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地呻唤着,任宁宁从恐怖肮脏的梦魇中醒觉过来,面色苍白,心跳如鼓捶,身体颤抖,冷汗顺着她的前额两鬓和脖颈流下,滑过她的身体,滴落于床单与被罩上。她看了看周围,怀疑这里还是梦境,一切都是那么地陌生。她的手无意间碰到了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的身体上什么也没有。衣服呢,任宁宁想,用眼睛四下里去寻,也是没有。任宁宁开始觉悟,之前所发生的有些事可能不是梦魇,而是,而是……
包承泰用浴巾擦拭着身体从浴室走了出来。任宁宁盯着包承泰,惊骇地撑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鬼,脑袋里有一道霹雳贯穿了她的大脑皮层,令她震撼,她明白了,原来韩茜不是自己的闺蜜而是一头母狼。
“我没有弄疼你吧?”包承泰温柔地笑着说,走过来坐在任宁宁身旁,贴近她的耳朵,接着说。“你让我为你疯狂了许多次,让我创造了我的新记录,你真棒!”说着,包承泰的嘴吻上了任宁宁的耳朵。
“啊!”任宁宁发出蚊子那样小的惊叫声来,她的身体恐惧地闪躲,她的双目紧闭,她的手攥紧了被子护住自己的身体。
“干嘛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搞得好像处女三贞九烈一样!”包承泰撤回自己的头,站起身离开任宁宁的床边,走到沙发边他自己的衣服前,边穿内裤边接着说。“其实我从大学报到那天就喜欢你了,四年了,我也算对你用情很深了吧,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这是我的真心话!”
“我的衣服呢?我的衣服呢?我的衣服呢……”任宁宁在心里神经质地快速地重复着这句话,她的目光呆滞,仿佛没有听见包承泰在说话。
“我希望你能留在这儿好好考虑考虑!别辜负了我的真心,把咱们之间美好的关系弄难看了!”包承泰套上T恤说。“当然,我是不会勉强你的!不过我已经把刚才咱们之间的美好全都记录了下来!如果你要是敢报警,或者让任何第三者知道我和你之间刚才那几个小时内所发生的事情,我会把我记录的视频放上网,让全世界的男性都欣赏一下你身体的美丽曲线,尤其是在我身下动作的时候,你的身体曲线是怎样的,那些细节,美丽的,”
“啊!”任宁宁再次发出蚊子那样小的惊叫声,捂住了自己的脸,任宁宁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嘴角流下血来,刚才那一声恐惧的惊叫,任宁宁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包承泰的喋喋不休暂停住,他拉上自己裤子的拉链,转身再次走到任宁宁身边,轻笑着温柔地说:“别这样!我对你没恶意!我和你之间发生的事算是我四年大学生活的圆梦吧!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彼此善良美好的对待!我现在出去办点事,你呢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那样,我会非常开心的!回头见!”
包承泰说完向房间大门走去,走到门口,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突然又转过身来说:“你要不要看一下我拍的我们之间的视频,画质相当不错呢?”
任宁宁承受不了了,她抱住自己的头,身体痛苦地扭转到一个可怕的位置,发出怪异而凄厉的声音。
“别这样,别这样,你一向是很美好的,宁宁!要保持你的美好啊!”包承泰瞧着任宁宁那扭曲到丑怪的身体,这样安慰地说了,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梦魇,生活向任宁宁展示着一个又一个的梦魇。太多的梦魇了,已超出了任宁宁可以承受的限度。任宁宁觉悟到生活已经对她变了心,已经把她从幸福平安中拖拽了出来,抛弃入了恐怖肮脏绝望的沼泽里。在让她平安而美好地度过了二十二年人生之后,生活已对她充满了恶意,不肯给她一点点的爱与善良了。生活已把她紧紧按压在恐怖肮脏无助的沼泽地,不会让她再爬出到干净坚实平坦而生机勃勃的大地上来。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苦苦挣扎着活下去呢?不如就此结束一切梦魇,让自己从这无法逃离的沼泽中解脱,归于安全宁静。想到这儿,任宁宁望向窗户,决定从那里跳下去结束所有的梦魇。
站起身,这让任宁宁感觉到了寒意,无遮无拦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虽然已是初夏,仍然寒意袭来。残存的理智告诉任宁宁,不可以就这样跳下去,人类是追求体面的动物,即使是死亡也必须体面,不可以招致人们的瞧不起。
空荡荡地呆立在空气中,任宁宁不知该怎么让自己的身体被遮蔽,包承泰已不知将她的衣服弄去了哪里,而在这酒店的房间里,一件衣服也没有。
站了一会儿,任宁宁想起酒店一般都会为客人准备水杯,她扭头去看矮柜的上面,果然有茶包还有茶杯。任宁宁走过去抓起茶杯丢到地上,茶杯破裂于地。
蹲下身,任宁宁挑选了一块看似最尖利的茶杯碎片在自己的食指上试着划过,血立即从食指指腹涌了出来。
拿着这块足够锋利的陶瓷碎片,任宁宁站起身来,目光又向酒店的窗户望去,窗外天色已是黄昏,太阳已看不见,只有它残余的光辉把天边染成了与任宁宁指腹的鲜血同样的颜色。这是一个血腥的世界,任宁宁想,当你没了解它的血腥时,你会把那血腥误会成美丽的晚霞,但只要你活着,终有一天你会了解那看似美丽的,其实是血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