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章 正邪对决

倏忽间,从汴梁方向又奔来数人。瞧来速,虹贯电掣,迅捷无伦,决非寻常的三派弟子可比。

小石头定睛一看,顿时大喜。来得正是天罗教一干属下,神目天王,杨修清以及糊涂二老。他们在王府蓦闻有人禀报,说道小石头遭遇隗斗,惶急之下,迅即赶去。谁知到了后,竟见一片空旷,毫无人影。直到惊霓子一声长啸,声震汴梁城内城外,他们立时闻声而来。而今见得小石头无恙,四人欣慰无比。

见过礼后,神目稍一览顾,即知眼下大为不妙。不仅有世仇无极岛,更且素来自命不凡的崆峒掌门也在。这老儿性情古怪,嫉恶如仇,而且武功确实高绝。再看见那驭使纯阳仙剑的金蝉真人。他是心头打鼓,暗呼倒霉。不过他另有一步暗棋,前时出府,已用暗号通知,倒也不怎么担忧。

这会,小石头却是为难了,看看惊霓子,也不知该不该互相介绍。但为礼貌计,无论如何也逃避不了。当下硬着头皮,笑道:“师兄,这几位是小弟的属下。”

惊霓子起先一直故做不知,此刻惟有苦笑与四位天罗高层一一见礼。心想,老儿我只怕是昆仑派数千年来唯一和这帮邪魔歪道者拱手作揖的。神目等人也感好笑,琢磨着昆仑派可是正派之首,今日却和我等成了同伙。世事当真难料。

散桑真人老远见了,蓦道:“惊霓子,这下你没得抵赖了吧?这些人显然都是魔教贼子。贫道劝你不要一意孤行,毁了你昆仑派数千年的清誉。”来人尽管不识,但神目衣袍角上的银色水滴状标记,却是天罗教独有,别无二家。

闻着散桑仍在所谓地劝戒,惊霓子嘿嘿一笑道:“那又怎样?你不知道他们已然改邪归正了么?就只晓凭着点捕风捉影的本事,在那胡说八道。”以他对师伯元虚真人的了解和信任,知他决计不会无缘无故地收个魔教匪首为弟子。何况小石头为人生性,在长安那会,他也了解多多,并非传说中怪异狂悖的魔头行径。仔细说来,反比某些正派之人尚要循规蹈矩,非但性子朴实,更而言语敦厚,待人接物无不暗合道家无为之道。

散桑大怒:“简直信口雌黄!魔人便是魔人,岂有改邪归正的道理?惊霓道友,你是当局者迷,这些人包藏祸心,以后难保不会对付你们昆仑派。常言道养虎为患,你们不居安思危倒也罢了,怎还与他们狼狈为奸?”

惊霓子道:“散桑道友,你这话未免小题大做,言过其实了。”

散桑对昆仑一脉始终投鼠忌器,不想招惹。见及自己苦口婆心,依旧徒劳无功,有些恼了,道:“魔道之贼,人人得而诛之。世人皆知,豪末不掇,将成斧柯。难道咱们不趁魔人羽毛未丰先行诛杀,反而姑息养奸,等他长成了大魔头,才下手么?”说到这里,不由地瞥了姜神君一眼,又道:“惊霓道友,你简直冥顽不灵。咱们三派同为三清弟子,素来青莲白藕,眼下为这魔人自相残杀,你说,值得么?岂不闻亲痛仇快这四字?”

惊霓子闻着他絮絮叨叨,不胜厌烦,高声道:“老子做的事,何时又半途而废过?今日,即便背水一战,老子也不退走。”

散桑怒道:“好,好,你们昆仑非要自毁清誉,贫道便成全你们。”说着,便待出手。那始终不发一语的姜神君忽然一指破空,向他袭去。

散桑错愕难当,失声道:“你……?”

姜神君笑道:“伊始咱们是各自为政,井水不犯河水。可你非要牵扯上咱们无极岛,说什么魔人不魔人,当真士可忍孰不可忍,本神君自然不能与你轻罢。况且,天罗无极本就异途殊归,自当同仇敌忾。”说话间,足足攻了数十指。他的指法可非隗斗能比。若说隗斗的指劲无坚不摧,那么他的指劲便是天崩地裂。那无形剑气虽从手指激射,但临散桑时,已成了臂粗,更能上撩下劈,直如飞剑一般。

不过散桑修成了崆峒至高的飞剑术,自非寻常,泥丸宫内射出一道蒙蒙青气,衍成剑形,与他殊死相搏。

惊霓子在远处看了,嘿嘿一笑,随即叹道:“老道天资不错,又肯下苦功,居然在百岁前便练成了崆峒的飞剑术!”

