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电影看小说看电视看新闻,但凡有所谓当众求婚的桥段,我总会嗤之以鼻:“不就求个婚嘛,至于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劳民伤财、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骗到一个姑娘吗?”
简丹每每赏我两枚白眼:“滚一边去,典型地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
我瘪瘪嘴,很想提醒她我其实是不能吃葡萄的那种人。
有一回商学院的一个学长不知道抽什么疯,在我们寝室楼下摆了一圈心形蜡烛,还一一点燃,然后他就坐在里面弹吉他,弹完一首还不忘用中场歇息的时间喊我的名字,惹得我差点没一盆洗脚水当头给他浇个透心凉。
人生在世,低调一点儿又不会死!
但是看到守在屏幕前的简丹已经羡慕得两眼直冒花心,我还是果断的默了。
可是贺高翔求婚的那天,当音乐喷泉的水柱乍然飞起,当周遭的人群从低到高从寡到众地喊起“嫁给他”,当我看着单膝跪地手捧鲜花的贺高翔,我瞬间就领略到了那种被捧到云端的虚浮感。
俗套又怎么样?肉麻又怎么样?哗众取宠又怎么样?那一刻,有一种自己仿佛是女王的错觉,似乎就算是你想要这天下,这个男人也会为你双手奉上。
我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心底涌起前报未有受宠若惊的感受,感动感激感谢早就傻傻分不清楚。
从小到大老爸都教我做人须低调再低调,我初尝高调的滋味,只觉得回味无穷。
第二天我就欢欢喜喜地领着贺高翔回了家。然后事情就这么随心所欲地发展到了眼下这个样子,实在是很不可控!
贺高翔的吻渐渐变得炽热,我推拒的力量对他而言显然是不自量力。大约是因为生气,他的游移在我身上的手掌力道微微有些重。
我只觉得恐慌,心里想着如果我扯开嗓门喊人,许妈能不能听到动静上来,贺高翔会不会因为顾忌而停下。
正迟疑着,贺高翔却突然停止了他的侵略。我悄悄吁了口气,他的手已经探进我的裤子里面,只差一点点,只是差一点点!
他却突然凑上来吻了吻我的眼睑,声音既轻又柔:“对不起,婠婠,对不起!”
我很想故作轻松地跟他俏皮说句:“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但我只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贺高翔也没有再动,他就那样覆在我上面,因为怕压着我,双手撑在床上,只是不时用脸摩娑一下我的脸。
我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怎么想的,我一点也不怪他,反而觉得歉疚。他有前女友我知道,他爸妈不肯接受我我也知道,是我自己答应嫁他又却步的。
沉默了一会,就听到一道悦耳的乐声响了起来。
是贺高翔的手机铃声。
他微微一滞,怔了片刻,到底还是起身去接电话了。
电话应该是他老家那边打来的,他起先只是“嗯”了一声,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他脸上竟浮现些许不耐的神色来:“爸,我才是您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