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安瞧着外面春风轻轻抚过脸庞,给她带来一丝痒意,偏偏阳光从叶缝间泄了下来,露出斑驳的影子,耳畔的清风,眼中的绿意,远处那若有若无像是和人做迷藏一般的云彩,这景象,这场景无一不在告诉他人,今天是个十分晴朗的天气,她甚至能听到耳边的婢女说道:“终于放晴了,今天天气真不错。”
她又抬眼看看这外面仿佛几辈子都不曾瞧过的好风光,确实是个好天气!
她有些恍惚,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重生了,虽然临死前她百般哭求希望能重回过去,但是她还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重生了。
花了片刻时间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她这才露出一丝微笑,没一会儿这微笑渐渐加大,最后抑制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绿柳瞧着公主的有些疯魔的样子,止不住的担心,“公主,您没事吧!”
因为大笑,呼吸一时没有喘过来,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柳絮,一不留神又钻了进去,她边咳嗽着边说道:“咳,咳,没事,你们先下去吧!”
绿柳还是有些担心,忍不住多问一句,“公主。”
李宜安大声呵斥道:“下去。”
绿柳还想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彩霞在一旁扯了扯她的衣袖,“公主,奴婢告退。”
刚走不久,彩霞这才说教道:“没瞧见公主心情不好吗?我们还是别打搅了。”
“可是皇上也是为她好啊……”绿柳还想多说些什么,彩霞又说道:“我们是奴婢,主子的事情还轮不到我们多嘴。”
绿柳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咳到最后,李宜安已经因为咳嗽说不出任何话了,一阵赛过一阵的咳嗽,听的让人心惊,那声音仿佛要连里面的五脏六腑咳出来才算了罢。
她虚弱堪堪扶住旁边的柱子,给自己留下一点气力。
等到终于不再那么咳嗽了,她这才给自己灌下一杯凉茶,压了压刚才的,刚刚她那一阵咳嗽还真是让她想起临死前的模样。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么咳嗽,不过那个时候不像现在那么幸运,因为她真的想把五脏六腑咳出来,出来的都是点点血花。
李宜安站起来,用手接了接空气中漂浮的柳絮,看着它静静的落在掌心,别人都讨厌它,随意乱跑,一不小心就钻进眼睛里,口鼻里,但是这个时候她却是喜爱的紧,因为正是因为她们的存在,才让她知道自己不再拖着那个羸弱,一步三咳,甚至不得不卧病三年的身体。
想到这儿,李宜安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谁能想到,她大岚王朝受惊宠爱的大公主,居然会有那样一个破败不堪的身体。
说起来,这还不得不说起一个人,俞书淮,瞧,听起来这声音多么好听,多么温柔,是不是让人想起那叮咚作响,汩汩流水的清泉,呵,如果只看此人的面貌恐怕每一个人都这么想吧。
但是此人确实有最善良的面孔,却做着最恶毒的事情,不仅心计狠毒而且行事大胆狠戾,丝毫没有一点犹豫,面对对他那么痴心的她,说下手就下手,不留一丝余地。
要不是他那没有脑子的夫人秉着最后一丝‘善良’,好让自己做个明白鬼,恐怕自己还蒙在鼓里,以为他还是那个痴心不改的好郎君呢?
第一次见面救她,让自己一见倾心,让自己恨不得把心窝子掏给他,是他实行计谋的第一步。她因为下毒,身体一下子垮下来是他的第二步,让她感动,让她知道即使她这样,她还是不离不弃,终于如愿了欺骗的所有人,让大家都误以为他是如此爱她,即使这样还是娶她。婚后更是给她贴心照顾,为她寻遍良药,就连死了也不放过她,死了就把最后一点价值给压榨干,为她用留正妻之位,让天下人都看看他是多么情深义重的人。
事实是如此呢?早在遇见她之前他早已良妻,做这些只是他登上权利的一个阶梯,一个公主,一个生命,造就了大岚王朝最重情重义的宰相,更何况那些珍贵的药材根本不是他寻来的,而是她蒋宁钰为她跑遍整个大岚寻求的,可是最后还是辜负了他。
想起那个沉默的少年,是那个一天天祈求她不要成亲的人,他是一个阴险的小人,可是她不信他,是那个婚礼当天放马狂奔一阵天的人,她又怨他,是那个有什么好东西都眼巴巴的给她送来的,她却又鄙视他。
一想起蒋宁钰,她都忍不住心疼,上辈子自己怎么那么犯浑,放着这么一个好男人不嫁,偏偏嫁给俞书淮那个阴险小人。
李宜安想了一下,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现在正是他们刚刚表明心意,她请求父皇为两人赐婚,父皇不允,认为他就是一个新科状元,还不配娶她,最后她绝食想逼,自杀相残才堪堪让父皇点了头。现在正是被皇上禁足,绝食的日子。
重活一世,该看清都看清了,李宜清倒是看看,这一世没了她,俞书淮到底怎么当上权利的高峰。
已过午时,李宜安还是呆呆的静坐在一旁,绿柳看了难免有些着急,“公主,您就吃一些吧,您一直不吃饭也不是个事儿啊!”
