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阿拦住焦急得准备带人拼命的曹仁:“将军,羌人势大,硬拼不是办法,我们这点人恐怕也不够,若陷入阵中非但救不得张将军,只怕要死作一堆。不如我去刺杀敌酋,将军分出人手于两边鼓噪,敌必以为大队援军至,将军再以主力击敌之分兵,可解张将军之围,待我刺得敌酋首级,敌军必然大乱,此时再全力猛攻,敌必溃。”
“如此便好。”曹仁情急之下也是乱了方寸,听史阿一分析才省悟过来。
“来人,击鼓!”
两百骑兵分成两路,一左一右往包围圈摸过去,一边大声的叫喊,羌人果然以为援军来了,分出几千人来,被引诱至曹仁大军前被全歼。
烧当羌和先零羌的首酋俱至,韩遂下了这么厚的血本要董昭一行人的命,他们当然不可能不亲自来压阵。
烧当羌的首领叫最难(读四声),先零羌的首领叫越果,两个并辔而立,身边仅有一千人马护卫——他们把全部赌注都下到围剿董昭的队伍中去了。
最难看着虽然在风口浪尖却始终屹立不倒的曹军,不由得感叹道:“想不到除了我羌族勇士,中原也有如此凶悍擅战之士,倒让人有点佩服了。”
越果是个高大如吕布一般的大个子,两米左右的身高让他两条腿几乎垂到了地上,手里一根比张锋手中还要大的狼牙棒:“是啊,可是好汉架不住群狼,一会把他们好好葬了,也算是表达一下尊重之意吧。”
“哈哈!”两人齐声大笑起来,却没留意斜刺里一支浑身绿褐色斑驳装束的小队人马偷偷摸近前来。
毒刺成立到现在,这是第一次大规模的出动“火”部队,这只以强悍的小规模群殂击为目的的部队,配备了最先进的作战工具——连发弩!
这种非常小巧,可以背负在身后的钢弩,完全是后来装填弹夹的手枪的雏形,不用装填一支支的弩矢,而是装填有着十支矢的矢夹,可以在短时间内一次性发射完,然后只用重新装填一次矢夹即可!
连发弩的装填速度,射速高,是对付骑兵非常有效的武器,然而作为小巧的缺点,射程比普通的弓箭还要近一点。
“什么人!啊--不好!”最先发现偷袭的人也是最先倒下的,史阿一马当先,当接近这一千人时,在马背上一踩,高高跃起,在空中就急速的射完手中的弩矢,羌人哀叫着倒下一片。
这批“火”的成员全是精于马下功夫,因为是史阿亲自训练的,个个身手不凡,这五十多人已经是全部精锐了,然而为了救张锋出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火成员有学有样,都在半空中射出手中第一波连弩,同时用座骑冲乱对手的阵形。
没有冲刺的骑兵,根本就是被刺客肆意宰杀的鱼肉。
史阿仗着身材矮小,在马腹下穿来钻去,弄着马上的羌人顾自失彼,一对短剑神出鬼没,往往人在马上就被刺穿了小腹——问题是还没看见史阿在哪里。
五十多人象五十多个幽灵,游鱼一般穿梭在两个羌酋的亲兵之中,所到之处是一片血海尸山。
“不对,快,我们先撤。”眼看着手下一个个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杀,两个刚才还在谈笑风生的羌酋再也笑不出来了,一边指挥着手下自杀式的挡住这些刺客,一边调转马头准备逃跑。
“想跑?”
史阿欺近人高马大的越果身边,轻轻一剑,那条长得无法躲闪的腿就被凌空切了下来。
“啊——”越果惨叫着掉下马来,这条腿太重了,一旦失去整个人也无法继续保持平衡。
“一个!”史阿早就盯着他了,这么高的人,想藏也藏不住。
说着,身体一矮,从越果的马肚下钻过去,那条断口的切口处汩汩而出的血,顿时流了史阿一身,不顾蒙了眼,左手长剑只不过反手一撩,两米高的巨人照样被切成两半!
