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手段

突然就送出一个宝贵的名额,而其他人相当于是花了一千多元才赚到一个名额,方大军这话分量可不低啊。

而原因仅仅是因为陈大年吼了一个嗓子把姓氏分出来,除了插旗公社,其余人都傻眼了,工人们也蒙了,可时间不等人。

这下有了表率,工人们纷纷绞尽脑汁,狂记起其他人的名字来,看似简单,其实很不简单,因为现在的村民普遍文化不高,平时干的又是体力活,突然间要用脑,有点玩不转啊。

方大军这时反而淡定了下来,法不责众,他最怕的就是没人出头,现在有了陈大年当榜样,他也就放心了。

这时观看起手上的登记单来,二姐的字迹清秀娟丽,可比本人的脾气好太多了。

水泥厂暂定56个工人,其中6人会除开,预备来挖人的,比如井县的煅烧组长杨中建,剩余40个名额分配给了投钱户,他自己留了10个名额。

物流部的名额总共16个,他占了4个名额,这个工作说穿了就是跑销售,要求非常高,不过现在水泥厂子都还没建出来,也就不急,他预备的是让瘦猴到时候回来帮忙,还有七叔方东建。至于亲戚们求上门来,他看情况给安排到煤炭厂去,免得在水泥厂落下闲话,也不好管理。

这份名单上面也刚好是40个人,角山24个,插旗2个,平安2个,八一6个。吉祥6个。

按理说角山的工人会占优势啊。毕竟是一个公社的。虽然不是一个大队,可平时总会打个照面,怎么关键时刻就记不住名字呢,反到是最不占优势的插旗公社给露脸了。

这原因其实很简单,只因方大军是穿越人士所以才没反应过来,乡村人际之间,很少会称呼别人全名,一般都称诨号。比如:张三、李四、王麻子,罗大炮啥的,除非那人的名字本来就很上口,比如他的名字,“大军”这两个字本就好记,也顺口,这才容易想起名字来。

其他明白人,又以为他也“明白”,只是为了不偏袒角山同乡,所以才要求记全名。呃!美妙的误会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不远处厨师们忙得热火朝天。米面的香味远远飘来,还有大肉片下油锅的味道,这时候就跟毒药一般,扰得人心神不稳。

突然,从工人中传来一道呼喊,“方厂子,我记全了!”

方大军一喜,放眼望去,没想还是熟人,正是第一个投资户,老徐家的吃货徐大壮,不是他脑子好使,完全是因为肉香味激发了他的潜能,瞬间小宇宙爆发了,愣是把其他39个人的名字给记全了。

关于这吃货,在角山相当有名气,别人家的男人都不愿意煮饭,而他偏偏愿意,下工后,别人累得不行,他却突然精神抖擞起来,直到有一天,他兄弟突然在饭桌上大喊道:“大哥这碗饭跟我的不一样!”

从此真相大白,原来这吃货每次煮饭的时候都会漏勺,偷偷把油水菜给放在碗底,而且隐藏得很好,足足过了两年才不幸被兄弟揭穿。

方大军这时可不管徐大壮吃货的前科,大喜道:“很好,大壮你过来,我考考你。他叫什么?”

“李明雨!”徐大壮抽动着鼻子,肉香味就是他的能量。

“那他呢?”“贺川!”

“他呢?”“苏成事!”

“……!”方大军连指八个人,徐大壮居然麻溜的给答出来了,而且是全对,这下不仅工人们傻眼了,深知徐大壮底细的人也傻眼了。

“很好,大壮过关了,我现在任命你为临时组长,你现在去我二姐那边,现在就给你量下尺寸,给你做组长的工作服。”方大军热情的拍了拍徐大壮的肩膀交代道。

这下更是哗然,原来还有工作服啊,方大军索性大声解释了一番,“所有的正式工人,都有两套工作服,组长以上级别还会发鞋子,班长以上级别会发皮带和大衣。衣服穿破了可以换新的,但如果故意破坏工作服就会罚款云云。”

徐大壮现在的姿态完全是牛气冲天的感觉,就跟当时第一个喊着要投钱一样,在万众瞩目之下接受女裁缝们的量身,那感觉,都快让他飞起来了,头一次忽略了空气中的肉香味,也让他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多少年后,当徐大壮成为徐主任时,都难忘今天的场面,并以每年八百次的频率给孙子吹嘘了整整二十年……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很快就有了第二人,正是插旗的陈大年,第三人是吉祥公社的唐超。

一直到最后,四十个人居然都过关了,当然,方大军在考问的时候故意放了水,比如刚刚才问了那人的名字,第二次又问,而时间早已经超过规定的半个小时,他也没说破,侥幸过关的也自然不敢提醒他,如此,就皆大欢喜了。