眼看散桑出手怪异,犹如仙人似的以气御剑,小石头不禁骇然。

闻得惊霓子感慨,当即问道:“师兄,什么是飞剑术啊?”他的武学常识可说一塌糊涂,暂不说那喜欢炒菜的启蒙师傅,之后遇到的闻人离,前后相加也不过数个时辰,而且泰半在输送功力,委实没讲多少话。再后面的冲虚子虽然相处三天,但只是苦练龙行八法,稍有闲暇,便是听他胡吹乱侃,没个正经。最后,好不易寻了两个师傅。可这两位偏是眼高手高之人,嘱咐的多是元神修炼,培冶道气,打架斗殴的本事没教半点。

惊霓子睁大眼,瞪着他。好似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但转念想起师伯的为人,寻思着也算正常。微笑道:“咱们上古三大武脉各有一套至高无上的剑术。譬如,崆峒派的飞剑术,峨嵋派的仙剑术和本门的驭剑术。”

听到驭剑术三字,小石头陡然想起当年黑狱里,冲虚师叔就曾说自己练成了驭剑术,由于功臻之后实在无敌寂寞,当见着闻人前辈与他能平分秋色,竟是跟到了摩天峰,一待便是四十年。思起这些,旋即好奇地问道:“惊霓师兄,本门里除了冲虚师叔会驭剑术,还有谁会啊?”

惊霓子愕道:“小师弟,你怎么知道冲虚师叔修成了本门的驭剑术?”

小石头道:“此事说来话长,一待有暇,小弟定然详详细细地告诉师兄。”心下却想,冲虚师叔怎地闭关恁久,到现今还没回昆仑?

惊霓子斟酌着冲虚一事多半是师伯告诉他的,想那冲虚师叔失踪四十多年。不定早已修成金身,升上天界。念及于此,迅即释然。说道:“这位冲虚师叔可说是本门数百年来天资最高,禀赋最佳之人。他在四十岁时便破了昆仑数千年的规律,在壮年时把驭剑术修至大成。可惜他争强显胜,四十年前下了昆仑后,便一去不返。其他修成驭剑术的嘛,本门尚有两人,一位是掌门,也就是为兄的师傅,清虚真人。另一位则是大师兄掩日子。”

“哦!这样啊!”小石头想,原来本门修成驭剑术的居然有三人。沉吟间,又觉得不对,问道:“师兄,那、那小弟的师傅没修成么?”他想,大师傅所学涵盖万周,胸罗无穷,若说比不上两位师叔倒是情有可原。毕竟他老人家恶武喜医。可眼下连大师兄都修成了驭剑术,他老人家偏未学成,说出去未免丢人。照他性子本不好强,只是涉及到师傅,却是着急起来。

惊霓子笑道:“倘说本门最神秘之人便是师伯了。别说咱们,就是师傅也难以了解师伯究竟到了何等境界。有一年元旦,咱们五子起哄,非要师傅与师伯露一手给咱们瞧瞧。当时两位老人家欣然而应。我记得师傅当时使的是驭剑术中的灵犀诀。这灵犀诀非同小可啊,属于驭剑术里的中层剑诀,据说一招使出,万步之外取人头颅如探囊取物。”

“啊!?”小石头失声惊呼。闻听这么厉害,心想师傅他老人家又如何对付得了?

惊霓子朝他看看,又道:“可你知道师伯他老人家用什么武学么?”

小石头摇摇头。心道,这位师兄可以去说书,水平多半和奚先生差不离。

惊霓子道:“师伯他老人家竟然只用食中二指,轻巧如夹物,捏住了师傅御空而行的飞剑。当时,咱们五子是惊骇莫名。要知道,这驭剑术可不像寻常剑法只讲究花招和力量。飞剑一出,天地灵动。练至终极,当真是遇山破山,逢岳穿岳。可师伯他老人家偏偏用两根手指夹住了,而且夹的还是师傅的飞剑。你说,师伯的武功是不是莫测高深,神秘得很?”

