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二)

一下子多了钱,没有谁是不开心的。当然每月要扣除0.2元的房费,因为所有工人都住在工厂里。病假要由医生开具的病假条并经过厂长批准才行,不然就要扣工资。事假旷工均按日扣工资,那时的工资就是实打实按天算的。也就是没有其他任何补贴,扣了就是少了要心疼半天。

那是一九八二年,我在铸造厂满了三年学徒转了正。

国家也下了新规定,夜班补助0.2元每次。

转正后我拿着二级工资一个月32元,不多也不少算是中上的职业。

因为住在工厂,每个月只有一号能回家半天。见见爸妈问问弟弟考试如何应该就是人生的全部了吧,因为每天干的活都不能出错。性子因此也收敛了许多,看见我这个样子最开心的应该是我爸妈吧。

看我学好了村子里的闲话也少了很多,但也就好了那么一阵子。

爸妈也总是说是时候给我找个媳妇了,也该成家了。村子里因为知道我当年的品行,对给我介绍对象都存在顾虑。

而就算没有顾虑我也娶不起媳妇,那时候结婚虽然不要房子但流行谈四大件。

四大件又称三转一响,即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和收音机。

自行车:四大名牌分别是永久、凤凰、飞鸽、红旗,售价都在150元左右,而且就是有钱也不好买到。当时也很想学会骑自行车,可惜了村子里没有一辆。不然就算是抢着练,说不定都已经会了。

缝纫机:蜜蜂、标准和飞人都是名牌,价格也在150元左右。那时候也不懂为什么女人家缝衣服的东西能和自行车一样贵,脑海里不就是针线连轴转吗。但真的见到村子里有人买了缝纫机,一村子的人围着看缝纫机工作才明白贵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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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表:上海、东风一律是120元,爸爸倒是有一块说不上名字的表,针都不走了也舍不得修。也不让我们碰,爸爸只有睡觉的时候会摘。所以想碰一下的机会也不多,还有一些进口表以瑞士表为主。价格高的离谱,算是那时候的奢侈品。

收音机:晶体管收音机价格一直不算太高,一般六个管的单波段收音机在40元左右。这个玩意倒是村里家家户户都有,当年我差点就拆了自己家的收音机没被少打。当时也很想知道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会发声,但就算是四大件里最便宜的也不是我一个月工资买得起的。

四大件加起来最少也要五百元,对于一个月才赚三十多的我属于天方夜谭。拿什么娶媳妇成了老大难,因为我不会存钱。

两位姐姐嫁的倒是挺好的,都算是过得吃喝不愁。

弟弟那时候还在上学,爸妈说成绩就每下来过。放古代肯定是中状元考科举的料,现在也就盼着让他上个大学。

我的钱里每个月也要拿出一点,但我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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