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筱筱起了个大早,在王府偌大的厨房里,找到所需食材,要了只小炉子,一只砂锅,开始生火熬粥。
没过多久,她端着熬好的白粥,两样清爽可口的小菜,几块面点,朝着无情的房间走去。
“无情,你起来了没有?”筱筱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门被人打开,无情端坐在轮椅上,板着脸盯着她:“这么早,有事?”
“有啊。”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筱筱就径直走了进去:“我熬了粥,一块儿吃吧。”
看着桌上的食物,无情还真的有点饿了。抬眼看了看筱筱,他随口问道:“那世叔呢?”
“你放心吧,世叔有吃的,饿不着。”
其实,她根本没有算诸葛正我的份儿,谁让他昨天不要她,还一脸的嫌弃呢。哼!她可是很小气、很记仇的!
舀了碗粥放到他面前,筱筱笑道:“吃吧,虽然没有雪姨做的好吃,但是,也不至于咽不下去。”
“是你做的?”不管是语气还是眼神,都明显表示他不信。
给自己也舀了碗,筱筱瞅了瞅他,才说:“嗯,放心,我没下毒。”
知道这丫头喜欢斗嘴找茬儿,无情也不跟她计较。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清粥入口,竟带有一丝药香。
“你在里面加了川贝。”
“一点点。”筱筱抬头盯着他,半眯着眼:“什么人啊,这都吃得出来?”
她只加了一点,真的只有一点而已。连她自己都吃不出来,他才吃了一口唉,要不要有这么好的味觉啊?
看着她的模样,无情忍不住想笑,心里却是好奇:“为什么?”
筱筱又埋下头继续吃喝,不答反问道:“昨天晚上你回房的时候,是不是咳嗽啦?”
无情愣了愣,才说:“是。”
“云南虽然四季如春,可也有一天过四季的说法。你有喘鸣症,晚上又不记得加衣服,风邪入侵,当然要咳嗽啦。”
“你怎么知道?是世叔告诉你的?”
筱筱喝完最后一口粥,擦了擦嘴,才看着他:“我猜的。难道世叔没告诉你,我小姨在江宁府,是有名的大夫。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大病小痛的,我也知道一点。”
见她越说越得意,无情也就闭嘴不再理她。最后,这顿早餐在不怎么愉快的氛围下,以筱筱喝了三碗粥,吃了两块点心,完胜无情的饭量而告终。
虽然是无情提议大家相互监视,不过,他和崔大师谁看谁都不顺眼,没一会儿功夫,一柄飞刀就把崔大师给吓跑了。
“他嘴巴是有点欠抽,可是,你把他赶走了,谁去监视他呢?”双手撑着下巴,在旁边看了半天戏的筱筱,懒洋洋地看着无情问道。
不悦地扫了她一眼,无情板着脸说:“要是觉得闷,你大可跟去。”
哇,大哥,你有没有搞错!明明是他惹你,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想是这么想,可她却“蹭”地站了起来,抬脚就往外走:“那好啊。话可是你说的哦,待会儿别又跟我闹别扭。”
看着她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无情怔了半天,才扭过头狠狠地“哼”了一声。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听到又有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猛地转过轮椅,就见筱筱端了盅东西,瞪着眼睛傻乎乎地站在那里,显然刚才被他吓到了。
“你不是走了么?”好想笑,无情强忍着,装出一副很平静的样子:“怎么又回来了?”
这才回过神的筱筱,晃着脑袋,瘪嘴道:“谁说我走啦?我是去拿这个。”说着,她把手上的瓷盅放到桌上,努了努嘴:“给你的。”
无情迟疑着把盖子打开,里面装的,竟是一只完整的梨子。
“拿着。”不知她从哪里拿了根勺子出来,交给无情拿着,轻轻一提,将梨子揭开:“尝尝看,我足足蒸了一个时辰呢。”
冰糖川贝雪梨,不用说,又是为了他的喘鸣症做的。无情吃在嘴里,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筱筱在旁边不停地追问:“怎么样、怎么样?”
他轻轻地点头,说了一个不怎么清晰的“好”字,也让她得意地眉开眼笑。
“哇,你们还在这里吃东西啊?”不知去哪儿转了一圈的崔大师,急急忙忙地跑回来:“又出事啦,这一次,是雷波死啦!”