“嗯!这一指的名称,小弟知道,唤作无相手。”

惊霓子道:“是啊,当时师傅问师伯用的是什么功夫,师伯也是这么回答的。后来,他老人家还把这一手传了给咱们。唉……孰知咱们个个笨得很,即便天资最佳的五师弟真刚子,也是练得不伦不类,惹人噱笑。”

小石头深有同感地道:“师傅别的武功没传我,就传了这一式无相手,可小弟练至如今,竟没半点头绪。”

惊霓子呵呵笑道:“你才练多久?咱们足足练了二十多年,都没练出个模样,反而愈练愈糊涂。”

斯时,场中搏斗愈发激烈。

姜神君与散桑均为天境高手,出手间吞天沃月,威势万分。一人出指大开大阖,势道雄浑,每一道指罡无不是掀天揭地,气势惊人;另一人的飞剑,青蒙蒙如光影摇曳,疾趋疾退,御空飞舞的剑气,四处弥漫。另一旁厮斗正酣的金蝉真人与阙邪子只能远远避开。

小石头道:“师兄,这崆峒派的飞剑术耍起来真美,简直犹如两只蝴蝶翩翩起舞。”

惊霓子道:“说道美,还在后头呢。眼下老道士施展的只是飞剑术中的鸿冥三诀:白云孤飞,比翼齐飞和劳燕分飞。这三诀暗含人世分合离遇。身陷此境中,先让你一人悠游,野鹤闲云;再让你心旷神飞,如堕仙境;最后却让你惝恍迷离,倍尝鲽离鹣背之苦。你说,这剑法美吗?”

小石头错愕,道:“世上竟有此古怪剑法?”

惊霓子道:“这有何古怪?想老儿适才在寻欢阁对付隗斗那厮所用的三十三天拳,便也有此神效。只是那厮功力惊人,心静神宁,所谓的幻景奈何不了他,只能与他硬碰硬。”听到这里,小石头心想,那幻景估计就是精神力量,也就是说,上乘的武学每招每式,非但拥有强浑无匹的物理力量,同时还具有迷人灵台的精神力量。

这会,散桑忽然运剑滞空,与此同时,空中闪出数道青白色的霹雳,迳向姜神君劈去。

惊霓子道:“小师弟,你看,这就是飞剑术中的引雷诀。出招仿飞云掣电,引天雷降一切邪魔。”

小石头惊叹,“这太匪夷所思了,小弟真难相信,世上居然有此剑法!”

惊霓子笑道:“天下武学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大千世界更是光怪陆离。就像你的天罗教,里面的武学怕是半点都不逊于崆峒一脉。”

小石头道:“大概吧,只是我若想练成这般神奇的武功,只怕百年后也不知是否能行?”

惊霓子道:“小师弟不要妄自菲薄。不说天罗武学,单凭你是师伯的唯一弟子,将来就一定了不起。”

小石头苦笑,“师兄,先不说将来,眼下能不能离开,还不知道呢?”说着,拿眼直望边上,挤眉弄眼。

惊霓子顺他目光瞥去,原是隗斗正朝这里走来。他在边上见姜神君久斗无功,又看小石头与惊霓子反而如没事人般的言谈甚欢。心头不忿余,便想先不管神君如何思虑,反正擒下了小石头,那破天神指的下落就有了说法。

但他刚刚临近,甚至惊霓子还没摆开架势,神目已然迎将上去。作为天罗教的天王,神目素来心傲,岂肯眼睁睁看着旁人保护圣宗,而自己等人却是袖手旁观。二人一指剑,一掌刀,功力也不分伯仲。这一对上,无疑又是一场将遇良才,平分秋色的搏斗。

眼见诸人都打了,糊涂二老也觉手痒。瞧准浮舟子,心道,牛鼻子上次在汴梁城内曾追杀过圣宗,眼下见着了,倒不能轻放。二人心神相同,念头相若,互视一眼,也没多话,即向浮舟子走去。胡长老边走边道:“浮舟老道,别看了,咱们来较量,较量。”说话间,双手齐扬。

做工精巧,杀伤力惊人的天翼飚再次如漫天花雨,向三派弟子罩去。

三派之人正看得起劲,也未提防。如暴雨激射的天翼飚呼吸即至,三派的二代弟子苦修多年,招架起来倒是无妨。那些三代弟子无疑手忙脚乱。只闻得“哎呀,哎呀”,“阿唷,阿唷”的惨叫声。身上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后,数个倒霉蛋便与那何风一样,瞬间下了黄泉。

猝然而至的偷袭,浮舟子大怒,大喝一声:“九宫剑阵!”说着,十余位身着青色道袍的青城弟子步如流星,循环交错,登时把糊涂二老围了起来。

胡长老笑道:“老涂,牛鼻子怒了!”

涂长老道:“你杀了人家好多弟子,他当然怒了。”

胡长老又道:“这可不能怪我,你没看我一把天翼飚射将出去,伤了得俱是青城派的稷蜂社鼠么?”

