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要如何?”卫毅沉声说道。
“看看这是谁?”其中一名黑衣人上前,抓起了一个瘫软在地上的女子,揪着她的长发,强迫她将脸露了出来。
卫箬衣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抓住的姑娘是何人。
她虽然痛苦的眼眉都纠结到了一处,连半点往日的风采都没有,但是那眼眉分明就是卫兰衣啊!
“是兰衣!”卫箬衣紧张的一提缰绳,小白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原地骚动的细细踢着自己的蹄子,还是卫毅一抬手,敛下了眼眉,“莫慌!”他沉声说道。
卫箬衣的神色一凛。
虽然卫兰衣与她素来不和,她刚刚来的时候,卫兰衣也没少对她使坏,但是人民内部矛盾归人民内部解决,同样是姓卫的,自是轮不到外人来欺负!
她转眸看向了卫毅。
他已经收掉了之前的笑容,神色凛然严峻。
“你们待如何?”他手里马鞭一指,朗声说道。
“卫老贼,你家的姑娘在我们的手里。你还不赶紧下马束手就擒!”那黑衣蒙面人大笑了起来。
“父亲!”卫兰衣透过已经模糊的双眼隐约的看到了卫毅金凯金甲的影子。她忽然挣扎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呼喊道。
可惜她那点声音,几乎没怎么传出来,就已经湮灭在山谷之中。
她不死心的狂叫着,声音沙哑,只是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她的嗓子怎么了?卫兰衣大骇。
那些黑衣人怕她们有人刚烈,会在阵前乱说,都已经在给她们的水里下了能够致哑的毒药。
所以真是应了那句话,即便卫兰衣现在叫破喉咙,也没人能听的到。
“怎么?卫老贼!你的命换你家姑娘的命,不划算是不是?”那黑衣人见卫毅纹丝不动,于是狞笑了两声,大声说道。“要是再加上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呢?这孩子可是你的外孙,更是皇家的血脉!”
这话一出口,在场众人皆色变。
秦少阳惊骇的看向了卫毅,谢园也眉头深蹙,拧成了一个团。
卫箬衣顿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她紧紧的捏住缰绳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在父亲刚毅的眼神之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丝惊骇,一丝不忍,还有一丝愤怒。
“你不是要尽忠皇家的吗?”那人继续说道,“怎么?都不肯舍命保下皇家血脉吗?你口口声声忠君爱国,忠的又是哪门子的君?”
众人皆面容惊骇。
这话可以说是其心可诛的。
他们这是一定要逼死卫毅才肯罢休啊!
卫箬衣心底发冷,幸亏已经将老夫人救下了,不然的话,一个卫兰衣,再加上一个奶奶,可真是能要了自己的爹的命了。
“你自诩英雄盖世!忠义无双!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女儿阵前被处死?肚子里面还带着皇家的血脉?”那人继续说道。“只要你肯自裁,我马上放了你的女儿,保住她肚子里面的皇家子嗣血脉。”
卫毅抿唇不语,不过卫箬衣能感觉到他握着长刀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卫毅老贼,说到底你还是贪生怕死之徒!”那黑衣人用刀缓缓的划过了卫兰衣的衣襟,一直朝下,一用力,腰间的腰带便被人锋利的刀刃滑开,衣襟顿时随着跌落的腰带而散落开来。
卫兰衣原本已经面如死灰了,她叫又叫不出声,怕的要死,浑身都在发抖,如今衣襟一散,她的精神几近崩溃边缘。
处于本能,即便她害怕的几乎屎尿都要失禁了,但是还是疯狂的挣扎了起来。
“乖乖,别动了!要是动了你的胎气,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掉了,你就不值钱了!”那黑衣男子狞笑道。
卫兰衣浑身一颤,对啊,孩子!事情发展到现在,这孩子是皇嗣血脉,是她的护身符!她不能乱动,不能动了胎气,不能小产!不能没有孩子护身。
“卫老贼!你若是再不自裁!我便剥光了你女儿的衣服,让在场所有人都看看她白嫩嫩的身体,看看她已经大起来的肚子!”那黑衣人见卫毅还是不动,也不免有点心急。他索性用刀将卫兰衣的衣服挑开,寒声说道。
以后有人不忍看下去,略微的别开了面容。
卫箬衣生平最恨这种自己没本事就拿女人要挟人的混帐!
