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贺军的话,一屋子的刑警们顿时眼睛都亮了,尼玛,这难道就是大功到手的节奏?贺军在江城横行这么些年,玩的这么大,他肯定结交了很多灰色背景的社团,这些本地的和外地的犯罪组织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渠道。
要知道,不管是毒品,还是枪支,还是其他的违禁品,从各种原材料到产地,再从产地到倾销地,都得有一个稳定的渠道才行,抓住了这个关键的渠道,就等于掐住了所有犯罪组织的命脉。
渠道,这是所有的警察都最想知道的。
其他诸如付款和回款的方式,经手的人员、组织结构等等,都依附在这个渠道上,一条线突破,整个层面都尽在掌握了。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所有的干警的眼睛都红了。
贺军和王远东不同,王远东可以判定,只是带有灰色性质的准社团组织,顶多算是个边缘人,而贺军这货多年前就是个犯罪分子了,所以他知道的情报,绝对是非常重要的大情况,这尼玛妥妥的是大功一件啊。
顾翰林顿时怒了,板着脸说道:“你交不交代跟老子有个毛的关系,滚蛋。”
贺军直接扑上去抱着顾翰林的大腿,哭道:“哥你不能走啊,我就信你,什么警察的我都不信,我就告诉你,我要报答你。”
顾翰林气得哭笑不得,卧槽,你报答我?尼玛你这是害我呢吧?老子好好的日子不过,知道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干嘛?还要答应你的破条件,还要掺和进这些破事儿里去,还不知道要冒多少生命风险……卧槽,你确定你不是在害我?尼玛你故意的吧?
贺军一愣,自言自语道:“是哦,你说的也是,你是我的恩人,我没事儿把你扯进来干嘛?”
卧槽,你现在说这玩意儿还有啥用?顾翰林翻了翻白眼儿,都懒得理这货了。
果然,这些警官一听说贺军要交代重大情况,顿时说什么都不放顾翰林走了,一定要顾翰林留下来,配合警方的工作……嗯,除非陈市长亲自发话说顾翰林可以走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陈市长怎么可能这样说?治安市长是白叫的吗?
顾翰林发现,自己真的是被贺军这货给坑进来了。
一通忙乱以后,黄永军知道了这边儿的情况,顿时只能苦笑了。他不敢擅自决定,只能打电话给陈福州,让他来做决断。
陈福州虽然也不想顾翰林这个非专业人士去冒险,但是没办法,背着治安市长的名头,他没法拒绝干警们的要求,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依据断掉犯罪分子的渠道,那么就算是牺牲一个顾翰林,也是值得的了。
不过这个消息,陈福州可不敢告诉陈雅,起码不能马上告诉她,先拖字诀吧。
这么会儿的工夫,顾翰林已经冷静下来,他已经明白,事情已经不可避免了,他必须要做好足够的思想准备才行,免得万一再有什么情况发生,自乱阵脚可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了。
乱了一会儿,审讯室里重新秩序井然,贺军胳膊下的东西已经取出来了,是用特殊处理的塑料袋包着的一个小纸条,整个东西做的非常精致,只有普通火柴杆的一半那么大。看表皮的样子,绝对不是最近才植入皮下的,至少也有一年半载的时间了。
小纸条上是什么,顾翰林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他了。
“翰林老弟,对不住了,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贺军满脸愧疚地说道。
“别这么说,配合警察破案,是每个市民应尽的义务,我这个人就算你不了解,听说过后退哥的名号,你也该知道我这个人的,急公好义,热心助人,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帮你做好。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知道什么,就交代什么,不要乱说,也不要隐瞒,帮助警方铲除掉罪恶的阴影,还江城人民一个朗朗晴空。”顾翰林口若悬河地说了一大通,贺军都给听愣了,周围的一帮警察也给听愣了。
我勒个去,要不是顾翰林一直在审讯室里,连厕所都没去,干警们真以为顾翰林刚才从宣传科找了一份材料背下来了呢。
贺军苦笑着说道:“别,翰林你别这样,你这样我觉得心里不踏实。”
顾翰林也苦笑着说道:“我好好的上着班,没招人也没惹人,跟王远东打赌是被他给挤兑的,赶你退场时孙国平要求的,你说你不敢找孙国平的麻烦,你就拿枪打我,差点儿打死我,现在我还要安顿你的家人,答应你的要求,然后再给警察卖命,捣毁犯罪分子的老巢,啧,你说我没事儿冒着生命危险,为这个付出、为那个付出,最后我得到什么了?你说事后要是我没死,那些亡命徒还不追杀我到天涯海角啊?你可别说警察能给我保密,我可不敢信他们能保一辈子的密。”