涂长老道:“你的意思,无非就是这牛鼻子不会教徒弟喽!”

胡长老道:“牛鼻子只晓得逞威逞福,教出来的徒弟又是弱得可怜,真真丢了他们印玄祖师的颜面。唉……”

听着二人一搭一唱,配合默契,字字句句揭皮露骨,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琢磨着,不能再让他们说将下去。浮舟子大喝道:“九宫连环,纵横驰骋!”十余位青城弟子闻着掌门之令,顿时挺剑疾刺。转瞬间,九宫剑阵已然运转开来。

单被青城弟子围着,糊涂二老倒无可忧,然旁边不仅有功力不下于他们的浮舟子,还有峨嵋与崆峒的其他弟子。这些人论单个实力兴许不及二老,但也各有剑阵,联合起来的威力着实不下一名宗师级的高手。

眼见糊涂二老落入险境,杨修清跃出助阵,却被散宜生架住。杨修清功力稍弱,可招式诡异,散宜生若没个千余招休想获胜。

这当口混战既始,其余人等也不旁观,顿时捉对厮杀。小石头刚想出去襄助二老,但见高粱地内蓦地扑出百十余人。这些人黑纱蒙面,黑色劲装,手上各执着明晃晃的弯形长刀,犹如忍者似的向峨嵋与崆峒的弟子冲去。为首一人并无蒙面,生得高高大大,数步一跃便到了浮舟子身前,大喝道:“牛鼻子,前些日竟敢追杀本教圣宗,今日本天王取你性命。”

小石头闻言大愕,仔细看,这人居然是通臂天王。这下吃惊不小,寻思着,他不是叛教了吗?怎地仍口口声声地称自己为圣宗,还说要替自己报仇?迷惑不解下,却也无人询问,此刻天罗所属除了他自己外,其余全都上场了。

望望别无强敌,小石头当是安全,惊霓子道:“小师弟,为兄去帮老四!”说罢,冲了出去与阙邪子二人合手对付金蝉真人。这么一来,小石头竟自最为空闲。不禁苦笑,心想,此事皆由我起,弄到最后,反而我悠然闲哉。

其时,天边黑云渐淡,明月再挂。这般静谧夜空下,十数位当世绝顶高手厮杀正酣,恶斗连连。每招每式尽是妙到毫颠,神妙无方。其间之凶险,真如位伫临渊大石之下,稍有不慎,不是超度他人,便是被人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又是良久,一纤细人影偷偷潜至小石头身边。小石头察觉,回首一看,登时错愕,来人竟是邓蓉。他道:“邓姐姐,你怎么来了?”

邓蓉显得很是赧窘,竟不敢直目以对,垂首喃喃道:“我在房内听着有人踏瓦而出,道是何事,是以,是以便跟出来看看。”其实小石头赴宴那会,她已暗掇于后。直到小石头在寻欢阁,打算一人独抗诸多掌门时,她也躲在暗处。那会,她已想出去为小石头解释。后见惊霓子带他突然逃跑,正邪群雄又在后面急追,即便她武功不高,明知帮不上忙。但念着小石头的安全,依然义无返顾地追将上来。

这些事,小石头全然不知,但此刻已是激动不已,若真的悉数了解,不定会热泪盈眶。看着明月下那无双的隽丽容颜,小石头温情阵阵,道:“邓姐姐,这里太危险了。你先回去!”

邓蓉道:“不,要回去,除非一起走。”她虽然刚到不久,但里面由来,却是了解甚多。知道眼下危如累卵,兴许今日就是最后一面。同时也知道,若今日不与他坦诚心扉,难保日后再有机会诉说。在她看来,今夜就是二人最后的相聚。

听她不愿离去,小石头无奈,只得道:“那你离我远些,省得殃及池鱼。”话音甫落,邓蓉不退反进,一下扑在他怀里,道:“不,我既不走开,也不离开你。假如你要死,我也随着。”这一扑当真是鼓足了勇气,心头鹿撞,喜忧参半。

小石头闻言大惊,一下推开她,问道:“邓姐姐,你、你说什么?”他固然再是淳朴,但也晓得愿意和自己同生共死,可不是姐弟关系那么简单。在他心里始终当邓蓉是自己今世的姐姐,此刻倏闻,真有晴天霹雳之感。

邓蓉道:“我说我愿意和你一起死!”望着她深情无限又是坚定十足的眼眸,小石头失声道:“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的!”邓蓉嫣然一笑,不过稍显酸楚,问道:“为什么不可以?就为了我曾是罗敷有夫之人?”

