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仙之威怎可力敌?张翼轸当即将身一跃,试图闪身到百丈之外,躲开常子谨的雷霆一击,谁知一飞之下,却是赫然发现,寻常动念之间便可飞空百丈之遥的本领,在此地竟是施展不开。
全力施展控风之术飞空之下,连闪三次身形,才堪堪抵上往常之时一次闪身的飞空之远。如此一来,先机顿失,本以为可以躲开的一拳却没有完全逃离拳势的笼罩范围,被拳风扫中右腿,只觉犹如被巨山撞击,痛入心脾,几乎疼呼出声。
常子谨不由一愣,脸色凝重,一脸颇堪玩味的笑容,缓缓说道:“体内有木性不说,还会控风之术,还有飞仙的防护法宝,不想你这名小小地仙,倒也有些难缠。”
回头望了倾颖一眼,笑问:“倾颖,是将张翼轸扔出咫尺天涯,还是伴他玩耍一番,将他打个落花流水,也好让你一舒心中闷气?”
倾颖笑容如花,却道:“我看他也看得有些厌烦了,不如直接将他赶走才是上策,也好让我二人早些赶到无根海……子谨,咫尺天涯之地可达凡间任意一地还说得通一些,却又并无十洲三岛和无根海的位置,如何又能从此地直达天庭?”
常子谨轻轻一笑,说道:“此事无须倾颖操心,一切由我作法便可。倒是张翼轸此人惹我心头火起,不好生教训他一番。如此轻易放他离去,有损上仙威严。倾颖你且静心在一旁观看。看我如何大展神威,好好让张翼轸吃些苦头。”
倾颖听了点头一笑,也不反驳,常子谨心中掠过一丝疑惑,也未多想,回身见张翼轸正手持一把火剑,疾如流星朝他当胸刺来,也不躲闪,在空中站定身形,束手而立。只是口中默念几句咒语,张口说道:“咫尺天涯,远近由心。开!”
张翼轸声风剑眼见离常子谨不过咫尺之遥。见他仍是不动如松,全身淡然,连护体仙气也未发动。心道此人倒也忒是托大。定是以为他这声风剑不过是寻常宝物,以为无法伤他分毫。张翼轸一念及此。还未催生火剑脱剑而出,却蓦然发觉,常子谨站立不动,而他前行之势依旧快捷无比,二人之间地距离却没有再接近一分!
又是咫尺天涯的神通!
张翼轸顿时心中一凉,此地一念咫尺,一念天涯,远远近近全在常子谨动念之间,可随意凭借天地之威与他周旋。即便他也同为飞仙,又如何能与天地神通抗衡!未出手前虽知此战必败,却未想到败得如此彻底,却是被人耍得团团转,对方来去自如,而他却是拼了全力,也无法堪破咫尺天涯地奥妙所在。
想通此节,张翼轸定住身形,不再飞身向前,正要定神思忖一二,却见常子谨脸带嘲弄之意,说道:“你刺我一剑,我来还你一剑!”
右手一扬,手中平空多出一把一尺多长的短剑,剑光一闪,须臾间便及身张翼轸左臂一尺之内。
张翼轸大骇,回身以声风剑相挡已经来不及,慌忙纵身一跃,意欲跳到空中躲过此剑。不料短剑明明还在一尺之外,却闪念间竟是一剑击中左臂,其势之快,张翼轸见所未见!
飞仙一剑之威蕴含天地之势,非同小可。寻常地仙被飞仙一剑击中,不管是否要害之处,只要身中一剑,剑上所附仙力便会片刻之间将地仙肉体消融殆尽!
张翼轸被刺中左臂,只觉其力沛然如同天地之怒,更有其上无比纯粹的消融斗志之意,直令张翼轸瞬间以为左臂已失,更是心意消沉,只觉不如就此认输离去,管她倾颖是否愿意跟随常子谨前往无根海,管他常子谨是否强迫倾颖,是否对倾颖真心以待,只管自己远远逃离此地,不与常子谨正面对抗才好。
随后一股难以忍受的巨痛自左臂之上传来,在体内波动不断,一波三折,竟是硬生生九次冲击全身,一剑刺中左臂,却是浑身上下无不疼痛万分,如同被人以无边巨石碾压数遍一般!
