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想了许久,他还是决定亲自去澳洲走一遭,他很想知道他的大哥作何感想,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与父亲的势力抗衡的,况且他无形中树敌太多,既要应对对手的暗算,还要与老谋深算的父亲博弈,他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恐怕分身无术,他只能即使解决内忧外患的困扰,及早的化被动为主动。
他担心齐豫会趁机将牧歌抢走,他只能带着牧歌一同前往,将家中和公司中的大小事务交付李青后,齐豫带着如水和暗夜一起去了,狂风和黑夜被留了下来,欧莹莹现在怀孕了她必须有狂风照顾,黑夜留下来辅助李青,况且黑夜还要追踪新产品开发的诸多问题。有如水跟着保卫牧歌的安全,暗夜照顾牧歌的身体就足够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机程,飞机稳稳地落了地。牧歌下飞机后一阵狂吐,因为在孕期不能用药,暗夜只能帮她做了些推拿来减轻她的痛苦。
陆青到达澳洲后便立刻跟自己的组织取得了联系,和他们接头的是一个高高瘦瘦样貌清秀,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陆青叫他小K,K可能是他的编号。把牧歌安排在一处僻静而环境舒适的院落后,陆青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牧歌一直试着跟小K沟通,可是他这个人似乎无趣的很,每次回答自己的问题,不是嗯,就是啊,要么就是一个劲的微笑不做回答,看来他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努力了半天,牧歌只好放弃了沟通,她百无聊赖的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电视上正在报道的是陆氏集团关爱智障儿童的新闻,看着电视上陆老和煦的笑容,牧歌忍不住一阵干呕,这个老头子还挺能装的。牧歌并不知道陆氏家族正在酝酿一场暴风雨,陆青也从来不跟她说这些,但是牧歌隐隐的能够捕捉到一丝味道,那便是这个老头子跟自己的儿子要闹掰了。
牧歌不明白为什么天下竟然有这样的父亲,她对父亲没有任何的印象,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父亲一定很爱自己,而且也教会了她如何的爱别人,否则她怎么会觉得生活如此美好呢,一个心中无爱的人怎么让自己的儿女去爱生活,去爱别人呢?
傍晚的时候陆青回来了,他看到牧歌窝在沙发里发呆,落日的余晖有些发暗,但是带着一种暖黄的光芒,一缕阳光正好打在牧歌的脸上,从侧面甚至能看到她跳动的睫毛。陆青的心里忽然暖暖的,有人等着自己真好。
他从后面环住了牧歌的脖颈,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牧歌笑了笑,
“你说这个时候张妈是不是已经做好了饭菜?”
“这么快就想家了?”
“不是。”
牧歌讪讪的笑了笑,她想告诉陆青,她对家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对她而言有陆青的地方就是家,无论是天涯海角,还是天堂地狱,只要有他在,她的心就会觉得很柔软。
“走,穿上衣服,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牧歌一听到吃的,两只眼睛放光,她可是听说澳洲的牛排是最好吃的。
她飞快的在陆青脸上吻了一下,笑容溢满脸庞,可是飞快的僵硬下来,
“你不是悄悄的来的吗,这样我们会不会被发现呢?”
陆青刮了刮她的鼻子,
“真是个小吃货,我哪里是心疼你,我是担心我儿子饿了,上午你都吐了,我儿子哪里受得了这种折腾?”
牧歌白了他一眼,
“哼!还说无论男女你都喜欢,怎么这会子成了儿子?口是心非的家伙。”
陆青笑了笑,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女儿女儿,总可以了吧,快点去换衣服吧。”
牧歌赌气般的一动不动,
“你嫌弃我了,我这样就不能出门了吗?”