贺军叹了口气,说道:“那行吧,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你走吧,我跟他们说就好,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的了。”
顾翰林立马站起来了,一边说道:“你说的啊,那我真走了啊。”
刑警队长一巴掌拍在顾翰林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道:“顾同学,这事儿还真要麻烦你……我们这些警察,哪怕不穿*,也会被那些犯罪分子给认出来的。只有你这样不是警察的外人,才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做事反而更方便。”
另一个老刑警也站出来,说道:“是啊,刘队长说的没错,顾同学你放心,我们会把你的安全放在第一位考虑的,如果不是必要的情况,不会叫你上的,更不会叫你直接参加行动,你主要就是在一些场合,帮我们打探一下消息,而且我们一定会为你保守秘密的,这件事绝对不会被人知道。”
顾翰林心知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越是事前说的好听的事情,事后都会变本加厉的压榨你的剩余价值。
别忘了,顾翰林是个孤儿,这种亏在他成长的经历中,吃了不知道有多少。不是他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而是很多时候他根本就没得选择,明知道吃亏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就好像现在这样。
反正不管高不高兴都得上,既然如此,那就别硬顶着了,顺势而为,以保护自己为第一目标,才是硬道理,这是顾翰林从小到大艰难求生过程中摸索出来的生存之道。
贺军非常的配合,把事情交代的很清楚,有警方的专业人士适时地发问,并且通过技术手段,反复确认贺军说的是不是真的,顾翰林只要在旁边坐着,旁听就可以了,不需要他做什么。
贺军也说了他的要求,立刻转移他的家属去外地,从户口安置,到孩子入学、老婆的工作、父母进敬老院等等一些列的要求,贺军都很详细地提了出来,并且要求警方给予自己的家人足够的生活费,帮助他们度过最开始的难关。
顾翰林没有再应承贺军的任何要求,他只简单地说了一句:这些要求完全超出我的能力之外,你应该求助警方,谁付出,谁收益,这是最基本的原则。不过贺军你放心,之前我答应你的那几万块钱,我还是会给的。
这一次刑警队的刘队长倒是很痛快,一揽子的要求都给答应下来。
顾翰林趁机把自己的工资卡拿了出来,直接递给刘队长,并且附上密码……他是铁了心了,贺军的家属他都不会去见,一切都委托警方去办。他的这番也是提醒贺军,哥也不是好欺负的,你要是再折腾,那对不住,哥就撂挑子了。
贺军看到顾翰林的样子,脸色又变得灰白了几分。
警方有专人负责行动计划、装备、支援,等等,一切都不需要顾翰林操心,他得以坐在角落里,闭上眼睛养神,同时好好地思忖,等会儿万一有什么行动把他推上前台,他应该怎么保护自己。
子弹不长眼,碰上了只能算倒霉,犯罪分子是长眼的,不能被他们看到脸……一句话,帮助警方破案是市民应尽的义务,但是保护好自己也是一个正常人必须要做好的准备。
当然,圣人不在此行列,顾翰林只是个普通小老百姓而已,一个孤儿艰难奋斗到这一步也不容易,不是为了现在去送死的。
行动计划很快就指定好了,目标是江城西郊的一个洗脚城,贺军说那里是一个毒品的中转站……好吧,这些顾翰林都不管,他只知道自己要假扮顾客进去,并且找个理由闹事儿,闹大一点,然后把人都吸引过去,好方便警方的行动。
这是个操淡的行动计划,尼玛你们就不能派便衣去吗?哥过去闹事儿,这张脸得让多少人记住了啊,妈蛋,哥才刚上过电视新闻,谁不知道哥就是后退哥啊。
不过刘队长的理由也让顾翰林无法反驳,那地方是毒品中转站,有专人看守的,这些犯罪分子眼睛毒的很,是不是警察一眼就看的出来,穿不穿*意义不大,唯有顾翰林这种不是警察的人来干才行。
以前这种活儿都是警方的线人干,这种人使用起来性价比极高,现在有了顾翰林这个后退哥,成功率就更高了,因为是大家都认得出来他是电视新闻上的后退哥,就更加不会防范他,说不定他还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情报呢。
顾翰林只能答应下来,身上装了窃听器,和一个名叫奎子的警方线人一起上了车,直奔西郊的开心洗脚城。
奎子亲切地拍了拍顾翰林的肩膀,兴奋地说道:“我认识你,你就是后退哥,哈,没想到你也是警方的线人。”
这一刻顾翰林只想骂人,卧槽,不是说好了保密的吗?刘队长,奎子这种人的嘴,你让我怎么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