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在新中国成立之后六七十年代的朋友、长辈们想必都不会忘记当年那灾荒年生里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在艰苦环境下生存的新中国人民,携手奋战与天争,与地斗,同时还要面对外部大国的虎视眈眈以及战乱之后肆虐的饥荒、瘟疫、天干、地旱,当然还少不了蝗灾的恐怖情景。
是的,是蝗灾,没错!
在那种恶劣近乎无法生存的年代,人们吃不饱,穿不暖,每日还要努力创争耕耘着土壤,可以说饿死冷死的不计其数。不过这些灾难在那蝗虫漫天飞舞暗无天日的灾害面前,远远无法比拟。
辛勤劳作唤来的土壤、田地、庄稼,以及一切可以啃食的作物,全都成为这些黄色害虫的食粮,望着那粒粒汗水唤来的成果白白被这些恶毒的家伙吞噬,可想而知那种心情,在缺少种子、饲料、农药等诸多条件之下,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片片成熟或还未成熟的果实枯萎、凋谢、毁灭,心里滴淌的不再是眼泪,是鲜血,是生命的源泉。
蝗虫遮日的情形也曾出现过在汉末时期,不过眼前的景色虽不是蝗虫飞舞蔽日,可程度也丝毫不逊色于这一天灾。
飞舞在空中的不是数量繁多的害虫,而是那长长带起呼啸的利箭。划破浓郁的晨雾,耳中只传来“嗡嗡”的声响,等能以肉眼看清之时,这漫天的劲箭早已用飞速来形容的速度扑面而至。
“竖盾!”随着船队中间位置斗舰之上的刘备军战将彭忠的喝令声下,带着震颤心神的恐惧,船身之上的兵士整齐划一的组合起一面参杂皮盾、铜盾的“盾墙”,“噗噗噗”,密密麻麻的箭雨闻声及至,顷刻间,船身四处用枯草搭建的人形草人以及盾墙上霎那间插满了参差不齐的利箭。
盾牌之下的兵士在抖抖索索,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藏匿在“盾墙”保护的范围之下。而作为主将的彭忠却绽开了久违的灿烂笑容,只怕是用心花怒放也不能形容此刻彭忠的心情。
而这时,提出此妙计的始作蛹者的周翔却一脸平静的坐立在舱中,面上古井不波,彷佛与外界隔离一般,双眼紧闭,沉浸在内心那翻涌不息的独思之中。
船队缓慢的朝着上游方向行进,始终与曹军构制的水军大寨相隔数里,不越雷池一步。
实在忍受不住内心喜悦的彭忠,按耐不住之下,缩身也闪进了船舱之内,瞧着汝一尊老僧入定似的好兄弟周翔,彭忠还是脱口喜道:“胖子!成功了成功了!听……外边的箭矢射入那枯草、盾牌的声音,这感情不再是夺人心魄的催命符咒,而是甘霖雨露啊。”
无动于衷的周翔没有睁开眼睛,更加没有出声回应。
可是那种兴奋,却怎么也无法压抑柱彭忠此时此刻的高兴,犹自在旁坐下续道:“光这一轮劲射,只怕就不在数万箭支之下,想必各船之上也早如同我们这艘斗舰一般无二的插满了曹军赠送的礼物,有了这些利器,随后在江面决战,吾两军之成败也成未知之数了。”
“大哥别高兴得太早!”这个时候,冷冷的声音响起,却正是那沉定之中的周翔给了彭忠兜头一盆冷水。
“难道大哥说错了?”彭忠惊愕。
越发沉稳的周翔睁开眼帘,精光扫向了这位憨厚的兄长,缓缓说道:“大哥!虽然我们于后世,虽说几兄弟读书求学时代都不喜欢那枯燥烦闷的历史学科,但也清楚的知道这赤壁之战的最终结果会如何,可是大哥别忘记了,我们是穿越者。既然发生了穿越事件,可谁还能保证这历史就一定会按照我们知道的结果而逐步发展?在小弟的脑海记忆之中,似曾记得书本之上说的可是曹操统率的有百万大军,可如今,据我们所探知的消息,这次曹操南下,充其量也不过只率领了近五十万大军而已,这一兵力上的区别,大大与我们所学之的东西不相吻合,试问,谁还敢保证一如历史的车轮而进展呢?”
