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看着刘备亲送将旗,便又知道其必让自己再去攻打上庸,不由偷眼打量孔明,法正二人,心想刘备现在难道当真只相信自己一人不成?刘备看不出赵舒表情,便道:“吾亲自为经纬准备此旗。望经纬旗开得胜,取下上庸郡。”
赵舒只好起身拜谢,却又想着刘备这样大张旗鼓的让自己领兵出战,怎么向东吴孙权交代?不禁问道:“连日征战,舒都以张将军旗号。如今自打旗号,只恐曹操,孙权得知舒在主公军中。”刘备缓缓饮下杯酒,道:“正要让曹贼知道经纬威名,至于东吴……”说着便冷哼了一声,不屑道:“吕子明所率大军,已为张辽所破,退回寿春。吾不用再指望孙权出兵攻打曹贼。”
赵舒大感吃惊,吕蒙乃是东吴名将,吴军又远比张辽兵多,怎么又失败了?难怪刘备都不高兴,不再给孙权留颜面。赵舒又复想起宛城司马,急忙道:“莫非是宛城司马懿出兵相助,以至吕都督败退?”刘备却摇头道:“司马懿坐拥宛城十万大军,只推说粮草未齐,并没有出兵支援樊城,汝南两处。”随即笑了笑,道:“此人心怀叵测,曹操何以用他带兵?”
赵舒自然知道曹操是让徐庶与司马懿一起掌兵,原意是要相互牵制,却不想司马懿心狠手辣,借口徐庶谋反,将其斩杀而独掌兵权。想起徐庶等人,赵舒又不禁黯然,他们都是为了救出自己才惨遭毒手。
刘备也看出赵舒神色伤感,便问其故。听赵舒如实回答,刘备也不禁想起徐庶此人,两人颇有交情,也跟着赵舒叹息不已。孔明在旁,见二人如此,便举杯道:“经纬若能破得上庸,再与关将军一起攻取樊城,北进宛,洛则可为元直报此大仇。”
赵舒这才猛然省悟,刘备不仅是想攻下上庸,而是要遥助关羽北上。说到与关羽合作,孔明,法正却都不合适,却只有赵舒因为关凤干系,才可以和关羽一起征战,而少出纰漏。这就难怪刘备营中众人不用,独要他去攻打上庸。于是赵舒也举杯谢道:“多谢军师吉言,舒必不负主公重托。”
刘备也陪饮一杯,便问赵舒攻打上庸需要多少人马。赵舒低头默算,上庸虽然没有多少兵马,但是曹洪有五万军马驻扎在汉水。自己军马带少了却是不行,正要开口,法正却先道:“上庸山城何需多少兵马?有高,郭二位将军相助,主公再拨一万人马即可。”
高平部下只有万余降卒,郭淮只身投降并无兵马,刘备再给一万,也不过两万。曹洪却有五万大军,又有汉水阻隔。法正此言岂不是摆明了要自己好看?赵舒狠瞪了他一眼,看来最近风头太露,对方已经把眼光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刘备微点了头,道:“曹操大军在此,三弟,孟起都要在此拒敌。确实不能多分兵马与经纬,就由封儿引一万军马,随经纬前去。”赵舒大感不满,便还要开口多要些兵马,却见郭淮私下向自己使眼色,只好答应领命。
酒宴散去,赵舒回到营中,心里不住盘算如何以两万兵马破曹洪五万。郭淮却又在外求见,赵舒正有疑惑,急忙延请入内,匆匆问道:“席间泊济向吾连使眼色,不知是何用意?”郭淮见左右无人,才笑道:“淮观先生欲多求兵马,又知先生求而不得,故使眼色阻止。”
赵舒却是不信,问道:“泊济何以知吾求而不得?”郭淮再看左右,小声道:“先生以为是法正欲去先生兵马?”赵舒仔细回想,席间是刘备先向自己提出兵马的问题,不觉答道:“难道是主公?”郭淮见他想透,遂笑道:“先生聪明人,淮自不必多言。自来为君者,将无常兵,兵无常将。先生与张将军,马将军携手征战多日,主公岂能再让先生与二人一起?至于高将军,与先生是故旧亲信,主公也不能强行调开。拨来相助先生之军马,却又以少将军统领。其中意思先生还不明白么?”
这一席话让赵舒豁然开朗,还以为刘备会信任自己,却哪里知道他无时无刻不在防范着手下众人,自己与法正,孔明都是一般无二。只是曹洪五万大军驻扎在汉水,占尽地利,军马又多,区区两万人马如何可破?郭淮见其面有难色,笑道:“兵不在多,只看为将者如何调度,两万兵马未尝不能胜敌五万。”
赵舒见郭淮成竹在胸,于是问道:“泊济有何妙计教我?”郭济笑着拿出汉中地图,指点道:“曹子廉用兵谨慎,又闻魏王大军退回斜谷,只要请高将军带部分军马,大张旗鼓到汉水与曹洪隔岸相峙,作出进攻之势,其必不敢妄动。先生却与淮带军马去取上庸,谅此小城,何足为惧?”
曹洪在汉中战中,一直都以坚守的原则,现在曹操退军,只要高平声势造得足够,谅他也不敢出战。当下赵舒与郭淮又商议一翻,计较妥当。见天色已晚,郭淮便起身告辞。赵舒送至门口,郭淮转身又道:“古来派系之争不断,魏王手下嫡系与旁系将领,膝下诸子争夺嗣位也都十分厉害。”再看赵舒一眼,道:“司马懿能终于手握兵权,乃是他能忍,不露锋芒却暗招人才,一旦有机便大展宏图。”
赵舒也看着对方,脸色肃然,长揖到地,道:“舒受教。”郭淮哈哈大笑,又道:“先生客气了。淮得先生活命,军中众人莫不视淮与先生一系,命运与先生休戚相关。”言罢转身离去。赵舒看着郭淮背影,不禁摇头苦笑,刘备手下派系争斗,连一个新降之人居然都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