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朋友?”夏真卿很高兴地道:“看来你的人缘很好,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多了,却不知是哪一位豪杰,值得你这样对待?”
“他的名头你可能不知道,他以前就是个种田的,因为逃荒出来,我们相遇了。”孟凡尘赞叹地道:“别看他只是个农户,武功是真高,就连我也不一定打得过他!”
“武林中还有这样人物?”
夏真卿颇为惊讶,据他所知孟凡尘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现在又知道了孟凡尘失忆的情况,搞不好孟凡尘的武功更加强大,只不过暂时施展不了而已。
而听孟凡尘话中的意思,此人让他很钦佩啊!这样的人物,又是怎样的可怕?
这种可怕已经远超夏真卿的想象,在他眼里唯有自己的师傅和两位师叔才能打败他,除此之外,再厉害的名号和武功都是世人吹嘘出来的。
所以他很不相信地道:“他是哪门哪派的,又用的什么兵器?”
“恕我眼拙,看不出他的门派,只知道他惯会用刀。”孟凡尘将腰间非命拿起道:“诺,你看,这就是他送给我的,让我暂时带着刀防身。”
夏真卿双手一抖,水壶水杯顷刻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孟凡尘疑惑地道:“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夏真卿平复了一下心情,心中暗道:“天下刀鞘形状一样的多了去了,或许是我看走了眼,这刀许不是非命!”
“没事,只不过一夜未睡好,手脚有些松垮罢了。”夏真卿把话锋转到这刀上道:“这刀看样子不错,能不能拔出来与我一观?”
孟凡尘依言拔刀,刀身刚出,夏真卿就已经认出来这是非命了!
无他,非命的刀锋比其他刀要钝,刀口呈三角形,一般的刀的刀口则是非常锋利的,为了追求锋利,甚至将刀锋磨的很薄。
再加上那种逼人的寒气,无形的煞气,让夏真卿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他直接跳了起来,声嘶力竭地道:“这刀、这刀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孟凡尘见到他这样一副癫狂的样子,心里有些惧怕他发疯,为了稳住他,如实相告道:“这是我好友的。”
“好友?好友!好友……”夏真卿真的如孟凡尘所担心的那样,发起疯来,跺着脚,在屋内来回踱步,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好友”二字,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这样的动静都把整个客栈的人惊醒了,张逸度和沈南天慌张地穿上衣服,从各自房里出来。
张逸度看着发出声响的屋子,问身旁的沈南天道:“这客栈是怎么回事?住了个什么人,大清早的就发出如此大的动静?”
“谁知道发的什么疯,反正我们都醒了,尽早离开这里,赶路要紧。”说着,沈南天去敲孟凡尘的门,不料刚一碰到门,那门就自己开了。
“这老孟,也不知道关门,万一有小偷进来了怎么办?”
沈南天一边数落孟凡尘,一边走了进去,却发现房间是空的,诧异地道:“他起得倒是早,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该不会在楼下等我们吃饭呢吧?”
话音落地,突然就听见那间吵闹的房里爆发出一道巨响!
孟凡尘的声音也随之而来道:“你这人有病,真是有病!你一个人在此闹吧,我要走了。”
“你听。”张逸度抬手,让沈南天噤声道:“刚刚那是不是好像孟凡尘的声音?”
“不是好像,就是!”沈南天砍刀握在手里,走到夏真卿房门前,一脚踢开门道:“老孟别怕,我来救你了!”
门直接飞进了屋子,率先杀向夏真卿!
夏真卿瞥见飞来横门,冷哼一声,抬手间,上好的柴木门,应声而碎!
此不过先来者而已,后到的,却是锋利的刀锋!
沈南天这次出来,拿的正是普通人家砍柴用的砍刀,这种刀,刀的长度不大,刀身宽厚,刀口还是向内弯曲的,除了具备普通刀劈砍的特性,还易于携带,增加了钩挑的手法,如果用的好了,不是一般人物能够对付!
沈南天也就仗着这一点,欺近夏真卿,想要近身要了他的命!
不过在夏真卿眼里看来,沈南天的出招速度太慢,不需要多厉害的招数,只是一偏身就躲过了攻击,随即左手扬空落下,只听得一声脆响,沈南天的胳膊就断了。
沈南天的力气尽泄,倒在地板上,左手捂着右臂,刀也落在远处,看来一时之间是没有再战之力了。
张逸度心惊不已,上去扶住沈南天,帮他暂时接好骨。
没有先前那样痛了,沈南天口中则开始大骂不止道:“哪里来的贼人,胆敢挟拐人做质!该打,该杀!”