小石头茫然而答:“不是,不是这样……”

邓蓉继续追问道:“那是为了什么?”看她情态咄咄逼人,其实内心的痛怆委实无法溢于言表。

自在长安重遇着小石头,她便觉自己深陷情网。尤其接二连三地得他襄助,她更视他为自己一生中最堪相托的人儿。时常扪心自问,倘若没了小石头,自己的后半生,会变得如何?然后自己的答案就是,只怕会煎熬度日,全无乐趣,那将是晦涩黯然的岁月。直至今日再次遇着,即便小石头要她暂留府里,她都不愿浪费这数刻的辰光,毫不犹豫地在后跟着。

在后面远远地看着那伟岸的背影,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这样甜蜜的感觉,固是第一次与师兄约会,似乎也没有。当年与师兄的婚姻,仿佛只是顺其自然,而与小石头在一起,却是甘之若饴,只须看见他的任一举动,自己便觉得满足不已,芳心中便如灌了蜜一样。反之,若看不见他,天空也变得昏暗枯涩,世间万物也不再可爱。

小石头思潮澎湃,直觉千愁万绪,纷纷扰扰,理不清,剪还乱。

想起初遇邓蓉骑马时的英姿飒爽,厢房中**沐浴时的曼妙绰约,山林中的揎拳攞袖,之后遭遇二老时的楚楚可人。如此袅娜娉婷,千娇百媚的人儿竟会爱上自己?一时匪夷所思。

猛然一个白衣婀娜的身影,闪过脑际。他想起冰清,那讲话柔柔,犹如泉水丁冬,那黛眉常蹙,忧愁不断的人儿;尽管这段日,她因吃醋,始终自贻伊戚,可在他心里,她依旧占着老大老大的位置,再无旁人可以取代。因为,摩天峰上的那段时日,确实带给他非同一般的甜蜜回忆。纵是如今想起,仍像雪山温泉流淌,暖煨心田。

见他呆呆愣愣,脸上忽喜忽愁,邓蓉大是费解。此刻她犹如待审的犯人,心中柔肠百转,千味杂陈,正候着小石头最终的审判。是一生幸福抑是一生孤苦,就等着那一句话。

久久……久久,小石头衲衲地呓语:“不可以,不可以,怎么可以这样?”猛地抬头,却只看见邓蓉戚戚楚楚的背影,在月色下寂寥而艰难地移动着脚步。

小石头张嘴欲喊,偏是舌碍口滞,辛酸的泪水不觉流淌。不知她是走远了抑是眼前水雾的原故,曼妙摇曳的倩影愈渐模糊。

蓦然,“砰”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响起散桑的笑声,“姜神君,先由贫道的师弟招呼你,贫道先拾掇了那小魔头。”话音落下,一股威猛霸道的剑气如龙形夭矫,在空中划出一道骇人的长虹,向小石头射来。愈近,龙形愈大,渐渐地众人耳内竟是响起龙吟长鸣。

原来在小石头与邓蓉说话际,始终纠缠糊涂二老的三派弟子,空出二十余名崆峒弟子结成剑阵,帮着散宜生围住了杨修清。散宜生既得空余,索性襄助散桑,一同对付姜神君。借着有人帮忙,散桑瞅准空隙,发现身为当事人的小石头优游自得,非但没人与他打斗,反而与名美貌女子在旁卿卿我我。不禁勃然大怒,心想,这小魔头太可恶了,要给点厉害让他瞧瞧。

当下便御使崆峒飞剑术中的驭龙诀,袭向小石头。其间之变化均是电光火石,小石头囿于邓蓉的缘故,竟无半点察觉。眼看飞剑临身,邓蓉尖叫出声,小石头兀自茫然。

便在这时节,隗斗与神目双双停手。前者怕小石头毙了,破天神指从此再无下落。立时鼓指出剑,向散桑的龙形剑气刺去。见他救援,神目也不缓慢,当即一刀挥出,刀罡裂空,直劈龙身。

惊天指剑,天罗斩,这世间绝顶的武学能阻挡住崆峒至高的飞剑术么?这当口人人好奇,刹那间,竟是各自息手。

其时,小石头心神一凛,始终未脱手的长刀直向感觉中最危险的方位劈去。

崆峒派的飞剑术源出广成子,属于仙家绝学,与昆仑派的驭剑术和峨嵋派的仙剑术,并称修真界的三大剑术。

它们不同于俗世的剑法,单一地追求招式的精妙或是力量的强大。而是包含了若干心诀和法式,当用至某一诀印,则可引动天地力量,操纵相应的自然之力。小之转化天地力量克敌致胜,大之呼风换雨,移山倒海甚至驱神使将。这些正是修炼武道者臻至修身的顶境后,再进窥天道时的必修心诀。同时也是上古三大武脉始终能屹立天地,称尊道宗的由来。

