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神色凛然,看了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们几人,低声道:“此处非说话之地,我等还是选安全之地再行商议!”
陈矫也知道自己刚才为了表现,过于鲁莽,忙点头答应!
“早朝已散,朝房中此时无人,就到那里吧!”司马懿言道!
三公在朝房中是有个人空间的,司马懿这么说,三人自然没有异议!
不一时到了朝房,司马懿安排侍卫把守门口,问道:“季弼有何良策,快快讲来!”
陈矫抱拳道:“此计倒也并无出奇之处,只是效仿荆轲之事罢了!”
“刺杀?”钟繇眉毛紧皱:“此事只怕不易,以刘封的身份,身边死士定然不少!”
司马懿却未说话,显然他也动了这个心思,但他还是等陈矫的回答,既然他能提出这个想法,定然不会无的放矢!
果然陈矫言道:“太傅所虑也无不当,若是常人,确实难近其身,但下官举荐一人,此事便有八成把握!”
“哦?”司马懿眼睛一亮:“何人有如此本事?”
陈矫道:“此人乃是一名剑客,名叫史奎,两位大人应该听过!”
“可是那与先帝甚有渊源的史阿之子?”钟繇不由想起了那个剑法超群的人,当年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此人来去无踪,十分诡异,倒有些强盗的行径,他还为此事劝过曹丕,曹丕倒也不以为意,最后不了了之!
陈矫点点头:“正是,这类人喜欢独来独往,飞檐走壁,穿墙越岭都是其长项,虽然不善于统兵,但刺杀这种事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司马懿沉吟半晌才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事关重大,还是和圣上商议为是!”
“不错!”钟繇答道:“蒋大人掌握情报,应该同他商议此事!”
“好,只是陛下身体有恙,还是缓一缓吧!”司马懿又对陈矫说道:“这个史奎为人如何?”
陈矫道:“此人受其父影响,对朝廷甚是忠诚,常胸怀大志,希冀能名垂青史,只可惜不善于统兵征战,郁郁不得其志!”
“既然如此,此人倒可一用”司马懿点头道:“改日季弼带他到我府上,我想见见此人!”
陈矫也知道司马懿是为了慎重起见,抱拳答应!
正在讨论之际,听得外边侍卫说道:“大人,李公公求见!”
李公公是曹睿身边的近侍,他来肯定是有什么事了,司马懿眼神飘忽,钟繇两人却有些紧张!
司马懿让侍卫带人进来,见礼之后李公公道:“陛下刚刚醒过来,宣太傅、太尉大人前去!”
钟繇问道:“陛下龙体安好?”
李公公摇摇头,叹气道:“经过太医诊治,倒是醒过来了,只是十分虚弱,需要慢慢调理了!”
司马懿和钟繇对望一眼,对李公公说道:“请公公前面带路!”三人出门向内宫而去!
到了未央宫,进到殿内,只见曹睿躺在龙床上,太子曹芳在一旁伺候!
司马懿和钟繇见礼之后曹睿示意两人坐下!
钟繇言道:“陛下龙体欠安,当安心休养为是!”
曹睿让人扶他坐起,看着两人,神色颓然:“朕身体每况愈下,只怕不能完成先帝遗愿,太子年幼,日后还需诸位爱卿多多相助才是!”
司马懿忙道:“陛下秉承天运,当能安然无事,还请陛下静养为好!”
曹睿叹口气:“朕自知天命,今日传二位爱卿前来,是为商议天下大计,不知二位卿家对今后局势如何看待?”
钟繇也知道曹睿心中担心之事,当下答道:“既然暗助匈奴之事已然失败,羌人定然感激蜀国相助之情,凉州以西再无战事,蜀中、荆州连年太平丰收,兵广粮足,想必诸葛亮和刘封会有所行动!”
“依爱卿之见,诸葛亮会攻取何处?”曹睿问道!
钟繇沉吟道:“蜀国虽拥有荆州、南郡之地,但攻取东吴却是不易,荆州虽有水军,但与东吴相比,恐怕守备尚可,进攻不足,依老臣来看,其主要目标还是潼关!”
曹睿皱眉点点头,半晌才道:“仲达如何看待?”
司马懿早就想好了,自然胸有成竹:“大致与钟大人无异,只是荆州尚有关羽坐镇,还要防备新野、宛城一带才是!”
曹睿道:“新野有徐子明在,朕倒也放心得下!”
司马懿道:“陛下所言甚是,徐子明大将之才,新野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怕诸葛亮会长安、荆州同时出兵,如此一来宛城、潼关两地不能相顾,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曹睿惊道:“若当真如此,如何抵挡?”
司马懿笑道:“陛下勿忧,臣有一计,却不知陛下均意如何?”
曹睿对司马懿的谋略还是很清楚的,急道:“太尉有何计策,快快讲来!”
司马懿言道:“自与陛下与刘封会盟以来,东吴与蜀国之盟早已瓦解,前者先帝未能踏破江南,乃是蜀、吴互为犄角牵制而致,今蜀国势大,又夺取荆州,而且刘封狡诈,计赚东吴粮钱,孙权深恨之!”
曹睿闻言道:“虽如此,我军也与东吴在扬州相持日久,相互厮杀,积怨不少啊!”
司马懿答道:“攻取寿春,乃是孙权野心罢了;而荆州之地,东吴向来视为己有!孙权取寿春却不料失去荆州之地,此时其心结当在荆州!夺回荆州,乃是恢复祖业,孙权此刻心情当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如若不然,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其兄长?”
