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健康状况好转,体力与脑力得到恢复,大脑能够更好的运转,任宁宁越来越感到刘梦飞的律师在掌控自己,而护工就是律师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她开始在心里计划逃离医院,只有一个顾虑就是如何跳过郝晨风见到康豪。
计划着逃跑,期待着自己的腿快点能够走路,任宁宁的内心是焦急的,她焦急地渴望着在自己能走路了之后去亲眼见见康豪,只从律师嘴里听到的那一点儿关于康豪的消息是太不足够的,完全不能安抚她对康豪的担心与渴望和康豪相见的心情,而况她也不大相信郝晨风的话,她直觉到郝晨风对她有某种阴谋,可怕的阴谋。
但是在任宁宁手臂与腿部的石膏终于除去后,任宁宁还无法立刻就能走路,她还需要做物理治疗。在做物理治疗的期间,任宁宁改变了主意,她决定不再逃离郝晨风了。这改变是从郝晨风发给她的一段视频开始的。
那是一段拘留所中康豪的视频,在视频中康豪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头发蓬乱,满脸的大胡子,人明显瘦了,两侧脸颊凹陷,双目无神,非常地憔悴。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我爸妈都死了,我家也破产了,这一切对我的惩罚还不够吗?我还不能出去吗?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这是视频中康豪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话。之后康豪就被狱警拉走了,因为他说话的时候情绪太激动。
我要救康豪出来,现在就救我心爱的人出来,不让他在里面再继续受苦憔悴下去,在看完这段视频后,任宁宁在心里下定决心这样做。决心下定,任宁宁不再耽误,立即给郝晨风打去电话。然而电话没能打通,任宁宁从看完视频下定决心开始就给郝晨风打电话,打了整整一天,电话都没能打通。
那天的夜是比之前都更难熬的夜晚,任宁宁差不多每隔十五分钟就给郝晨风打一次电话,但电话那头传来的永远都是那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焦急煎熬着任宁宁,难熬的她好想大哭一直到天明,但她知道哭也没用,天不会在她的哭泣中更快地亮起来,夜就是那么长,她要忍耐着等待,明天终于会来临,那时候如果再打不通电话,她就亲自去郝晨风的律师事务所截住郝晨风,求他一定要把康豪现在就救出来。
说句实在话,任宁宁真是温室长大的孩子,对世界与人性究竟是太过于无知的,即使在最近经历了这许多可怕的事情之后,她也没有能够立即成熟,始终还是对人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虽然有时会因过度幻想而紧张害怕,但这也证明她还是区分不出幻想与现实之间的差别。
天终于亮了起来,时间来到了早上六点,任宁宁知道郝晨风可能还没有起床,但她仍然坚持开始持续地给郝晨风打电话,一分钟一个,她熬不住了,只有通过不断地给郝晨风打电话,她才能坚持到郝晨风起床。
上午八点钟,刘梦飞的那部手机终于开机了,可郝晨风还是没有接听电话。任宁宁受不住了,她决定这就去律师事务所找郝晨风。她脱下病号服,换上自己那件又脏又破的裙子。护工问她这是要干嘛,她也不回话,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拄着拐杖一跛一跛吃力地往病房门口走去。
“你是不是要出院啊?要出院也得先办了出院手续呀?而且我的护理费你还没给我结呢?”护工拿手扯住了任宁宁说。
“我没钱给你,谁雇了你你管谁要钱去!”任宁宁没好气地回答。
“你用了我就得给我护理费,不给护理费,你别想走!”护工也没好气地说。
护工的力气大过任宁宁许多,被她扯住的任宁宁根本休想走脱。
“好好好,我给你护理费就是啦!你跟我去办出院手续,退的钱够你的护理费就给你啦!郝晨风欠你多少护理费呀?”任宁宁妥协说。
“说是一天给200元的!你算吧!”护工大着嗓门嚷着说。
到窗口办了出院手续,居然退了一万八千块,任宁宁简直感到欣喜了,她想给完护理费剩下的钱,说不定她能拿这笔钱另外找一个律师,自己找的律师应该不会骗自己,那么通过那个律师自己马上就能见到康豪了吧。
把护理费给护工结了,甩掉了护工,任宁宁独自拄着拐杖从网上叫了一辆私家车坐上,心急火燎地向泰兴达律师事务所奔去。
出租车无法如任宁宁所愿飞驰前行,路上很堵。不过才走了十分钟,郝晨风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任宁宁颇感意外,她以为从昨天到今天,郝晨风都是有意避开她,没想到这又突然主动给她打过电话来。
“郝律师,为什么我昨天给你打电话打了一整天你都不接听?”接了电话,任宁宁劈头就问。
“我昨天上了一整天的庭,今天也还要上庭!我这两天都很忙!你这么使劲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我要你带我去见康豪,现在就去!”任宁宁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强硬。
“这样吧,我现在要上庭,没时间!等我上完庭我带你去!”
“我现在已经坐了出租车来找你了,你要是不见我,我就在泰兴达等你,等到你上庭回来为止!”
“唉呀,怪不得他没接到你!我给你说,我已经让人去医院接你过来了,结果你自己又坐了车来!这样吧,我现在不在泰兴达,你先在旁边停车下来!我让去医院接你的那个人去你现在的地方接你!”
“你要把我接到哪儿去?我才不管,我就要直接去泰兴达!”
“你现在去泰兴达也见不到我!你现在就停车路边等,我让那个人接上你直接来我开庭的地方好吧?”
“那,行吧!”任宁宁心想,与其在律师事务所干等,不如直接去法院看着郝晨风上庭更好截住他,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