一般的练道者,不是丹诀便是符箓,即便对敌往往手持法器,在近身肉搏方面却十分拙劣。

但三大武脉的心法则不同,从三大武脉出来的修道者,往往内外双修,既拥有强悍的外家功夫和精湛内功,又有灵动多幻的奇妙身法。在武道探索上达到先天极至后,则可迅速的上窥天道,领悟以气御剑的真意。最终功行圆满,羽化飞升。这便是融合济世为怀和性命双修的修炼正道。

散桑的驭龙诀虽及不上数千年前轩辕帝役使真龙的本事,但纯以能量拟成的模糊龙形,却也威力不凡。但见龙口大开,张牙舞爪,仿佛怒吼在耳中响起。驭龙诀所经之处,地面无不翻开,露出一条深深的沟渠。这般威势诸人从未见过,尽皆震骇莫名。

斯时,众人停手远望,泾渭分明。

一道电光霹雳般的惊天指剑和凶猛霸道的天罗斩,一前一后,向那龙形的首尾斩去。孰知,驭龙诀所衍的龙形剑气实则由散桑的元婴操控,灵活幻变宛若真龙。一个优美得无法言表的轻柔转折,稍稍甩头摆尾,那刀剑二气悉数落空。

千钧一发际,二人再想出手,已然不及。惟有眼睁睁地瞧着龙形剑气张牙舞爪地向小石头怒扑而去。

眼看阻挡不了,阙邪子爆然大怒,吼道:“金蝉子,你们峨嵋竟与崆峒伤我昆仑弟子,老夫以后和你们没完。”他与惊霓子一般,虽然性情乖张,不讲常理,但对师门之人偏生爱护倍至。也不管小石头究竟做了何事,反正只要他是昆仑门人,又是自己的小师弟,他便有责任维护。

惊霓子在旁骇得说不出话来,暗自后悔适才为何要离开小石头。心下直想,回去后,又该如何向两位师门长辈交代。

神目却是眦裂大喊:“圣宗,快避开!”

于此瞬间,小石头折身、举臂、一挥。

三个动作,既连贯得一气呵成,又凝滞得使人怄懑,给人极是怪异的感觉。

但仅是片刻,众人直觉此刀大是不凡。

只见他转腕细腻,挥手轻灵,出刀之势不温不火,宁静致远,使人不觉悠生出澹泊永久之奥意。那感觉,他仿佛面对的不是龙形剑气,仅是一条寻常已极的噪人蚯蚓。可这一霎那,偏偏散发出唯吾至尊,豪雄万千的气象。

小石头此刻意识如茫茫大宇,心思却如千千纠结,脑子里明明白白的反应出一条真龙向自己扑来。狰狞的龙首,恐怖的龙嘴,趾骨虬硬的龙爪,甚至是晶亮的鳞片,都清晰可见。心下竟无半分骇惧。

他这会没有半点躲避的心思,心想,我一生逃避,一生厄运,非但给自己带来无数灾祸,同时也带给旁人无穷的厄难。至今日,我小石头发誓,从此不再逃避,不再害怕,即便刀山火海,鼎镬刀锯,我小石头也要勇敢地闯上一闯。

刹那间,无穷的力量仿佛愈加无限,元神轻快地跳跃着,仔细向他输送着方圆百丈的所有细微动静,即便嫩枝抽芽,甲虫钻洞,都无一遗漏地在脑海里回放。他这会清楚地知道风儿的速度和方位,明白地感觉着空气里所有的微小波动。

至于那条气势磅礴,面相狰狞的恶龙却仿佛静止了一般。就如停在眼前,等着自己用刀慢慢来剖卸。

长刀在劈出的同时,寻常的凡铁承受不住那强猛雄浑如天河决堤般的真气,突然崩成碎屑。

众人失声惊呼,即便三派之人也为之惋惜。殊不知,奇迹便在这刻发生,长刀诚碎,偏是未散,依旧凝结于长刀状的刀罡内。

刀罡本该无形无象,犹如全身透空,肉眼根本不见。但包裹着刀屑的刀罡,无疑形神俱备。这一刻,一龙,一人,一刀,动中寓静,静中有动。只见龙滞,人静,刀动。在临近龙首的一刹那,刀形罡气骤然膨大,直有数丈,几同龙形一般巨壮。