她嘟着嘴坐在那里,身上穿着毛绒睡衣,这种大熊猫的毛绒睡衣非常宽大,并且后面还有一个毛茸茸的尾巴,看上去很可爱,牧歌的头发乱糟糟的窝成一个小发髻,看上去有些邋遢。
陆青忍住笑,他郑重的蹲在牧歌的面前,
“对不起,刚才是我说错了,我们现在就去,我绝对不会嫌弃你。”
他站起来跨出胳膊,示意牧歌跟着他走,牧歌噗嗤一声笑了,她当然知道她若是穿着这身去吃牛排一定让人笑掉大牙。
她迅速的换上了一件紫罗兰色的晚礼服,单肩设计,将她白皙的脖颈和性感的锁骨完好的显示出来,她花了一个淡淡的装,将乌黑的发髻挽上一个松松垮垮的发髻,用几颗红色的钻石卡子卡住,耳朵上是流苏式的钻石,钻石在她的移动下左右摇摆,与她眸子中的熠熠生辉风交相呼应,整个人明艳动人。
陆青将一件丝绸披肩披在她雪白的肩头上,他酸酸的说道,
“又不是参加聚会,干嘛这么隆重,况且今天好像有点冷呢。”
澳洲此时温度适宜,怎么会冷?牧歌暗道,真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她虽然不满,可是依旧紧了紧肩头的披肩。
今天小K做了司
机,他一板一眼的跟陆青介绍着这边的事务。陆青打断了他,他不想让牧歌为自己劳心,他只是指着窗外的景色告诉着牧歌澳洲的风土人情。
这边的风景别有一番滋味,街道是宽阔而且路边也没有吆喝的商贩,所有做生意的人只是安安静静的做着生意,仿佛在他们的观念里没有讨价还价,一是一,二是二,牧歌看上了一顶枣红色的帽子,帽子很漂亮,上面镶嵌着黑色的天鹅亮晶晶的水钻,牧歌爱不释手,牧歌问了问价格,摊主伸出一个手指头,他看到牧歌是外国人便不再说话只是用手势交流着。牧歌直接将澳币给了摊主,摊主笑着抽出一张,然后又找给了牧歌九张,花花绿绿的小额澳币。
牧歌兴奋的跟着陆青上了车,小k看了看牧歌手中的帽子,他告诉牧歌,她只是花了相当于一块人民币的价格就买到了一顶好看的帽子,牧歌有些诧异,一块钱也太少了些,难道说澳洲这边的劳动力工资低?小K告诉牧歌,大概摊主看到牧歌很喜欢,并且牧歌带上很漂亮,就送给了牧歌,又怕牧歌多想便只收了一块钱,这边人就是这样,做事情比较的随性。牧歌不禁感叹道,这边的风土人情果然与祖国不同,只是陆老爷子在这样淳朴热情善良的民风中就没有受到一丝的熏陶?
牧歌被陆青带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牛排店,这家牛排店别具一格,牛排被被盛放在木船里,木船顺着小水道顺流到顾客的餐桌上,任何口味的都有,顾客想吃什么样的就将小木船拿上来。牧歌吃了很多,等陆青结账的时候,牧歌的面前已经堆起了无数个小木船。
牧歌抚着圆溜溜的肚子说道,
“你是不是心疼钱了,所以着急结账?”
陆青帮她擦着嘴角的碎屑,
“我是怕你吃撑着。”
“胡说,明明就是怕人家吃穷你。”
牧歌知道自己即使吃一山的牛排也不会把陆青吃穷的,她只是很想跟陆青顶嘴,她觉得两个人偶尔打点嘴仗是一件很甜蜜的事情,它会点点滴滴的挤满他们之间的记忆,就像是蜂蜜,一点点的填满蜂房。
当牧歌还在睡梦中的时候,陆青已经坐在了一间黑白格调的书房里,他翻弄着书架上的书籍,大部分书是兵法书或者历史典籍,他冷笑一声,看来自己这位大哥,蛰伏已久,他是真的很想实现自己的宏图大业。
陆谦看着弟弟的背影,他的眼中闪现出怨恨的光芒,恨不得将弟弟的背影看穿,只是当陆青转过身的时候,陆谦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和煦的兄长笑容。
“三弟,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回家看看,偏偏来到大哥这一亩三分地?”
陆青以前的时候觉得大哥的笑容很温暖,至少这个大哥没有嫌弃过自己,而且很喜欢跟自己说话。可是此时陆青却看出了微笑面具下的寒意。
“大哥,身体近来可好?”
陆谦苦笑着,
“我一个残废人能好到哪里去,倒是三弟你越发的雄姿英发了,听说你已经将亚洲的市场复活了,只是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让你回来,毕竟澳洲才是我们的家。在这里我们兄弟们也好互相照顾,奥,对了,忘了告诉你,老二已经跟父亲冰释前嫌了,以后陆家还是我们兄弟三个的,人家都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想我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老二倒是能干的很,已经跟父亲着手欧洲的事务了。”
陆青心中冷笑,这个陆大果然打的一手的好算盘,他是在告诉自己,现在陆家不是他一个人的陆家,老爷子要雄起了,老二翅膀硬了,而自己残疾虽然帮不上忙,可是陆家的财富也有他的一份,说话滴水不漏,还挑拨了他与老二和老爷子的关系。
陆青风轻云淡的笑了笑,他晓得老大是个厉害角色,说话的时候更是慎重,
“大哥,我是悄悄的来的。这次行程连父亲也是瞒着的。”
与其让他猜忌,不如说出实情。
陆大似乎有些惊愕,他没有想到陆青这样的直白,弄得他好像没有什么话要说了。
“老二,你怎么能瞒着父亲呢,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
陆青抢先说道,
“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我没有拜访他老人家而是先拜访了大哥您,他会作何感想呢?老爷子是个善于猜忌的人,就算没事的时候他也能疑出几件事来,更何况我如此的欺瞒?”
陆谦的脸色有些发白,他伸出手颤抖的指着陆青,
“你……你……好狠的心,竟然算计你大哥。”
陆青嘴角上衔着一丝微笑,但是这个笑容还没有到达眼底就已经消失了,
“大哥,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玩什么聊斋?”
陆谦脸上和煦的笑意消失殆尽,一抹冰冷和阴狠暴露出来,
“老二你果然长出息了。”
陆青坐在沙发上将双脚放在桌子上,他悠闲的将胳膊枕在脑后,
“大哥,你真的以为老爷子这么卖力的到处抛头露面赚取人气,把我整垮就是为了将位
置让给你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老爷子也只不过是五十出头,他的好日子长着呢,当他作古的时候你也已经年过半百,你真的觉得自己有耐心去等?”
