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承念呆站片刻,默默走了几步将办公室的门关了起来。明路突然发火,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因此开始反省自己,他做事从来都将结果看得比过程要重要,也一直坚信自己才是那个能给明路最大幸福的男人,却忽略了明路现下的心理状况。
他想在程皓蓝疏忽的时候趁虚而入,却不去考虑明路的挣扎,他只想到只要明路选择了她,他会给她奉上一切,令所有女人向往羡慕的一切,但明路眼下最需要的或许不是那些。
于明路来说,目前不管选择他还是选择程皓蓝都不可能真正轻松快乐起来,选择了他,以她的传统思想,一时间肯定转不过弯来,选择程皓蓝,程皓蓝又不能马上光明正大给她应有的身份。
所以他站在南南亲生父亲的角度,自以为是地安排着最适合南南的治疗方案,在明路看来,他却不过是个多事的外人,也不怪明路吼他,南南和飘飘的身世,他本不应该瞒她这么久的,只是该怎么说才好呢?现在说合适吗?他本来是想等一个更恰当的时机的啊,比如南南的手术成功之后.
“对不起……”千言万语却汇不出一句话,从未害怕面对任何事的云承念看着哭得如此伤心的明路也呐不成言。
明路一开始真是悲从中来,哭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失态了,听到云承念的道歉更觉不好意思,云承念为南南着想也是一片好心,她因为烦恼和害怕而冲他发火不过是种迁怒。
接过云承念递来的纸巾擦了擦之后,明路不太自然地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不好,南南还小,我只是害怕手术会有问题。”
“我知道,这些压力由你一人承担确实太重了。”云承念叹息一声,南南不是程皓蓝的儿子,那所有的担心和害怕只有和孩子相依为命这些年的明路才会有,对她来说,既找不到自己的孩子,又找不南南的亲生父母,南南摊上这样麻烦的先天疾病,明路一个人确实压力是太重了,而且还有一个无良的后妈时不时的拖后腿,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没事了,对不起,手术的事请让我再考虑一下行吗?”明路声如蚊蚋,刚哭过的她完全不敢抬头,其实手术也是迟早的事,不像别的事可以逃避。
云承念突然走过来伸手拉起明路道:“起来,跟我走,有些事我们得找个地方好好谈谈,你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继续工作。”
“去哪里?.我没事.”明路不知道云承念是什么意思,她现在尴尬得还真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不是和云承念一起。
云承念也不解释,拉着明路穿过办公室,不理会任何人好奇或探询的目光,直接出门进电梯下去地下停车场。
进了电梯,明路才用力甩开云承念的手,又急又恼里叫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说了没事,不用你来安慰。”
被云承念拖着这么一走,她真的没脸再来公司上班了。
电梯很快就到了,云承念丢下一句话径直走了出去。
“想知道你亲生的孩子在哪儿就跟我来。”
明路顿时懵了,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脚已经跟着云承念走去,直到车前她才惊醒,急急拉住云承念的手臂不敢置信地追问:“你刚刚说什么?你刚刚到底说的什么!”
“上车再说!”云承念有点烦恼地甩开明路的手先行上了车,话出了口,他又有点怨自己太沉不住气了,以明路眼下的状况,听到真相,可不会感激他,说不定还要怨死。
明路见云承念脸色阴沉,心里再急,也只能赶紧绕过车头从另一边上了车。
“.求求你,你刚刚说的真的是我听到的吗?”从知道南南不是自己的孩子起,那个亲生的孩子虽然模糊而陌生,但明路就算再镇定又如何能不牵挂呢!只是医院方面不承认,资料也没有了,私下寻找根本没有线索。
因为这事明路心里也是怨过程皓蓝的,如果程皓蓝大大方方和她在一起的话,通过各种媒体公开寻人,孩子肯定是能找到的,毕竟也就是五年前的事情。只是这种怨,明路也没能说出口。
“孩子很好,你不用担心。”车很快开到了南南和飘飘上的幼儿园附近,不过并未去幼儿园门口,云承念在附近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停车位将车停了下来。
“首先,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已经知道了一段时间,但没跟你说。”
“为……为什么?”明路此刻不是生气,只是诧异。
云承念侧身面向明路定定地看着她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好一会儿才理清思路:“怎么说呢,我们能认识绝对是种非常难得的缘份,也是一连串不可思议的巧合,如果当年以纯不背着我独自一个人去生孩子;如果我没有为了飘飘回来接管博维;如果你没在博维上班;如果我没有喜欢你刻意接近你;如果南南出事那天我们没有一起去接孩子;如果我没有跟去医院,那我绝对不会有那种大胆的猜测,也就更谈不上,那种一时兴起的猜测竟然会是真的。”
“我还是不明白……”云承念说了这么多,明路仍是一头雾水。
看着明路,云承念犹豫了片刻才缓缓道:“南南是我的儿子。”
“什么?”明路马上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在车里好好坐着,她简直可以直接晕过去了。“这怎么可能?你……你别开这种玩笑!”
“这样的事能拿来开玩笑么?南南受伤那天在医院,当护士说到南南的血型时,你和程皓蓝诧异的表情,程皓蓝的愤怒,他怀疑你,但以我对你的了解却无法怀疑你,加上南南的先天性心脏病,和AB血型,另外,我也早就知道飘飘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而且我总无法相信以纯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会不是我的,所以……”
“所以你就有了那种猜想是吗?所以你不经意地问我南南是在哪个医院出生的是吗?”明路的眼泪掉了下来,情绪激动地叫道:“那么你做过鉴定了是不是?你那时候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明路伸手捶打云承念的手被他紧紧抓在了手里,他整个上半身也倾了过来,声音并不比明路小:“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女人没有心吗?只知道考虑自己的感受是不是?你心痛你难过你害怕,难道这些都是我造成的吗?飘飘不是我的女儿在她不到一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么多年谁来告诉我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