张翼轸再难强忍,疼呼出声,随即嘴角逸出一丝鲜血。
好在再定睛一看,浑身一阵红光闪烁过后,左臂并未失去,只是被洞穿一道血口!应该是流光飞舞的防护之能生生化解了常子谨剑上的大部分仙力,不过他毕竟只是以灵力催动流光飞舞,常子谨一剑刺穿左臂,且同时有一些仙力沿体而上,将他震伤。
虽然一招之下便已然受伤,不过张翼轸微一定神,心中战意又起。若不是常子谨假借此地的天地之威,他如今凭借流光飞舞的护体之能,再辅以声风剑的万火之精,若是日后再唤醒体内木性,到时与飞仙勉力一战,即便不能取胜,全身而退倒也并非不能。
张翼轸稳住身形,晒然一笑,说道:“常兄也不见得神通如何广大,不过是凭借此地的天地之威罢了,若无此地地咫尺天涯的神通相助,你这一剑,也不见得能伤得了我。”
被张翼轸一激,常子谨丝毫不恼,答道:“若要杀你倒也容易,不过将你杀了并无好处可得,何必费力。你我二人既然身处咫尺天涯之中,不借助此地的天地之威岂非浪费?张翼轸你也不必多说,何时要认输便向我低头说上一声,我看你心诚地话,或许一时高兴便会大发善心将你送离此地。”
张翼轸却是铁了心要与常子谨纠缠,淡漠地说道:“不劳阁下费心,若是不将倾颖留下,便是死,我也会与你周旋到底。”
常子谨脸色一沉。说道:“张翼轸,你非要坏我好事不成?不管倾颖是否心中对你还有念想。你二人之间永无可能,我劝你还是早些死了此心,省得万一惹出天大地祸事出来,到时天上地下再无容身之处,看你如何追悔莫及!”
便在与常子谨说话之时,张翼轸控风、控水之术依次施展,试图找到常子谨的确切方位,却一无所获。明明常子谨与他相对不过数丈之遥,可感应百里方圆地控水之术感应之下,百里之内空无一人。
只怕眼下二人相距不下万里之遥。张翼轸暗暗头疼,若是真实面对,还可应对一二。如今咫尺天涯。全然在对方掌控之中,又如何与其周旋?
只是若是就此放弃,任由常子谨将倾颖带到无根海也是不能。此去无根海。怕是后会无期。别说他尚未成就飞仙,即便飞仙大成。可以亲身飞临无根海,能否得无根海允许可以顺利进入也是未知之数。只要倾颖被常子谨带走,说是从此永难相见也不为过。
是以张翼轸即便舍命一搏,也要与常子谨勉力一战,或许可得一丝胜算也未可知。毕竟上次无意之中一剑刺穿白凤公子飞仙之体,以万火之精将他灼烧,让张翼轸大为振奋,才知被众人称为天命之火地万火之精竟有如此威力,说不得运用当得也可以逼退常子谨。
更主要是地,张翼轸心中隐隐觉得,此事绝非表面看来如此简单,白凤公子现身无天山强抢戴婵儿,稍后不久常子谨便在东海龙宫掠走倾颖,一前一后来得如此迅捷,偏偏在他来到龙宫之前,提前一步将倾颖抢走,显是有人刻意为之,绝非巧合!
又是何人非要从他身边将所爱之人抢走,究竟意欲所为?
眼下若能从常子谨口中打探一二消息,说不定也有大用,所以张翼轸才誓死不让,既为倾颖也为真相,不让常子谨轻易得逞。
不过听常子谨所说,竟是道出天上地下再无容身之处的大话,恐怕也非恐吓之语,应是有地放矢。如此说来,张翼轸反而更想知道,到底是谁躲在暗中安排一切事宜,是与魔门重现世间有关,还是与他自身身世有关?
背后之人是为助他还是害他?若说害他,不管是白凤公子也好,常子谨也罢,都未特意要取他性命。若说助他,为何又前来抢他心爱女子,且一言不合,也悍然出手。
莫非背后操纵一切之人,也与他亲生父母之事有关莫大干系不成?
两相对比一番,张翼轸心中疑虑更深,再看常子谨之时,目光之中全是疑问之色,却是问道:“想必阁下也心中有数,定是有人暗中指示你前来东海带走倾颖,不知阁下可否告知,究竟是何人躲在暗处,偏要为难我张翼轸?”
常子谨微微一怔,摇头笑道:“张翼轸,我劝你也莫要胡思乱想,此事究竟有何隐情,实不相瞒我也不得而知……我只问你一句,你是非要让我将你打得大败而退,还是现在知难而退?”
张翼轸将心一横,手中声风剑一挺,肃然说道:“打便打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此为男儿生于天地之间,必须面对之事。常子谨,若你有种,便放手与我一搏,莫要再远远近近,借助咫尺天涯的天地之威!”
说完,心意一动,万火之精猛然迸发无边火焰,倏忽间蓝光一闪,一道火剑脱剑而出,直朝常子谨飞去。
张翼轸只是随手发出一剑,并未真正感应到常子谨气息。不料方才激发声风剑其内的万火之精之时,体内灵性一动,猛然间双眼随即与体内灵性两相呼应,只觉眼中竟是充盈无数天地元力!
元力一现,张翼轸双眼看似与寻常无疑,不过张翼轸却是看得分明,明明近在眼前的常子谨,此时却与他相隔一万五千里之远,瞬间穿越万里之遥,心意一动,张翼轸蓦然心中狂喜:
竟是锁定了常子谨的气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