看见越果的死的全过程,最难的心都凉了,这是一支什么部队?如此精悍,简直天生就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
众亲卫将最难的人护在最中间,根本不敢反身于这可怕的五十人直接交手,准备先逃了再说。
“天罗地网!”史阿大喊一声,将上了夹的连发弩再次举起,两脚在一具马尸上轻轻一踮,倏然跃起两丈高!
五十多人一般的高高跃起,在半空将手中的连发弩对准将背朝着自己的最难……
虽然耳边有连绵的鼓声,张锋也并没意识到有援军到了,潜意识中也没想过要退什么的,宋宪、候成的死,真真正正的让他红了眼,有了一股疯狂的杀意,除非对手全躺下,或者自己躺下,不死不休!
“嗷——”不时就暴发出一声类似野兽的巨大嚎叫,双眼赤红,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和疲劳,一只狼牙棒舞得象风车一般,当真是沾着即死,碰着即亡,一时间居然在重重羌人的包夹下杀出一个小小的真空来!
羌人也彪悍,也不怕死,不过那也有个度。张锋浑身上下却是破碎的盔甲和大大小小的伤口,却硬是不皱一下眉,不喊一声疼,围着马车杀了三圈,脚下的泥都没血水糊得象胶水一样粘人,却怎么也杀不死他。
这下羌人都不敢涌过来了,后来的挤着前面的人,前面的人又拼命的后退,死了一大半的曹军却死死守住了敌人的攻势,人人都是红着眼,咬着牙,——激烈的战场,能让最怯弱的懦夫变成勇士,何况这只可是曹家军!
突然不知是谁开始高歌:“岂曰无衣?与之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шшш ▪ttκǎ n ▪℃o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曹军士兵开始和着唱起来,手中的武器却一点也没松懈。多年的袍泽之情,让手足一般的弟兄惨死在羌人的埋伏下,有点血性的人哪能不恨之入骨?
同仇敌忾让只有数百的曹军围成一个圈,死死的守着马车,张锋一人游走于圈外,不时的回头救助一下危急的地方,连黄忠率领的弓骑也全都下马,换上长武器加入战圈,这场仗实在是太惨烈了。
数百个人同声高歌,声势居然大过了人数仍然占着绝对多数的羌人,可是这只简直不是人的队伍根本不知什么叫怕,砍掉了手就用脚踢,没了脚就象蛇一样的在地上蠕动过去用牙齿咬,哪怕没了牙齿,也要拼尽最后一口气用血喷蒙了对方的眼睛!
远方有个声音大喊:“羌酋死了,羌酋死了!”然后数个声音一起高喊起来,其中还夹杂着羌语。
羌人大军明显的顿了一下,前方看不见后方的情况,但是对方这这么点人了,自己的首领应该不会有事吧。
史阿骑着一匹马,一手提着两个人头:“最难、越果人头在此!”
无比嚣张的单人匹马掠过羌人阵边,看清他手中的人头,惊起羌人叫声一片。
首领真的死了!
两家加起来超过二十万的人马,居然被人给偷了首领?
正当羌人发现自己群丑无首的时候,曹仁一马当先带着援军正面杀来了。
“羌人休得嚣张,曹仁来也!”
混乱的羌人再多,也不济事,被曹军强悍得无以复加的战力本来就惊得畏手畏脚,加上首领又死,敌方援军又到,开始了意料之中的溃退。
张锋被救下的时候,仍是发疯一般的嘴里喃喃的叫道:“还我兄弟命来!”
董昭大概是唯一一个没受伤的人,从马车里手脚并用的爬出来,看着满地残缺的曹军尸体,苍白如纸的脸上泪流满面。
不得不承认魏续的好运,受伤的他居然滚到了马车底下,保住了一条命。
等张锋恢复了神志,咬牙切齿的咆哮道:“韩遂!我不杀你,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