其实他也就做做样子,只要选出三个让人信服的组长,以及十五个去井县学习的名额,通过这种方式让工人们产生害怕他的心理,到最后他悄然放了一马,又会觉得他还是很讲情面的,是好人啊。这算是萝卜加大棒的手法吧,毕竟不是军队,也不是正规大厂,人情关系不可能给忽略掉。

“好了,都去吃饭吧,吃了饭,各组长都过来开会。”方大军叫喊道,目前为止,对于自己今天的表现,他还算满意。

菜色品种虽然不多,可却都是好菜,大肠混猪血、大片回锅肉、萝卜炖骨头、凉拌猪头肉、还有混着豆瓣蒸得快烂掉的大肉坨子,其余大白菜和豆腐都管够吃,都是用猪油给闷出来的,油水充足。最后还有超大两盆子面条。里面混着清油辣子。酱油料子。闻着就让人食欲大震,而米饭全是干的,别说红薯,就是玉米面子也没加。

足足五个超级大甄子桶饭,随便整,敞开了吃喝。

碗筷在箩筐里,自己拿,饭自己舀。菜找师傅打,不够去加就是了,如果做出来的饭菜全吃完了,也没关系,后面棚子里还有老多,接着马上煮就成了。

“哦,吃饭了!”小玉琴闹得最欢,抢先拿了个超级大钵钵,能把她的小脑袋都装下去,直接给乘了大半钵子米饭。然后可怜巴巴的跑到他跟上说道:“大军哥哥,给你打的饭。”

方大军一笑:“你自己吃吧。快去打菜,大军哥哥的饭菜早就打好了。”

正说着,康师傅就端着一盆子好饭好菜过来了,这是给他预留的,没办法,人品好,到哪里都吃香啊,其实是他事先打过招呼的。

这一大盆子自然吃不完,本想招呼李玉兰,却见她和父母都在忙着给工人们打菜,也只好坐罢,便去招呼二姐,这盆子够三个人的分量,原本就计划了二姐的。

至于干部们就别去管了,已经给安排了单独的桌子,工人们也没意见,每个时期都不可能人人平等啊,哪怕是现在的人民公社时期,干部和农民绝对是两个等级的身份,自然而然就给区分了开来,偏偏大家都认为理所当然。

“二姐,快过来吃饭了,吃了在慢慢统计!”方大军端着盆子走了过去。

方燕正在木桌上书写着,不知为何她突然对读书的热情降低了,想就这样留在北斗给弟弟帮忙,可她又觉得还是应该读书,到时候才有更大的能力帮到弟弟,让弟弟跟小时候一样依赖她。

“恩,等我算完这篇就吃!”

方大军一笑,直接把盆子放到木桌上,霸道的说道:“你现在不吃,那我就不让你来统计了,换另外的人来。”

方燕顿时气愤起来,可嘴角却流露出一抹笑容,“好啦,这就吃了!”

“这还差不多!”方大军有些飘飘然,大丈夫当该如此啊,他可是一直走纯爷们路线的。

等匆匆吃了几口,把肚子顶住了,他就放下了筷子,这时候得去搞一下面子工程,这也是管理技巧,交代二姐一定要吃饱后,他就起身往人堆里而去了。

木桌扛了几张来,都让干部们给占了,他自己是事先打了招呼不过去,而其余两百多号人,都是打了饭菜随意找地方吃,有些跑到大石头上面,有些直接坐在地上,但更多的还是蹲着吃,公路边上蹲了长长的一溜,好在现在几乎没有车辆经过,不然大家都得吃灰尘了。

这场景给他的触动很大,激.情燃烧的岁月果然不是说说而已,时代决定了生活水平和人民的品质。

“大壮,饭菜还行吧!”方大军找到了吃货,手上提着两条过滤嘴,直接扔了一包过去。

徐大壮呵呵笑着,嘴里还包着饭菜,麻利的把香烟抓到手上傻笑,含糊道:“好吃,太好吃了,我都吃第二碗了。”

“呵呵,你只要去把技术学到手,把小组带好,以后我破例让你每顿敞开了吃,怎么样。”方大军一边说着,又拆出其余的烟,往人堆里扔去,看似有些不礼貌,其实他真没这意思,现在的人可没那么多穷讲究。

“大伙把烟拆开了散出去,中午就不喝酒了,下午得干活,等到了月中,我再请大家好好喝一次,喝个够!”

“好嘞,还是方厂子够意思,以前给富人家干活都没这大肉白面的招待。”

“就是,以前修水库的时候都没这饭菜,中午还得自己带饭去,这北斗也就方厂长才这么大方,请咱们吃大片肉,吃白米饭,还管够吃。”

方大军所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非但要求财,还要求名,虽然志向不在官场,但他的名声绝对会比干部们响亮,村民们可以不知道干部的名字,但一定要知道有他这号人,有他方大军这号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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