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指着女孩手里的冰淇淋,“我想吃那个。
他握着她冰凉的小手,眉头快打成一个结,“你的体质不适合喝冰水,乖,喝这个解渴。”
看着女孩手里的冰淇淋,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水,钟未昔这一刻反倒羡慕起女孩来,让某酷男背着爬山算什么,能吃到冰淇淋那才是人生一大乐事。
赌气似的把水推开,黑司曜又递过来,她还推,不小心失手推到凉亭外,“不喝。”
他无奈,起身离开了,她扭着脸看山下的风景,下意识去舔干干的嘴唇。
过了会儿听到凉亭里一阵***(sao)动,顺着大家的议论声她不由看过去,凉亭外有一米宽的石崖,且由高低不等的碎石组成,再下去就是悬崖,只看上两眼身子就仿佛要不由自已落下去一般,难怪整个凉亭坐满了人,只有这边位置没人坐。
而黑司曜正在一米宽的石崖上,一阵风吹来仿佛摇摇欲坠,牵动着凉亭里所有人的呼吸,有人不敢看,有人在叫,“别想不开呀……”
“曜……”钟未昔挤了半天发出一点声音,她也吓得不轻,但是她看到他不是想跳崖,而是想捡被她失手丢出去的矿泉水。
黑司曜双手并用,一点点接近悬崖边一高一低石块中夹着的矿泉水瓶,在手指接触到瓶身的一刹那,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大家的目光全聚在这一瞬间。
щщщ●ttκan●c o 终于,修长的手指扣到了瓶身,稳稳地拿在手里,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原来他是想去捡矿泉水。
“一瓶矿泉水用不着这么吧?年轻人,我请你喝就是了。”连那卖冷饮的大叔都忍不住嘀咕。
钟未昔隔着距离静默地看着黑司曜,看着他原路返回,用那么冷静的面孔对她做着最温柔体贴的事情,那么不计后果,不怕一失足成粉身碎骨。
“昔昔。”他拉住她的手,轻轻坐到她身边,把矿泉水塞到她手里,“洒了一些,还好瓶身斜竖着,我用纸巾擦过瓶嘴了,喝吧。你的体质偏寒,大热天手都是这么冰凉,只能喝点水,冰淇淋不是不给你买,等我陪你去了医院再吃好不好?”
他低声下气,语气里满满是关怀,钟未昔低低地说,“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该对不起的人是我,这是小事,是我该做的,你不用说对不起,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用说这三个字。”他摸着她的头,轻轻回答。
“不要这么说,你没欠我什么。”她摇头,仰头喝掉那只剩下小半瓶的水,“以后你不要这样了,很吓人。”
他笑着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在手背上印上一吻,“知道了,以后肯定不会这样。”
黑司曜坐在这风景独好的山顶,坐在这透亮敞风的凉亭里,他的心在黑暗中长久没有动,虚弱地找不到出口。
他觉得好累,握着她的手不想放开,她纵容着他,纵容着曾经的伤害让它们翻过去,可是他有眼睛,不能装看不到过去,她知道他的疼,所有的她好象都知道。
凉亭里游人渐渐散了,又有一批新的上来,钟未昔喝掉水,靠在他肩膀上眯着眼睛看上去又犯起困。
“昔昔。”
“嗯,曜哥哥。”
“你真的不恨我吗?可是我恨你怎么办?”
停顿了几秒,她轻声回答,“哦。”
“我恨你不恨我,我这样的人你怎么能不恨?”他苦笑,自嘲。
她不赞同地摇头,“有爱就不恨啊,恨能让爱变得血肉模糊,爱能让恨变得彻底模糊,为什么我们要恨呢?”
他答不上来,是啊,在爱面前恨算什么,人生这么短,全耗在恨上,活着有什么意义?只要记住爱就行了,爱能化解一切。
黑司曜的手臂伸到她腰后环绕着她,仿佛要活生生用力把她嵌进身体里,他比她空长五岁,在美国名牌大学深造,自认为人生阅历丰富,但是在她面前,远远比不上。
在山上休息了两三个小时,下山她要他背,难得她肯示弱,他当然乐意。
“曜哥哥,你刚才靠近悬崖边不害怕吗?”
他顿一顿回答,“害怕。”
“害怕你还去。”
“山上只有这一瓶没冰过的矿泉水,不捡你就没得喝,我看你一直在舔嘴唇,你很渴。”
她趴在他背上傻傻笑起来,两条腿儿晃啊晃,“曜哥哥,你真好。”
好吗?他僵硬了身体,如果他好就不会做那些犯浑的事,如果他好就不会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光阴。
回到宅子太阳西斜,黑司曜在厨房里煮晚饭,她回房间做明天要拿出去卖的剪纸,等他做好一菜一汤进来喊她吃饭,发现她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轻手轻脚取来外套给她披上,把剪刀从她手里轻轻挪走,看着书桌旁已经有两只剪好的成品,房间里唯一的灯光来源便是书桌前的台灯,他把灯从她那边移过来,她身上便罩了大片的黑暗,搬了张椅子坐过来,抽出画框把两副剪纸裱好。
画框上反射出淡淡的白光,她亲手剪出来的剪纸镶嵌在里面,精致无比,他抚弄着画框,不由得看呆了。
钟未昔嘤
咛一声醒来,揉揉眼睛,怎么睡着了,突来的强光使她眯起眼,“曜哥哥?”
“我在这儿。”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从昏暗的光线中伸过来,摸摸她的头,拉起她起身站起来,“出去吃饭吧。”
“噢。”她答应着被他牵出去,来到餐厅,餐桌上摆着一菜一汤,她洗了手过来,他已经盛好米饭,满满当当的一碗。
“这么多?”她撇嘴。
“不多,你太瘦了,多补补。”他边说边替她舀了一碗鸡汤。
钟未昔这样也不过是一说,现在就算是他要她吃下一碗饭估计她也会做吧。不由地想起了那一次在她家他强迫她吃早饭的情景,眼珠子一转,“要我吃下这么多饭也不是没商量,不过你得吃四碗饭。”她知道他平常只吃两碗,四碗真的有点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