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苏步寒上了兽车。

罗薪燃恼怒至极,但是思虑一二,还是松开紧握的拳头,驾着兽车离开此街。

一年之前,每当他与女人作乐之时,就会流失大量真气,要不是自己贪墨了许多发放给宁家下人的补气丹,恐怕他会直接降格为普通人。

而且,每一次修为倒退时,罗薪燃都会有一种十分难忍的刺痛感,真恨不得悬梁自尽。

这奇怪的病令一向好色的罗薪燃,对女人视若猛兽了。

他求过很多大夫,但都无果,如今闻听苏步寒看出自己的病况,罗薪燃心里有希望涌动,因此只能忍耐对苏步寒的恨意。

路上,苏步寒运用传音玉,给自己的师姐许薇儿传递了一个信息,将自己已在长安城这事儿告知于她。

许薇儿是苏步寒的传业师傅【计真人】所收的第一个徒弟,她对苏步寒非常好。

计真人自言是山上之人,曾几何时,苏步寒问过他,是哪座山?

计真人含笑不语,直至最后,他死了,也不向身边的人透露出自己来自于哪座山、来自于哪个门派。

苏步寒回忆起计真人临终前所说的话:“步寒,你的天赋万中无一,我已在一众弟子中,选你做山上之人,也已经把一身本领完完整整地传授于你,记住了,山上之人,只有一个……”

红润之色自计真人脸上褪去,那时的他忽然露出怅然一笑。

没人能看懂他的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

苏步寒很感激计真人,是计真人救了当年八岁的他,以及他的一家,还将通天本领传给自己,这是再造之恩啊!

可惜,徒欲养而师不在,这成了苏步寒心中一大遗憾。

发迅息后,苏步寒就把目光移向了窗外,看着这个自古以来的兵家必争之地。

这时,苏步寒见到了传闻中的平天商盟总坛,是一座高达七层的塔楼,矗立于繁华地段,俯视着渭河桥。

苏步寒曾听计真人的记名弟子阿一说过,平天商盟盟主何满平贪权也爱财,不仅牢牢掌控长安最强武道组织鸿蒙分院,还善用分院长一职建起商盟。

何满平,这个枭雄一般的人物,最后却死在了半年前年仅十七岁的苏步寒手上。

原因是计真人为了检验苏步寒的修行成果,而布下对何满平的绝杀任务。

何满平死了半年多,平天商盟和长安鸿蒙分院都鸡飞狗跳。

苏步寒盘算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兽车停在了一家豪华酒楼前,上面牌匾篆刻着白玉楼这三字。

“寒哥,请往这里走。”

罗薪燃没有之前的高高在上,一脸谄笑领着苏步寒踏进白玉楼。

“夫人她们已早到了,另有宁家几个生意上的合作人。”

“家主和小姐迟一点到。”

“家主命我,在接到你后,直奔这里为你接风洗尘。”

“乙四号雅厢,就是你的目的地。”

罗薪燃毕恭毕敬:“寒哥,你自己进去吧,我只是一个管家,不够格出现在里面。”

苏步寒点头,随后迈向乙四号雅厢。

罗薪燃犹豫一下,冲苏步寒背影喊道:“寒哥,你什么时候治小的隐疾?”

苏步寒出言道:“过几天,等我心情好再说。”

“寒哥说的是。”

罗薪燃急忙点头,如同一只顺从的哈巴狗,但眸底却涌出一种怨毒。

他早就打好了主意,待苏步寒根治了自己的这种病,他定要弄残这个寒酸。

即使苏步寒没有转过身,他也能感觉到罗薪燃对自己心怀恶意,但他根本不把罗薪燃放眼里。

如若罗薪燃这只狗要咬他,他就会一拳教其为人之道!

苏步寒用手敲了敲厢门。

“呀,定是闲意和舒晴过来了。”

厢门未开,苏步寒就先听见一位妇人的声音:“这俩孩子都来了,我夫君却未至,真是让大家见笑了。”

紧接着,一名模样还算好看的贵妇出现在苏步寒视线中,她脸上的笑就如花儿一样灿然,仿佛敲门的是什么大人物。

可在下一个呼吸时,她认出了苏步寒,讶然出声:“你……你是苏步寒?”