陆谦仿佛心事被陆青看穿一番,他有些狼狈的摇晃了一下,只不过背脊一直挺着,坚持着那份倔强,这份倔强是陆家人的通病,陆青亲眼见过大姐明明不满意自己的婚事,却依旧忍着眼泪上了花车,二姐明明不想给年过半百的人做小却被父亲逼迫着跟了那个男人,他见过太多太多,以前他觉得这是骨子里的倔强,这是骄傲,可是现在他却不这么想了,那是愚蠢。
无论陆谦承认也罢,否认也罢,他已经把陆青的话听了进去。
陆青走过去蹲在陆谦的身边,犹如十几年前那个懵懂的少爷用受伤的眼神看着自己,
“大哥,我想要的不多,其实至高的权利对我来说只是浮云,只是我并不赞成父亲的主导方式,他将自己的帝国管理成了法西斯的天下,我很想打破这份魔咒,我知道你很有经商头脑,也看好欧洲的市场,我很早就像让你直管欧洲了,只不过父亲一直着手欧洲的事务,我也不好说什么。”
陆谦仿佛对陆青的话有所怀疑,他有些迷茫的看着陆青,但是陆青的眼神很真诚,陆谦竟然有些相信了。
他低下头,声音悠悠的说道,
“放心吧,父亲翻不出几个浪花,老二的声名狼藉,父亲想依靠他夺权是不可能的,况且老二本来以为我是向着父亲的,他做墙头草做惯了,当然是偏向人数相对多的人。当初我劝说老二的时候,只不过是告诉他欧洲,美洲,澳洲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可是实际上不是这样的,我想只要劝阻一番,他也断然不会跟着父亲胡闹的。”
陆青拍了拍陆谦的肩膀,
“大哥,我一直是信任你的,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因为我们是兄弟。”
陆谦怔怔的点了点头,当他知道陆青悄然无息的找到他的藏身点的时候,他就知道陆青一定在澳洲布下了局,当他收到老二说欧洲之行不怎么顺利的时候,他就知道陆青的实力不容小觑,当他跟陆青正面交锋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已经输了。
“我很想知道你在澳洲到底有多少棋子,还是说我这里有多少你的人?”
陆青笑了笑,他笑的很轻松也很真诚,
“我只是派了几个人照顾一下我得亲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陆谦无奈的笑了笑,他已经心里明白了,原来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已经是陆青的人了。他从来就没有逃出过陆青的掌控,陆家的任何一个人也没有。陆青对父亲的忌惮只是装出来的,他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害怕,那么噤若寒蝉,他只是记得自己是儿子,儿子当然要做出一副听老子话的样子,否则老子若是把儿子的名声搞臭,对陆家总是有不好的影响的。
陆谦对陆青说,听说你跟一个女孩在一起,那个女孩一定很幸福。他说祝福他们。陆青相信陆谦是真诚的祝福,他说如果有时间他一定会让陆谦见一面牧歌,陆谦笑着推辞道,还是算了,如果让她知道你有这样一个哥哥一定会觉得奇怪。
过了几日陆墨和陆老爷子从欧洲无功而返,陆墨显然有些挫败,他虽然回到了陆家,可是依旧在外面住,因为他内心还是对陆老爷子不放心的。
当他打开灯的时候便看到陆青明暗的侧脸隐藏在窗纱里。
他嘴角含着笑意走了上来,
“二哥,别来无恙啊。”
陆墨惊恐的将手放在腰间,可是最终还是迟了一步,他的手枪已经被陆青抢走了。
陆墨惊恐的看着陆青抬起手枪,死亡的恐惧慢慢的逼近,他还不想死,他的好时候刚刚到,他扑通一声跪在陆青的面前,痛哭流涕,
“三弟,饶了二哥吧,都是老爷子逼迫的。”
陆青笑着将手枪在自己的袖子上擦了擦,
“二哥,这是把好枪啊,你可收好了。”
他将手枪递给陆墨,陆墨接到手枪的时候似乎有些不相信,他紧紧的握住手枪,转而指向了陆青。
陆青风轻云淡的笑着,
“二哥,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不先问问我路途的辛劳,就用枪口指着自家兄弟?”
陆墨放肆的大笑,
“三弟,我现在跟父亲是一条船上的人,只要你跟父亲作对就是跟我作对,尽管父亲告诉我,会将陆家送给我管理,可是我总觉得总是这么奔波有点疲惫,还是一枪把你崩了的快,这样说不定明天我就能掌管陆家了。”
陆青暗道,老爷子果然对自己的两个儿子说了相同的话,做了相同的许诺。陆青笑了笑,
“二哥,你就不看看你枪里有没有子弹。”
陆青将手里的子弹一颗一颗的扔在地上。陆墨大汗淋漓,他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将手枪丢在了地上。
“呵呵呵……三弟,你别误会,二哥只是想测试一下你的反应能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