张逸度看出此人武功不凡,即使合两人之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何况现在又伤了一个人。
所以他很识时务地安抚住了沈南天,然后对着夏真卿一拱手道:“我这位兄弟因为关心好友安危,适才鲁莽行事,在下替他给公子道个歉,希望这位公子能够谅解。”
夏真卿背负双手,傲然地教训道:“以后好好管一下你这个朋友,刚才那一下,如果换成普通人,岂不是要打杀吗?一旦杀了人,事情就不是那么好处理了。”
沈南天嘲笑了几声道:“你以为你是谁啊!用这种口吻跟别人说话,真将自己当个人物了,可笑蚍蜉自大!”
夏真卿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连正眼都不瞧他道:“手下败将,也敢胡言乱语!”
沈南天还想说什么,却被张逸度拦下。
张逸度也是个年少成名的人物,在武林上赫赫有名,能与夏真卿好言相谈已是不易,刚刚夏真卿又是那样傲慢,让张逸度心生厌恶,语气变得不善起来道:“不知道这位公子,抓我好友到底有什么用意?是单纯的投缘,想要促膝长谈,还是要故意引起事端?”
孟凡尘这时候走到张逸度身旁,小声道:“别理他,他就是个疯子,刚才他发疯,连桌子都给拍碎了。”
张逸度低头一看,方知孟凡尘所言不虚,心里也松懈了几分。
“咱们还是快走吧。”孟凡尘扯着张逸度衣袖道:“时间可不多了。”
三人正准备离开,夏真卿忽然拔剑,刺到了房门处,冷声道:“你们谁也不许走!”
“好大的口气!”沈南天大笑道:“爷爷要走,你也拦得住?”
夏真卿一抖手中宝剑,三朵剑花袭向其胸膛,这一招名叫“三元具离”,乃是极其要命的招式!
事情紧急,张逸度宝剑出鞘,架开此招,沉声道:“兄台这招,太过了!”
“对付乱臣贼子,何须留手?”夏真卿冷笑着,又使出一招“钧天成狱”,锁住三人去路,随之而来的正是清虚剑法中的上上妙法“洞冥御世”!
这一招出来,镇住三人所有招数,眼看他们只有等死的份了!
正在最危急的时刻,非命突然出鞘,刀锋略略一扬,不偏不倚,正中夏真卿来杀之剑!
张逸度赞叹道:“好刀法!”
被破了绝招,夏真卿心惊不已,招式稍有停顿,让孟凡尘看准了他的破绽,刀身一竖,劈将下来!
“哪里来的小毛贼,敢在此地造次!”
仇蒲英娇叱一声,横剑拦住非命,上好的楠木剑鞘登时炸裂,不知变成了几份四散而去,而且非命太重,不是仇蒲英所能承受的,身形渐渐向后退去。
好在夏真卿从惊讶中醒了过来,伸手握住刀背,往上用力一提,使得仇蒲英接机躲了过去。
闪身到了一边,仇蒲英心脏仍然跳个不停,脸色都有些苍白。
那非命一刀,实在是太过于沉重了!
“接的好!”孟凡尘嘴角扬起,奸计得逞地笑道:“下一刀,送你见阎王!”
说着,左脚向前一跨,左肩随之而出,去撞那夏真卿的手肘,若是成了,他的胳膊就会断!
若是不成,他松开刀的时候,孟凡尘就会将刀锋斜着砍到他的双腿!
是要手还是要腿,夏真卿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两个都要!
只见他一跺脚,踢碎了脚下木板,整个人都落到了楼下的房间里。
孟凡尘紧追不舍,也跳了下去,手中非命直接就砍到了地面上。
那地上铺着的青石砖,凡是碰到刀口,瞬间就断成了两半,反观非命刀刃,照样无事。
楼下住着的本是个书生,性子都怯懦,适才听见有打斗的声音就不敢出门,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只是祈求他们快些停手。
可没想到他们非但没有住手,还变本加厉了,直接从楼上打了下来。
那个小掌柜也听见了动静,不过一开始也不敢动弹,只想等他们打完了再去收拾残局,江湖上每天都有斗殴事件,小掌柜也管不了多少,打起来谁胜谁败,谁生谁死都看各自的造化。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参杂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这种人是最容易在争斗中牺牲的。
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们这百年老店保护不好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那还有谁能安心来此住店?名声不就此臭了吗!
小掌柜的责任心突然爆棚,一下子冲门而入,不过由于冲的太急,脚步不稳,趔趄了几下,连帽子都险些跌落。
扶了扶帽子,小掌柜才站好了道:“都给我住手!这里是我的客店,不许你们杀人!”
夏真卿想要踢胁骨的脚落了下来,孟凡尘的刀也收回了,二人对视一眼,觉得小掌柜说的很对,然后离开了房门,想要去寻找其他地方再打。
“二位请住手。”
一个人,突然出现,突然叫住了他们,浑厚的声音让人听了很不舒服,那是故意拿着嗓子说话,而不是他自身真正拥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