钟繇也点头道:“太尉之言切中要害,孙权所恨者,刘封耳!若以此说之,定能成功!”
曹睿见两位重臣都同意,不由心动:“若结盟成功,当又如何?”
司马懿道:“若能结盟,则徐州之兵可暂时抽调,东吴若想夺回荆州,必从江夏、柴桑出兵,逆江而上,则蜀国荆州之兵无暇北顾,陛下再从宛城、新野、上庸出兵乘机夺取取襄阳,再调兵从潼关取长安,就算诸葛神算、刘封计多,只怕也是焦头烂额啊!”
“好!”曹睿被司马懿描绘的景象提起精神:“那就依二位爱卿所言,遣使东吴结盟!”
钟繇却有些担忧道:“河北兵力已然调动一部分在兖州,若再调动徐州兵力,一旦东吴背盟,徐州危矣!”
司马懿揪着山羊须笑道:“太傅大人多虑了,徐州兵力虽然调动,却只是陈留、濮阳、许昌一带的兵力!河北之兵虽然已经调离一部分,但河北无战事,无需担心!”看着两人疑惑的眼神,司马懿接着说道:“此次匈奴人十万大军兵败西凉,虽然我们驱狼吞虎之计没有达成,但羌人和刘封断然不会轻易放走这些匈奴人,如此一来,匈奴内部定然兵力不济,五年之内只怕不会再有侵扰我边境的能力了!”
钟繇闻言恍然道:“的确如此,若无匈奴侵扰,后方安定,的确是攻取长安和荆州的好时机!”
“好!”曹睿喜道:“既然如此,此事就交与二位大人来办理!”
两人忙拜倒:“定不负陛下隆恩!”
曹睿摆手道:“二位乃是国家栋梁,无需多礼!”似乎刚才激动,现在一下子又变得虚弱不堪,喘了几口气道:“大将军尚在彭城驻守,若是结盟,则彭城之兵可暂时放松,仅留一上将即可,即日便将曹将军调回宫中,朕另有安排!”
司马懿道:“曹真将军调回亦无不可,有张颌将军在,又有张辽之弟聂超相助,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只是不知陛下调回大将军,作何安排?”
曹睿重新躺倒床上,看着屋顶说道:“朕近日时常梦见先皇,只怕时日不多,若朕有不幸,宫中也有人主持大事啊!”
司马懿眉毛一挑,没说什么话,看来曹睿还是只相信本族之人!
钟繇本想再说两句,但看曹睿虚弱,便道:“陛下无需担忧,有太医诊治,定能龙体无恙,臣等先行告退,陛下多多休息吧!”
曹睿闭上眼睛,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曹芳将二人送出殿门!
等送走二人,曹睿又睁开眼睛,对曹芳说道:“芳儿,如今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唯有钟繇一人忠于朝廷,司马懿虽有大才,但居心叵测,将来你要多加防范!”
曹芳忙哭道:“父皇,孩儿记住了,你不会有事的,孩儿去找京中最好的郎中到宫中来为你诊治!”
曹睿摇摇头,嘴角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不用了,朕的身体自己清楚,宫中太医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用药石延续!”喘了一下气又道:“朕自从继承大业一来,本想开疆拓土,建功立业,谁料非但寸土未征,反而失去了凉州之地,长安不保,九泉之下,恐怕先祖亦不能原谅,我儿自幼聪颖,将来定要夺回凉州,完成祖上大业!”
曹芳垂泪道:“父皇放心,孩儿谨记在心!”
曹睿又道:“如今大将军曹真年迈,恐怕不能辅佐于你,朕与燕王相交深厚,将来大将军之职可让其担任,朕已派人去传燕王,等他到了洛阳,你要好好接待,不可怠慢!”
“是!”
“好了,为父累了,想歇息片刻,你且退下吧!”曹睿道!
曹芳替曹睿盖好被子,轻轻退出永安殿!
“天天玩这个,可真是无聊的紧呐!”成都宫中,刘禅撅着嘴巴看着罐子中的蛐蛐,自言自语道!
一旁的一个身材臃肿、满面放光的太监,正是黄皓,闻言讪笑道:“陛下,您是久居宫中,却不知道外边的世界有多大啊!”
刘禅白了他一眼:“朕又不是没去过宫外!”
黄皓忙低头说道:“奴才岂敢与陛下说笑,奴才所指的外边,非是成都,乃是蜀中以外啊!”
“啊?”刘禅似乎没想到:“蜀中以外?”
黄皓见刘禅动心,忙道:“陛下自从登基以来便在成都,从未外出,如今陛下拥有半壁江山,却从未去看过,想先皇当年驰骋天下,中原各地,无处不往,陛下如此,岂不是遗憾?何况......”
“何况什么?”刘禅见黄皓说话躲躲闪闪的,不由问道。
黄皓看了一下四周,低声说道:“天下人但知有燕王与丞相,不知有陛下啊!”
“哦!”刘禅闻言皱了皱眉头,随即又笑道:“这也难怪,这天下全是仰仗相父与黄兄之功啊!”
黄皓与刘禅相处日久,从刘禅的神情就看出来他脸上虽然不在意,但心中还是不好受的,随即说道:“陛下,奴才有一妙计,不但能让天下人知道陛下仁义之名,而且还能到外边去游玩一番!”
“真的?”刘禅闻言大喜,起身抓住黄皓的衣袖:“快快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