考虑的,是怎么利用好这次绑架案。”
“老实说,你是不是就等着我跟段霖撕破脸的这一天呢?”我拧眉看着他,终于问出了心里话,“段叔叔,你是不是跟段霖有仇啊,难道她也预谋着抢你的家产?”
段霖在明面上毕竟是段弘毅的儿子,她对段弘毅的威胁除了家产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来。
不料,段杭一却沉声说道:“段家那点财产,我还看不上。”
这就奇怪了啊!我疑惑地瞧着他,思维顺着他蜿蜒的侧脸线条开始无限发散。他们两个人之前应该没什么联系才对,唯一能扯上关系的就是他们都是在美国长大的。
难道他们原来就认识,小时候结的仇?
可之前我跟段霖结婚的时候,她的表现也丝毫不像是认识段杭一的,段杭一比段霖大五岁不说,两个人的职业和背景完全不一样,能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逼的两个人剑拔弩张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那是为什么?”我不依不饶地说道,“总不至于是为了我吧。”
段杭一突然挑了挑暧昧,原本冷漠的脸色因为这生动的表情多了丝活泼的暧昧,像是粘腻的蜘蛛网,要把人裹住似的。
“万一呢?”段杭一含糊其辞地说道,“好奇心害死猫,不告诉你肯定是有道理的,别问了。”
我吐了吐舌头,有点可惜,但他都这样说了,我显然不会一点眼力见没有,便移开话题说道,“对了,网上那个扒皮贴事件发酵的那么快,是不是有人故意整段霖?”
“别装。”段杭一从后视镜里投给我一个冷淡的眼神,“演技略浮夸,这波剧本不行。”
我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觉得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吓人。
“那这个进展你觉得是好还是不好?”我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与他说道,“除了能把段霖抹黑,我也没有别的招了,但舆论毕竟不能成为呈堂证供,我要是想告他家暴、出轨,是不是还要出什么验伤报告之类的?”
段杭一丝毫不能get我的无奈,只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她已经报警了,有了第三方介入,这事就简单不了。”
报警了?啧啧,这是一心想我死啊!
——信上说的明明白白,报警就撕破,她巴不得绑匪撕票吧!不过,她明明在我身上装了定位系统,为什么不来把我捉回去?难道她还有什么别的大招?
我实在是被她整怕了,提起她就觉得一阵恐惧。
“马上就要到了,你想好睡阁楼还是睡地下室了吗?”段杭一闲聊似的说道,“没办法,家里穷啊,没有多余的房间。”
我冲天翻了个超级无敌大白眼,心说不演戏你能死吗?
“这路线莫名熟悉,之前我明明来过。”我提醒道,“我记得你家是个跃层,一楼是客厅和一个棋牌室,二楼起码有三个房间,所以你修个车至于卖房子吗?”
段杭一说谎话不脸红:“卧室只有一间。”
“不想要阁楼或者地下室,你就只能跟我睡了。”段杭一平静地说道,“但我不放心你。”
我简直想掐死他,不知道他这又是什么意思,所以就只是冷眼冲着他看,并没有提出任何意见,我想看看他能自娱自乐到什么地步。
“看你这样,是默认了?”段杭一说道,“那还是去地下室吧,阁楼太矮了。”
我见他实在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忙不迭地出言打断道:“我两个都不选,你家一楼沙发我看着不错,我睡沙发!”
“那多委屈。”段杭一还假惺惺地说道,“而且一楼死过人,你确定要选沙发吗?”
我后背立马起了一层白毛汗,登时用一副看妖怪的眼神看着他,哆哆嗦嗦地说道:“死,死过人?你怎么知道的?”
“搬进去之前,请了大师算出来的。”段杭一无比正经地说道,“据说是一个女鬼,不满丈夫出轨,在家里穿着红裙上吊死了,就在我改建的那个棋牌室里。”
我打了个冷战。段杭一却又说道:“记得棋牌室里吊着的沙袋吗?就是那个位置,之前的户主还说他看到过有女人穿着红衣挂在那儿摇摇晃晃的……”
“别说了!”我好悬没给吓死,急忙大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段杭一无声地笑了出来,又像是安慰地说道:“不过这都是传说,我是不信的。”
你不信我特么也害怕啊!
我简直欲哭无泪,缩在副驾驶上戒备地看着窗外,生怕一不小心就猛地窜出来一只厉鬼扒在车窗上,但幸好有段杭一这个神经病在,一路开到他家车库里都没出什么意外,我不由松了口气。
“你先上去吧。”段杭一体贴地说道,“车库里灯坏了。”
我满脑子都是他说的那个鬼故事,哪里还敢自己走,坚决要跟他一起去,段杭一便不再说什么,把车开进了漆黑的车库里。
从车里出来的时候,我真正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伸手不见五指,一联想到他说的那个传言,更是害怕,想要大声说话来缓解恐惧,段杭一却理也不理我,冷漠的简直不像个人。
“灯坏了你怎么不修啊?”我贴着段杭一走,没话找话地说道,“你看现在多不方便。”
段杭一当是没听到我话里的哆嗦似的,平静地说道:“修好没几天就又坏了,估计是有什么东西不喜光。”
本来我还能坚持的,一听这话,直接扑到了段杭一的怀里死死抱住他,哀嚎道:“妈的,我不要住你家,简直吓得人腿软,求给条活路行吗?”
段杭一突然毫无预兆地笑了起来。
“你还笑!你这房子有鬼好吗!”我怀疑他是让什么东西给附身了,吓得想跑,段杭一也不知道是抽什么风,竟然直接捞过我的双腿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他力气很大,稳稳地抱着我,仿佛感觉不到我的重量似的。
“不是说腿软吗?”段杭一声音里带着十足的笑意,“这是对残障人士的特殊关照,不用谢。”说着,还把我往上颠了两下。
一听这戏谑的语气我明白了,他果然又是在吓唬我!妈的,简直神经病啊!
想到接下来的几天都要跟他住在一起,我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照他现在的行事风格,我还能活着跟段霖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