刚才还是没有什么精神的李宜安这才回过头,对绿柳笑的很温和,“绿柳,真是辛苦你了,去把午膳端上来吧!”
“公主,你终于肯吃了。”随后赶紧把饭菜端上来,“公主,奴婢不辛苦。”
吃完饭,李宜安感觉身体有力气多了,她还是时隔三年再次拥有这么完好的身体,没有沉重仿佛窒息的呼吸,也没有连手都抬不起来的无奈,这一世她只想好好的报答那个整颗心都捧给她的人。
“彩霞,去告诉父皇,我改主意了。”
彩霞一听这话,赶紧吩咐人通报皇上,她可是谨遵皇上圣旨,万万不能离开公主半步。。
彩霞还想说些什么就见,绿柳整个人高兴的不行,“真的啊,公主,我早就告诉你听我的,他不好。”
有时不得不说,绿柳虽然单纯,直觉倒是一个比一个准。
李宜安眸子一低,上辈子绿柳这个单纯的姑娘一直都很讨厌俞书淮,一直看不起他,但是当自己出嫁时还是追随过去,最后不知道他找了什么缘故,竟然把她遣回皇宫了,说起来她许久没有见过绿柳了。
“是是,我们绿柳多好啊,等我给你找个好婆家,好好让你出嫁。”
绿柳嗔怒一声,一跺脚说:“公主,你怎么老是取笑奴婢啊!”
上辈子早逝不知道绿柳怎么样了,这次她一定要好好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奔向幸福。
抿了口茶,李宜清这才问道:“怎么将军家的小公子还不来啊!”她还记得上辈子的这个时候,蒋宁钰可是恨不得天天都带在宣和宫,就害怕她苦着自己了,好吃的,好玩的层出不绝的往她宫里送,但是那个时候她却厌烦的很,一点也不理会他的心意,常常把他关在门外。
他也不气恼,把东西留下,人便走。
说起来,他都快忘记他都送来什么东西,都什么时候来了,还真的太对他不上心了。
李宜清一抬头撇见两人一脸惊讶,满脸都是不解?难道她记错了吗?可是不应该啊,她明明记得他天天来,惹的她烦躁的很。
“怎么了?”她问道。
“公主,您可是说的蒋宁钰,将军府的那个宠爱的小公子。”
“是啊,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没瞧见他来。”
绿柳和彩霞互相看对方一眼,这才小心翼翼的说:“这小公子为何要来宣和宫啊?”
“嗯?彩霞你是不是糊涂了,他不是天天来吗?”
她这话一出,两人当下心里一咯噔,难道公主伤心过度,脑子出现混乱了,这小公子与她素来不合,又怎么会来宣和宫呢。
“公主,你忘记了吗?你最是看不起小公子,小公子更是讨厌你,又怎么会来到这儿呢?”
“什么?”李宜安真的惊讶了,重生一回她也没有受到如此大的惊吓,顿时变得惊慌起来,“你说什么?蒋宁钰他最讨厌的是我?”
“是啊,这京城谁人不知?”
什么鬼,明明上辈子那么喜欢自己的人,这辈子居然变了,那个把自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恨不得放在心尖上的人,现在居然最讨厌她。
李宜安感觉这是她这辈子听的最好笑的笑话了,“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最讨厌我,你们在说笑的吧!”
彩霞瞧着公主明显不相信的样子问道:“公主,你要是不信,你可以问问别人。”
“绿柳,你也讨厌吗?”她可是记得上辈子她最是崇拜他了,认为他稳重诚实跟他最相搭了。要知道上辈子蒋宁钰能多次溜达进来,全靠的是绿柳。
绿柳也是一脸迷茫,“公主宣和宫上下哪个不讨厌她,整个就是一个登徒子,纨|绔子弟。”
登徒子?纨|绔子弟?这样的称呼怎么可能出现在那个惊艳连连的人身上,上辈子他可是读书打仗样样都是一把好手。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样连绿柳都这样说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重生的时代不对?
“来人啊,我要出宫。”一定是我听错了,为什么他会有这样啊。
“公主,你还被皇上禁足呢?公主......公主。”彩霞和绿柳急忙追了上去,但是李宜安根本就不等她们,还未等她们追上来,她已经出了宣和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徒留两人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