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状,也执起酒杯,恰到好处地微笑着,隔空敬道:“翰王妃,本宫也敬你一杯。王妃不愧为大家闺秀,颇有一府主母风范,相信有你替翰王打理府中事务,翰王定会无后顾之忧,专心为国效力。”
简云苓不知道这算恭维还是怪罪,浅笑起身,饮尽杯中酒,回一声:“谢皇后夸奖。”坦然坐了回去。
皇后脸上的笑明显僵了一僵,但她极好地掩饰住了,继续一脸端庄地坐在皇帝身边,充当一个活木偶。
宴席中央的歌舞已经结束,有人提议不如击鼓传花,正好前两天刚下过大雪,便有人提议以雪为题,赋诗一首。
其余人连连称好,取一枝新摘下的梅花,皇后敲鼓,鼓点由慢转快,花枝突然停在了简云苓的手上。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到她身上。
简云苓看看手上的梅花,又看看高阶上笑得没有一丝破绽的皇后,心中冷嗤,敛眉淡笑,悠悠举起酒杯放在唇边,酒香萦绕。
众人都以为简云苓答不出来,主动罚酒。有的略显失望,有的充满嘲讽,却见简云苓的上唇抵着杯沿,声如幽兰,道一句:“那妾身就献丑了。”便淡淡吟道:“急管韵朱弦,清歌凝白雪,彩凤肃来仪,玄鹤纷成列。长宫欢赏夕,二八尽妖妍。罗绮帝王殿,芬芳玳瑁筵。”
一首诗作罢,所有人的目光都染上了震撼和惊叹,有人带头鼓起了掌,不少人交口称赞,仔细品味着这几句诗。
简云苓浅笑着放下酒杯,看向上方的皇后。
皇后面上的冷静不再,露出微微愠怒的神色。
这首诗并不是简云苓的手笔,而是有名的唐太宗李世民所做。不过,这个时候,李世民还没有出生,所以大家也就没有听说过这些诗句。
李世民的原诗有几百字之多,简云苓特地捡了这八句,表面上看,是在描绘今晚宴席的繁盛之景,但其实,是在讽刺皇后韶华已逝,早已比不过那些芳华正茂的美人们。
当然,这席上能听出弦外之音的,估计只有皇后和她了。
“翰王妃文采如此之好,翰王可真是有福气啊。”不知是谁出声赞道。
宇文徵挑眉,从容回道:“哪里哪里,歌儿的文采怎么比得上皇嫂。”
这声皇嫂,说的自然是皇后。
皇后本名凤栖梧,是开国功臣凤老将军的嫡孙女,当年也是名动天下的才女,只可惜,这样的女子却选择了入宫,埋没了一身才华。
“皇嫂,大家都夸奖歌儿文采好,本王看她都有些忘形了,不如皇嫂也赋诗一首,让歌儿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才女,挫挫她的威风。”宇文徵目露宠溺地看着简云苓,嘴角勾起邪笑。
众人听到宇文徵这个提议,也起了兴趣,纷纷恭维起皇后,希望能亲眼见识到她的文采。
但皇后却面露难色,求救似的看向皇帝。
简云苓注意到她这一系列反应,心下了然,娇笑着道:“对啊,妾身早就想向皇后娘娘讨教关于诗词歌赋的事,今日正好叫妾身一偿心愿了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跟上,逼得皇后低头敛目,几欲逃走。
最后还是皇帝出声替她解了围:“好了,朕看皇后有些醉了。这诗就作到这里吧,朕送皇后回宫了,众位爱卿尽兴。”
说完,命人扶着脸颊通红,似真有几分醉意的皇后,离席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