惊世骇俗的一刀,宛若神人临凡的一刀。

囿于小石头心中的愤怒和郁懑,这一刀竟是超常的发挥。那蕴涵数家特长的真元,依着焚阳刀诀的原理,衍化刀形,把那巨大的龙形由首至尾,居中剖开。

龙形悲鸣一声,倏地化剑跌落在地,临地顷刻,转瞬又化为一股青气回到散桑的泥丸宫里。

从散桑出剑衍龙至小石头挥刀破龙,整个就是神奇绝妙的演绎,那扑朔迷离的过程以及最后耐人寻味的结果。众人直看得眸眩神驰,至如今,无不目瞪口呆。即便同样是天境高手的姜神君,也是错愕难当,自问,这式驭龙诀若由自己来挡,决计不会像小石头破得这般干净利落,酣畅淋漓。

愕然的现场,三派弟子面目无光,人人意兴萧索。

阙邪子和惊霓子哈哈大笑,糊涂二老更是兴奋地跳将起来,胡长老高声道:“圣宗,您是咱们天罗教近千年来最为厉害的圣宗!呵呵……”

散桑强行收回多年修炼的飞剑后,一口鲜血仰颈喷出,直洒得雪白色太极道袍上点点隐红,怵目惊心。他望着小石头,忿忿地道:“果然是大魔头竟然藏拙至此刻,方是露出真功夫。好、好……贫道今日栽了。”

小石头愕然以对,压根不知那道龙形剑气是如何破解的?只记得那一刻,龙形剑气似乎不再移动,也不再凶恶,只是在自己面前摇头摆尾,等着裁决一般。

众人无语间,又一道剑气破空贯射,迳向小石头刺去。这道剑气鲜红而灼热,正是峨嵋派的纯阳剑。

惊霓子骇然而呼:“飞星诀?”阙邪子大吼一声,一掌向金蝉拍去。姜神君在旁若有所思地望着小石头,心想,这式可是峨嵋派仙剑术中的飞星诀。看你这小家伙如何抵挡?这当口,其余人均是鞭长莫及,不过与适才相较,却是宽慰不少。毕竟,小石头刚刚破了崆峒散桑的驭龙诀,相信这飞星诀,决无可忧。

殊不知,小石头刚才破解驭龙诀纯粹靠的就是运气,论真实功力,那有这般水平。一来是他的神存无意中超常发挥;二来也是散桑有些大意,驭龙诀没施尽所有威力,以致惨遭平生未有之败绩。

飞星诀化成的剑气如点点流星,烧炙着周围的空气。无数拳大的火焰状气罡,千重万叠,纷至沓来。分散际就像飘落在千峦万嶂之间,凝合际又如一条凌空飞舞的火红色彩练,袅娜多姿,款曲可人。便似多情的少女,抛下的柔情缠绵,百折千回,令人不可捉摸。

这外表虽然好看,其间的凶厄却是险恶无比,动辄便是生死存亡,挫骨扬灰。

如此多衍多变多幻的剑气,小石头从未见过。一时不知该如何抵御。朝后急退三步,那流星剑气何等速度,转瞬间,已临身前。小石头这人越至危险,心神便越发宁静,此刻灵台清澈如无物,思绪中来来回回的便是千万式招数。或出拳,或踢脚,或弯身,或仰胸……

突然,他沉肩提肘,右掌化刀,以自己为中心,横劲吐罡,吞刀而旋绕于周身。

有如乳燕翔空,在窄小的空间内,画出一道美妙自然的圆形弧线,巧妙地连转数个角度,连换数个姿势。紧接着,一道气吞万里的刀罡,在空中依循一条诡异的曲线轨迹,仿佛拔山扛鼎,掀天揭地直向无数的火焰流星劈去。

ωωω¤тт kan¤C〇

这一刀无人认识,只想,多半就是天罗十二刀中的一式。神目却想,圣宗这一刀莫非是自创的?场中惟有姜神君识得,内心深处骇然而呼,“焚阳大幻式,这是焚阳大幻式。天啊……难道这小子和咱们一样,均是夏族的传人?”

