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云苓这才想起,宫宴上所有的侧妃都是要单独坐在一桌的,于是回身对司徒侧妃展开一个宽慰的笑,叮嘱她两句,便把她送到那小公公身边,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转过头来,对傅东云道:“我们走吧。”
简云苓一直觉得,帝王们的奢侈之处主要体现在把宫殿建的过分多,这也就导致没有代步工具的话,要徒步穿过偌大的皇城实在有些难度。
拖着一袭盛装来到承天殿的金扉大门前,宇文徵正靠在轮椅上静静等待。
周遭寂静,天上残云遮月,漫天月华笼罩着面前这条悠长无人的宫廊。
开启的大门后是喧闹的人声混着丝竹声,宇文徵金冠束发,着一身暗青长袍,袍面上用银丝暗绣四爪龙纹,俊朗玉面下染满霜华,看得人心寒。
简云苓来到他面前,垂首道:“王爷。”
宇文徵抬头看她,墨眸深深,半响,低道:“王妃可还记得与本王打的赌?”
简云苓浅笑点头:“当然记得。”
宇文徵转过轮椅,留给她一个侧影,声音回荡在长长的宫墙间,宛若幽谷下的泉水入潭,空旷荡然:“记得就好。”语罢,步入了宴席中。
简云苓敛眸漾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和许多电视剧里所表现的一样,这场宫宴按照宾客入席,帝后出场,举杯致辞和君臣共饮的流程走了下来。
宇文恒和凤栖梧携手坐在尊位上。一个英气威严,一个雍容典贵,倒是相配的很。
所有的皇子王爷都陪坐在白玉云阶之上。
玉阶下,各位大臣以及大臣的家眷推杯应盏,好不热闹。
酒至半酣之时,简太师手执一个青瓷杯来到宇文徵和简云苓的长桌前,精光闪烁的眸子里微有醉意,脚步尚且不稳,却拒绝了一旁宫婢的搀扶。
“来,翰王,微臣敬您一杯。”透明的琼浆被递到了宇文徵面前。
简云苓轻抬眼帘,沿简太师的手臂向上看去,自他的眼底发现一抹不易察觉的清醒。
心中冷笑,挑眉看向宇文徵。宇文徵感觉到她戏谑的目光,侧头冷冷对上,浑身的寒意好似从幽冥河边而来,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王爷,父亲在向您敬酒呢。”简云苓出声提醒,绯色双唇扬起邪肆的弧度。
一切如她所预料。瘟疫一事,宇文徵风头过盛,这场宫宴一定会有人想方设法让他下不来台。
因此,那个赌约,简云苓胜了。
底下上百双眼睛看着,宇文徵端起不过一指大小的瓷杯,并没有和简太师碰盏,而是自行放到唇边仰头饮下。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仿佛他就是在自斟自饮,与旁人无关。
简太师的手僵在半空,面上却不显尴尬,酣醉似的痴笑两声,声音低哑道:“王爷,微臣的门生前两日从云城探亲归来,他告诉了微臣一些关于司将军的事,王爷不想听吗?”
司洛意?云城的守将,曾经的刀马大将军,宇文徵和宇文恒的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