宁泽刚的结发妻子,段芙。

苏步寒笑着道:“段姨,您好,许久不见。”

即使过去段芙对他始终冷冰冰的,但这么多年未见,苏步寒还是对其抱有敬意。

苏步寒还朝厢房里一瞧,有十几个穿金戴银的男女,可没有宁泽刚和其女儿宁舒晴的踪影。

段芙十分惊讶:“苏步寒,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苏步寒见段芙表情不对,就说道:“是宁叔命罗管家将我送到这儿的。”

段芙面色变得非常不善,然后立刻拉住苏步寒说道:“苏步寒,今天这宴席不是你能来的,你到别处去吧。”

“我晓得你父亲与我那夫君的关系,是拜过把子的,但是今日着实不便,段姨择日再为你接风洗尘。”

段芙从荷包里取出一贯铜币:“这些钱,足够你到对面的包子铺吃到撑了,快走吧。”

苏步寒眉头一皱。

“乘风,你来了?”

此时,身后响起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苏步寒回头一看,只见一名国字脸、短须的中年汉子露出灿烂的笑容。

宁泽刚打量着苏步寒,然后拍打其肩膀,说道:“你长大了。”

苏步寒也很欢喜:“宁叔,我想你好多年了。”

宁泽刚大笑一声,然后道:“你父母最近过得还可以吗?”

苏步寒有暖意自心中流出:“家父家母都还行,谢宁叔关怀。”

“嗯,你来到长安,一定没有去好好游玩吧。”

宁泽刚十分豪气:“你无需担心钱财之事,宁叔现在发迹了,可以供你玩到明年。”

段芙眉头皱成一团,对苏步寒更加厌恶。

苏步寒抱拳道:“谢宁叔。”

“咱们别在门口站着了,进里面坐。”

宁泽刚笑容再绽:“咱爷俩儿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他揽住苏步寒肩膀,刚要进门,见到自己面冷的妻子,有些不满道:“阿芙,你挡路了,快进去,别把乘风饿坏了。”

苏步寒莞尔一笑,很是感动。

“夫君,你犯糊涂了吗?”

段芙开口道:“我们今日可是请了范闲意的。”

“哦,不就是范家少爷嘛,他来,为何要将乘风拒之门外,是因为乘风的家世吗?”

宁泽刚冷哼道:“我先把话撩这儿,那范家小子不适合舒晴。”

“夫君,我之前说了这么多,难道都是对牛弹琴?闲意那孩子可是长安鸿蒙分院范副院长的侄儿,亦是平天商盟的掌柜之一。”

“他的前途无量啊!”

段芙对宁泽刚说了一大堆范闲意的好。

“范闲意不过是一个二世祖,他对舒晴是不是真心的,还未可知呢!”

宁泽刚拍了拍苏步寒的肩膀:“我倒是觉得,舒晴与乘风挺配的。”

“走,乘风,进去,别理会你段姨。”

他勾着苏步寒迈进雅厢:“做人呢,最紧要的是脚踏实地。”

段芙气得咬咬牙。

苏步寒原本不想参加这宴席的,毕竟段芙对他很是不喜,但是宁泽刚却待他如亲人,他有些犹豫了。

“诸位,这俊小子乃我好侄儿苏步寒,来长安城……做买卖的。”

进了雅厢,宁泽刚对一众宁家贵客爽朗介绍着苏步寒。

宁泽刚有些尴尬,他先前忘了问苏步寒来长安的意图,只好随口胡编一个。

一众宾客含笑点头,苏步寒亦对他们一一行礼。

段芙漠然道:“做买卖?是想坑咱家的钱吧。”

宁泽刚听到这话,对她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乘风将来一定会很了不起的,可别小瞧他。”

苏步寒的感动更盛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