根据金九龄的推测,以及雷波留下的遗书上得知,原来雷波、贺鹰和陈大中,以前都是神卫军的同袍。当年他们朋比为奸,做了不少坏事。贺鹰以此要挟,想要从中得到好处。
由此,大家推断:雷波不堪忍受贺鹰的要挟,便杀了他;此事又被陈大中识破,他又杀了陈大中灭口,最后,更是畏罪自杀。
就在大家以为案情已经水落石出之际,无情提出:“……还没有证据证明雷波就是凶手,他为什么要走上自杀这一条路呢?”
“除非是凶手想要金蝉脱壳,将罪责推到雷将军身上。”铁手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可是,却没有得到其他人的认同。
因为,雷波所处的凶案现场,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密室。
不对,一定有什么线索,被人忽略了。筱筱知道,所有所谓的密室,都有漏洞可寻。而现在,她要找的,就是这个漏洞。
“在看什么?”
所有人都已经走了,无情在凳子上发现了被人擦掉的血迹,回身发现,筱筱站在门后,拿着断裂的两块门闩发愣。
把门闩的断口放到无情面前,筱筱皱着眉说:“你看,是不是很奇怪?”
“奇怪?”接过两块门闩,无情仔细查看:“断口参差不齐,是被人用外力打断的。”
“这个我也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说着,她把门闩重新放回门上,卖起了关子:“还想不通的话,你拿根木棍儿,自己掰断了看看。”
等她走了,无情又对着门闩看了半天,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瞅着筱筱离开的方向,摇头笑道:“这个丫头。”
此时,铁索桥已经修好,齐王吩咐众人可以离开,山庄里的事,他自会善后。
“王爷,这件事还未告一段落。”无情说着,缓缓地推着轮椅进了大厅。
大家争论之后,无情问道:“到底是谁最先发现,门是反锁着的?”
“没错,是贫僧先冲门进去的,有何不妥呢?”净一大师朗声问道,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妥之极。”无情转过轮椅,直视着净一大师:“因为门根本就没有反锁,第一个撞门进去的,就是捏造密室之说的人。”
众人哗然,谁也不相信,德高望重的净一大师,竟然会是杀人凶手。
可是,无情拿出木棍演示:木棍被外力由内折断,裂口上的木刺该朝外分岔。而门闩上的裂口,却刚好相反。
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门闩早已断裂,是事后被凶手放上去的。
净一大师双手合十,说道:“单凭这一点,不足以证明老衲就是杀人凶手。”
“当然不止这一点。”无情很冷静,接着又说:“你走了之后,雷波还未断气,用血在凳子上写下了凶手的名字。”
原来那天,无情偶然间发现净一大师袖口上有血迹,奇怪之余,他在凳子上发现被人抹掉的血字。虽然字迹不齐全,但还是留下了两点。
“是净字上的两点。”铁手也分析道:“雷波想要写的,是净一大师的名字。”
事已至此,净一大师只得承认,并将当年他们因贪图钱财而杀人的事也讲了出来。“……本来我打算把昔日的恩怨放下,可是我看到他们毫无悔意,于是,我决定替天行道。”
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有所怀疑,诸葛正我突然问道:“唉,我想请问大师,你是怎样进入藏剑阁,又是怎样盗取宝剑的?”
“你杀死贺鹰后,为什么要把他放入溪中?”无情也是咄咄逼问。
谁知,净一大师不想回答,只说:“人都死了,真相已大白,何必多问。”
桥已修好,案子也貌似告破。大家开始收拾行装,准备离开拜剑山庄。
可是,筱筱总觉得这件事还没完。不知不觉到了溪边,恰好看到无情和铁手也在这里。
“……何况大师是得道多年的高僧,又怎么会杀死三个人,犯下如此重罪呢?”铁手至今也不相信,净一会是杀人的真凶。
“不错。况且,这些人里,名字中带有两点的,不止是净一大师。既然字迹不全,你又怎能保证雷波写的只是两点?”
无情被筱筱一问,顿时愣住了。就在他思考之际,猛然发现失剑当日,他对着盗剑的黑衣人所发的暗器。奇怪的是,既然打中了盗剑之人,为什么暗器上一点血迹都没有?
一个个新的线索,将答案渐渐勾勒出来。
“糟了!”无情突然惊呼一声,转身朝牢房奔去。
牢房里,正要用膳的净一大师被无情喝住,铁手用银针一试,果然有毒。真凶还不罢手,连替他顶罪的人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