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竹忽然停下转圈子,神色怪异地盯着闻人澈,她也想起了一年前与少主被一场大雨困在破庙半夜,不过当时少主一直面无表情的负手立着,只有她一个人急得团团打转,少主一直淡定悠闲得似在赏雨,而她最担心的是与少主孤男寡女相处,遭了剑宗的大小姐叶千千的毒手……
今日情形相似,但是却更糟,只因为她顶着百里霜的身份,若是教百里敬知道,估计她要么一双腿要被打折了,要么被当货物一样打包送给闻人澈。
望着这大雨一时三刻是停不下来了,姜冬竹的心反而渐渐平静下来,既然被大雨堵在送别亭,倒不如学少主一样泰然处之,不过为了小命安全,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明的好。
“呃,闻人少主,若是见到叶大小姐,麻烦你跟她言明,你我送别亭独处,实在是事出有因,小女子对少主绝无凯觎之意。”她坚定地表明态度。
闻人澈眸色微黯,冷嗤一声:“本少主的事,不需向任何人解释。”
“可是事关小女子的清誉呢。”
“本少主记得你曾说你对我有贼心没贼胆,可见你早对自己清誉不在乎了。”某无良少主似乎很擅长揭短。
姜冬竹笑脸僵住,说他无良还真不未冤枉他,凭他那么聪明绝顶的一位少主,岂会听不出那是搪塞之语,犯得着跟她一个小女子作口舌之争么?怪不得他年近二十三仍未娶亲,活该!就这不知怜香惜玉的毒嘴,这冷淡凉薄的冰脸,哪个女子受得了?咦,不对啊,他是不是话多了点?
她不甘示弱地道:“有贼心没贼胆其实许多人都如此,难道少主瞧见天下第一美女百里冰,不会闪眼失神么?只不过是碍于礼俗,而变成了守礼君子,这也叫有贼心没贼胆。”
闻人澈清眸半眯,眼底闪过凌厉,声音也严厉起来:“百里冰算个什么东西!本少主岂会对她有贼心?!”
姜冬竹:“……”是是是,你大爷的,百里冰确实不是个什么东西!可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天下男子趋之若鹜,遗憾的是美人极少露面。不过作为百里霜,她觉得她有时也得维护一下百里家,“呃,少主,你口里这个东西,她好像是小女子的二姐。”虽然要维护,但是不耽误她骂人,是不是?
闻人澈怔了一下,他似乎经常忘记百里霜也是百里家的人,只是……“百里霜与百里冰有什么相干!”
姜冬竹挠挠眉心,他的话似乎有些强词夺理了。她不打算再说这个尴尬话题,便又转回乔墨风身上:“闻人少主打算将乔墨风关多久?”
闻人澈轻描淡写的地道:“看本少主的心情。”看她一眼:“你若回去向百里敬禀明一声,或许他可早日获救也说不定。”
姜冬竹默然,她坚定力挺自家人,虽然这个自家人现在对她来说就如一柄利剑悬于脑后,随时可能掉下来斩了她的脑袋,可是……她还是照挺!不为别的,只为闻人山庄可以保住父兄。
“从家族利益出发,我是该向百……父亲禀报的。”她幽幽地叹气,见闻人澈眸瞳平静无波,完全不在乎她要不要禀报百里敬,或者是他根本就笃定她不会去通风报信,还是他打算只要她通风报信就一掌拍死她?
“但是,我与冬竹是好友,危及姜伯父的事,我绝不会做。何况四皇子害死了冬竹,而乔墨风与百里家联姻,根本就是为四皇子稳固势力……为了冬竹,对四皇子有利的事,我也绝不会做。”
闻人澈清目闪着湛亮光泽,灼灼地看着她,百里霜的话无疑是在向他解释不会禀报的理由,可是她却未觉出这理由有些牵强,任谁也不会相信一个深闺女子会为友情置家族利益和亲姐婚事于不顾,只为了一个仇人家的女子。
姜冬竹后知后觉地觉察出自己的理由难以令他信服,却也懒得管了,静静坐到亭内的石凳上,等着雨停。
半个时辰后,大雨仍在下着,闻人澈沉稳如山,姜冬竹如坐针毡。
“呃,这雨打算下到什么时候?”她双臂往里拢了拢,没有内功护体,长时间被凉风吹着,还是觉得有些冷。
话音刚落,一件男子外袍丢进她怀里,有些粗鲁,带着些体温。她讶然抬头:“少主原来也会怜香惜玉。”
闻人澈清冷的俊脸上略过一丝不自然,干咳一声,将头转向一侧,低声道:“那也得瞧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