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好不好?”萧白低头对上她有意躲闪的眼神。那里面原本有令万物失色的星星之火,现在却只剩下了残破疏影。
简云苓重新拼凑出一幅完好的笑容,偏头调侃道:“难得见你认真一回,这么值得纪念的时刻,我们要不醉不归啊!”随即高举酒坛,大声吟呼,道:“如此美酒,不该辜负!”
萧白想握她的手,简云苓却顺势把坛身红纸上的字亮给萧白看,一个一个地指着它们解释道:“认识这两个字吗?茅——台。用‘集灵泉于一身,汇秀水而东下’的赤水河水酿造出的绝世琼浆!你不喝,就是浪费,就是亵渎,快喝!”
话音未落,她抓着坛口把整坛酒重重撞上萧白瘦弱的胸膛,冽香酒液洒了他一身,他甚至来不及擦,便被简云苓扣住手腕,拽到她面前。
“你要干什么?你是有夫之妇,我是良家妇男,你可别乱来啊!”萧白缩着肩膀往后躲,那模样,活像受了调戏的小姑娘。
简云苓对着他自诩俊美的脸喷出一口酒气,嘘声道:“小点声,别让别人听到。要不,我们吟诗吧,吟诗佐酒,再风雅不过了。”
萧白为了逃脱她的魔爪,急忙答应。
简云苓这才放开他,瞧一眼窗外将沉的天色,摇摇一敬天边舒卷的黑云,咧嘴高声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萧白放下酒坛,揉着被她握痛的手腕,白她一眼,嫌弃道:“你要上战场吗?干嘛这么豪情,不适合你!”
简云苓放下酒坛,孩子般地撅起嘴,鼓着腮帮,翻着白眼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我换一句,换一句好不好?”
萧白砸吧了一下嘴,拦不住地叹气,道:“随你喜欢吧。”
“那……”简云苓揉着额头想了许久。她前世读的诗不多,这一世也大多看的都是武书,能想起来的应景诗句寥寥无几,好不容易又翻出一句,却是愁情满篇的李清照最著名的那句:“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吟完又觉得自己跟李清照的处境何其相象,悲愁漫上眉眼,像丝丝缕缕黏人的蛛丝,纠缠在她的心底,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萧白注意到她情绪的异变,把酒坛推到一边,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简云苓沉醉在自己的世界,眼光渺远,没有尽头。嘴里轻声呢喃道:“归路……归路……没有归路了……”
说到最后一句,几乎字字带泪。虽然她没有真的哭出来,但萧白看得出来,她在强撑。
如此悲戚下去也不是办法,萧白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便抛开追问,又回归到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倚在软座上,笑道:“你诗作的不错。尤其评赤水河的那句‘集灵泉于一身,汇秀水而东下’,我喜欢!”
简云苓一口大白牙亮的比十五明月还要耀目,大着舌头道:“我告诉你,这句诗可不是我作的,是清代的一个诗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