她刚刚穿越过来就被流寇挟持过,那时候萧瑾处理的方式便是完全忽略她。
“神射手出列!”她忽然大喊了一声。
众人皆惊,便是对面的黑衣人也被吓了一跳。
定睛看去,就见对面的人群之中一名身穿黑衣的少年提缰而出,手里提着一柄暗金色的长弓,长弓在手,羽箭已经搭在弓弦上。
箭头森寒,隐隐的反射着阳光,远远的对准了他。
那黑衣人大惊,赶紧一挥手,他身后的黑衣弓箭手也搭弓上弦。
“神射手出列!”卫箬衣再度大吼,“一人对准一个叛贼,杀!”
“你是何人!竟是不顾你们自己人的死活了吗?”那黑衣人大骇,看那黑衣少年眉目如画,在阳光下恣意飞扬,却是带着一股子冲天的怒意,在那股怒意之下,他好像整个人都化成一柄利刃,立于天地之中,汇集了一身的正气昂藏,带着一股子俯仰无愧于天地的气势。
“她们今日为国为君,为天下民安而死,死的其所!至于你们!”卫箬衣恨声说道,“她们的死,你们必用千倍万倍的血去偿还!”
众人被卫箬衣说的心头一热,几名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弓箭手已经与卫箬衣并肩作战过,此时被热血一激,纷纷从人群之中走出,他们搭弓射箭,咬牙瞄准了对面的黑衣人。
便是萧瑾也默默的策马而出,他手里的弯弓如同满月,目光森寒。
“兰衣莫怕!你是卫家女儿!”卫箬衣高声说道,“今日我必不会让你的血白流,你的屈辱白受!我卫家世代为将,断然不会出一个孬种!”
“说的好!”卫毅这才缓声说道。“我卫家没有一个孬种!我卫家人的血是要洒在疆场上的。我卫家的命也是为了大梁才可以抛的!你们是哪里来的魑魅魍魉,妄图以这种卑劣的手段来牵制我卫家之人。你可知道卫兰衣今日真的死在你们的手上,他日我要用你们每一寸皮肉去祭奠她的亡魂,我会放干你们最后一滴血,刮下你们最后一点点肉,让你们也饱尝一下什么是骨肉分离之痛!”
卫兰衣几乎要昏厥过去。
她已经看出来那黑衣白马的少年是她的长姐卫箬衣。
她心底恨的要死,都这种时候,她被当成人质,被喊着要杀要剐还要被羞辱,可是她却站在对面大义凛然的说着风凉话。
若是两个人互相调换一下,她也能如此的从容淡定?也能说出这种不知所谓的屁话?什么为了大梁而死,为了家国君王而死!她压根就不想死!
她还那么年轻,她生的那么漂亮,大把年华等着她,大把的荣华富贵在身后招手。
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卫兰衣若不是口不能言,现在已经破口大骂了。
所以她只有拼命的挣扎着,来显示她信得愤慨惊恐还有不安。
两边弓箭对峙,卫箬衣寒声说道,“识相点便放了她们!”
“你们还是怕了对不对?”那黑衣人听卫箬衣这么说,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装腔作势谁不会?”
“我只是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拯救你们自己的机会!”卫箬衣目光坚定,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概。
她的气势逼人,倒是让对面的黑衣人有了几分恐惧之心。
对面那一排锦衣卫外加这个漂亮的黑衣少年,似乎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卫毅此刻也拉开了弓箭,朗声说道,“兰衣,你是我卫家的女儿,你放心,我卫毅断然不会让你在阵前受辱!”旁人的弓是对着黑衣人的,而他的弓箭却是对准了自己女儿的心口。
卫箬衣的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动了一下。她几乎很难想象现在卫毅的心情是如何的。她也不敢去想。
举弓箭对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并非是父亲贪生怕死,而是父亲他不能死!他一死,陛下与藩王之间的短暂的平衡便会被打破。藩王势力会马上盖过皇权。卫毅身死事小,而大梁的未来很可能会陷落入无止尽的内战之中。
到时候生灵涂炭,遍地哀鸿,就不是今天死这几个人能抵消的掉的。
就在剑拔弩张,蓄势待发的时候,有一名太监骑马急奔而来,“圣旨到!”他一路骑马狂奔,一路高声呼喊。
所到之处,皆有人闪开一条通给供他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