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到底还是来了。
你觉得安荣王弹得怎么样,这个问题,对于顾云初来说,就是在问:你觉得安荣王怎么样?背后的隐藏意义就是,你若觉得好,又为什么会和离?你若觉得不好,他又确实明明弹得那么好......
“安荣王的琴技是云初向往的。”
顾云初的意思很明了了:他很好,我配不上。
“哈哈哈。”皇帝大笑,“云初谦虚了。”
他眼里迸发出的丝丝阴暗的光,总让云初觉得有点惧怕。但是顾安对这样的目光,却很熟悉。
“容楚,你怎么看?”皇帝又把话题抛给了容楚。
容楚淡淡抿了抿茶,沉声道:“琴心相通,是最重要的事。”
两心不通,并非良人。
容楚的回答也让皇帝大笑,但是望向容楚的目光,多了几分欣喜,少了几分阴郁。
“安荣王说得有道理啊~”不少人附和道。
顾云初愣了愣,望向垂眸品茶的容楚。实话说,她没有和他接触过,甚至在和离的时候,也是他的侍卫拿来一张盖了他印的纸,他们并没有面对面交流过。
在顾云初眼里,他就是一个非常遥远但又是她无比想逃离的人。
传闻他双腿残废又貌丑无比,不过如今这么一看,貌丑确实是假,虽然脸上有疤,但不遮他出尘面庞。他虽坐在轮椅上,却并无丝毫颓势,虽然面色苍白多了几分病态,但是仍然浑身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冷疏离的感觉。但是他的声音却如碎玉般清脆而温润。
她总觉得容楚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极了她的楚白哥哥身上的那种感觉。
满华阁顶。
“哇偶~盛京也太大了吧?”流光站在阿影身边,惊叹地俯视着盛京城。
满华楼并不是盛京最高的建筑,但是顶层也足以将大半个盛京纳入眼界。
“楚白哥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俊朗一点。”楚曦笑道。
楚曦常听云初提起楚白,说是一个温润如玉且十分俊朗的男子,如今一见,确实如此。待人有礼,也难怪不得云初这么喜欢,甚至不惜逃婚同他私奔。
楚白哥哥?楚白眼底划过一抹苦涩,“多谢楚姑娘夸奖。”
“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我们是女子的?”流光转头,好奇问到。
“就你们那蹩脚的装扮?一眼就能看出来好吧?”冬沅翻了个白眼。
“啊?这样啊。”流光有些失落,“我还以为挺好的。”不过瞬间她又恢复了笑容,“不过没关系,我家少主易容可厉害了!戴上少主做的人皮面具,你们肯定就认不出来了!”
“你还会做人皮面具?”楚白有些惊讶。
“是。”楚曦不好意思地笑了,“不过成本比较高,需要的时间也比较长。”
“听云初说,你现在还在安荣王府?”
楚白的语气很亲切,总让楚曦有一种不由自主回答的感受。
“是啊,安荣王的体内余毒还没有完全清除,我还得呆上一段时间。”
余毒?楚白眼底划过一抹异样。
“你会医术?”
“当然啦,不会医术的话,我家少主怎么救活安荣王,怎么做人皮面具啊。”流光顺嘴道。
“那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是否有可以忘记一切的药?”
楚白望向楚曦阳光下明艳的脸庞,眼中闪过楚曦看不懂的悲伤。
楚曦认真思量了一会儿,才道:“这个......确实有药物可以让人神智不清,记忆减退。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楚白别开脸,不敢直视她澄澈的双眼。
冬沅看着楚白那内心暗自神伤的模样有些不忍,岔开话题道:“姑娘,你的剑好漂亮啊。”
楚曦腰间一直别着霜染剑,剑鞘是特制的,外观成蓝白色,比一般的剑看起来倒是花哨许多。
“谢谢。”楚曦微微一笑。
“你这剑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把。”冬沅继续试探道。楚白十分明白他的意图,但是楚曦却像是不知道。
她不知道霜染剑是宗门宝剑,因为这把剑从来都在她的手上,从来都跟她一起呆在栖止山,从来没有人觊觎。
不知为何,楚曦对冬沅也觉得十分亲切,但是这种亲切又和对楚白的亲切不一样,她自己也说不出来。她莞尔一笑,“这不是买的,这是师傅给我的剑。”
“师傅?你师傅可是宗门门主?”冬沅急切追问。
“你怎么知道?”楚曦下意识回答,“我从来没告诉你啊?”
“你难道不知道霜染剑是宗门的宝剑?现在居然在你手里?”冬沅震惊了,看楚曦一脸茫然的模样,明显是不知晓这件事的。
宗门宝剑?原来霜染是宗门宝剑?
“什么宝剑,这把剑少主从小就在用好不好?”流光道。
“你知道我们宗门?”楚曦正欲发问,却见阿影的剑不知何时架在了冬沅的脖子上。
“你干什么?”冬沅恼怒,却也不敢动弹。
“少主,这几人明显就是在套话,你赶快和流光回王府。”阿影严肃道。
楚曦皱眉,转头看向亦眉头紧蹙的楚白,“真的吗?”
“无缘无故就把我们带了上来,还说是云初的楚白哥哥,你真的是楚白?”楚曦怀疑道。
楚白对上了她疑心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悲伤的弧度。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