彭忠哑口无言,不知如何以对。
“不过大哥也不必担心,不管如何,既然我们来到这个时代,而且也已投身融入到这大熔炉之中,自然先应以立身保命为第一准则,否则死在这战乱不休的岁月长河之中,谁还知道以后的历史里会不会提及我们这样的穿越人物。”略显落寞的周翔在说出自身准则之后,恍然间象又换了个人似的,说话间,那双漆黑的眼珠投射出来的刚毅,让身为水军副都督的其大哥彭忠心道:胖子变了!变得不再是以前那浑浑噩噩度日的游手好闲的兄弟了。
看着大哥没有接话,反而是一直注视着自己,周翔晒然一笑,随即再问:“大哥!可是小弟说错了什么?”
“胖子!你真变了!以前你可从未喊过我一声大哥的,而如今,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加礼貌周到,心思也不似往前那般淡然随意。但愿这不是坏事,更但愿我们这几兄弟的情谊不会改变。”彭忠叹着感慨,说出了自己的真心感受。
“是的!我是变了,变得比以前更加清楚的认知自己,变得有时连我自己都快分不清楚那个才是真实的我了,不过我,胖子敢用自己的性命保证,无论何时,我们四兄弟的感情永不改变。”周翔起身,坚定的回答着好友兼兄长的疑问。
舱中再次沉静,两兄弟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四目相对,好像欲把对方再次看得更加仔细清楚一些。
“将军!前队的鼓声有所转变,小将不敢擅自做主,只好回禀将军定夺。”就在两人无言对目的时候,舱外传来通禀的声音,将两人的静思悉数打断。彭忠毅然起身,疾步走出舱门去履行身为这艘战船主将的职责,就连经过周翔身侧之时,都没再看向周翔一眼,似乎两兄弟间在这次的对话之间出现了一丝的隔阂,甚至还对兄弟的情谊产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等彭忠离去,周翔仰面看向了舱顶,久久没有低下头颅。
船只身上的情景把刚一走出舱门的彭忠吓了老大一跳。进去之前,敌军射来的箭支已给了彭忠强烈的震撼,可如今,这不再是震撼,而是发展升华成震惊。
落入彭忠双眼中的是那恐怖的情形,那一个个浑身插满了箭矢的草人,那一只只将整个船身右舷插入得象那刺猬一般的利箭,此刻带给彭忠的是实实在在的震惊,没想到胖子使出的这个计策完成的如此完美,归根结底这天大的功劳都要全数计算在胖子的头上了,但愿这不是一件坏事。
来不及多想,彭忠急速朝船首小跑而去。此时的船身已比之刚才又远离了几里,也因此曹军营寨之中的箭雨不再白白浪费的射来,不过经这几轮的狂射,整艘斗舰也略有朝右倾斜的趋势,匆忙盘算了一下,依照彭忠自己的初步估计,恐怕这半舷收获的利箭不在数千之下。
看着渐有消散的大雾动向,耳中听得分明的是一艘一艘己军船队传回的鼓点,彭忠随即明白主帅甘宁意欲何在,哄声下令:“传令!所有操舟军士提前换值,加足力道前进。”
“喏!”
传令官急速奔开。
“来吧!就让这些果实来得更丰盛一些吧!”彭忠昂然说道。
数百艘的船队在前面船只的带领下快速的朝上游驰离。
“总算风雨过去!这些该死的残兵败将居然还有胆子前来袭营,就让尔等有来无回,看看到底是吾军弓箭强力还是尔等战船坚硬。”于禁豪迈的大笑道。
毛玠也紧随在旁喘着粗气,刚才那番攻击阵仗,总让毛玠有种心神不宁之感,好似总有不对头的地方,就如同那夏季里的炸雷,响了半天可就是没有一滴雨水降下。难道是假象?可目的何在?消耗吾军的箭矢?兵法之上的虚虚假假,总是让人不能掉以轻心。不管如何,反正没有敌军一兵一卒踏上水寨的土地。毛玠松下紧绷的心弦。
“将军!累了半宿,先敌军船队已退,不如传令各寨回营休息一下。只怕等那浓雾散去,水军大都督蔡瑁张允等人又要前来督促这劳师动众了半夜的兵士加紧操练。”毛玠劝道。
“也可!”于禁伸个懒腰,方才下令喝道:“来人!传令下去,让各营将士速速回营休息,料了敌军吃了一次大亏,也见过了吾军弓矢的厉害,定不会再次前来骚扰。”
“走吧,孝先,吾等也回去睡个回笼觉好了,累个半死不说,连个敌军影子都没摸着,这该死的仗可是吾第一打的糊涂仗了。”于禁意有不甘的恨恨道。
毛玠没回回答,心中的不安可没有随着那雾中离去的敌船而消减分毫,可也说不出问题出在何处,只好低沉着头,跟在于禁身后朝自己的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