此刻人人屏息,心旌悬起。

惟有散桑真人囿于飞剑被破,发出粗重的呼吸。至于阙邪子的一掌,金蝉轻飘飘的避了开去。另御一道流星挡住他继续前进的脚步。

小石头一刀击出,劈落无数泛火流星。

神目等堪堪露出笑容,不曾想,这些流星即便破碎,但绕到他身后,蓦地再次凝合,复又袭来。小石头本就没什么比武经验,何况对手又是已臻天境的高手。适才无意识的一刀,尽管浑若天成,但时下见得流星千万,焰火烧炙,而且绕身不去,不免有些手忙脚乱。

刀势击出之余,竟自收不回来。十数颗泛火流星顿时噗噗地砸在他后背。

其时,整个场景犹如静止了一般,风不吹,云不动。

依着不死修罗神罡的护身特性,若只一击,多半无碍。但连续地猛击下,何况纯阳剑气本就是不死修罗神罡的克星,在没练至大圆满境界的情形下,若被纯阳剑气伤着,修炼不死修罗神罡之人决无幸免。

第一下撞击,凭着其余心法的特性,倒是硬生生地受住了;迅即而来第二击,直觉背心如受万斤锤击,胸口一滞一闷,一大口鲜血喷射而出,直洒得尺许的黄色泥地悉数殷红,当即委顿在地。

看着他软软倒下,天罗所属和昆仑二子勃然大怒,一起冲向了金蝉真人。

转瞬间,混战又始。

8章 魔教二老(上)61章 挥手自兹84章 紫霞剑笈72章 大乘悟道81章 华山秘闻48章 昆仑一子116章 正邪对决110章 颖悟焚阳47章 真人再现2章 初遇美女(上)18章 幻象阵法(下)8章 魔教二老(上)9章 兄弟初逢(上)第173章 菩提老祖-第176章 酸醋泼天70章 两仪八卦35章 国舅东道(上)15章 三昧真火(上)18章 幻象阵法(上)107章 禁宫救驾41章 初展刀技(下)10章 林中遇敌(下)111章 左萦右拂110章 颖悟焚阳79章 华山追逐84章 紫霞剑笈75章 华山之旅63章 踞炉炭上82章 华山惊变45章 再遇名姬(下)38章 唇枪舌剑(上)18章 幻象阵法(下)48章 昆仑一子53章 偶遇同门108章 御园悲舞69章 绿衣黄里63章 踞炉炭上60章 牢狱悟功15章 三昧真火(下)14章 闻人圣宗(上)7章 襟怀坦白(上)59章 祸从口出67章 鼎镬如饴6章 插翅难逃(上)17章 佳人冰清(上)33章 惊羡一战(下)13章 传功仪式(上)30章 缘来缘灭(上)42章 含情脉脉(下)42章 含情脉脉(上)6章 插翅难逃(上)80章 解美女厄39章 艺惊四座(上)43章 长安闲逛(下)77章 一元洞府141章 龙动九天-145章璇霄丹阙70章 两仪八卦26章 耳听心受(上)93章 回春之手100章 六韬三略85章 初临信州101章 学院风波122章 四象秘法-125章三皇五帝107章 禁宫救驾47章 真人再现54章 袅袅婷婷58章 圆凿方枘38章 唇枪舌剑(下)6章 插翅难逃(上)42章 含情脉脉(上)112章 金针施医34章 炙手可热(下)36章 绝色名姬(下)64章 人为刀俎第177章 嗜痂之癖-第181章 不可言传25章 生死绝恋(下)56章 扼吭拊背40章 雏声试啼(下)39章 艺惊四座(下)8章 魔教二老(下)150章 洛阳会战-153章 杏黄旗展108章 御园悲舞22章 囚牢难友(上)43章 长安闲逛(上)7章 襟怀坦白(上)28章 雷府应试(下)19章 各怀鬼胎(下)35章 国舅东道(下)43章 长安闲逛(下)7章 襟怀坦白(下)42章 含情脉脉(上)39章 艺惊四座(下)102章 将军令起87章 假冒郎中87章 假冒郎中39章 艺惊四座(下)6章 插翅难逃(下)54章 袅袅婷婷73章 大道难成53章 偶遇同门18章 幻象阵法(上)
8章 魔教二老(上)61章 挥手自兹84章 紫霞剑笈72章 大乘悟道81章 华山秘闻48章 昆仑一子116章 正邪对决110章 颖悟焚阳47章 真人再现2章 初遇美女(上)18章 幻象阵法(下)8章 魔教二老(上)9章 兄弟初逢(上)第173章 菩提老祖-第176章 酸醋泼天70章 两仪八卦35章 国舅东道(上)15章 三昧真火(上)18章 幻象阵法(上)107章 禁宫救驾41章 初展刀技(下)10章 林中遇敌(下)111章 左萦右拂110章 颖悟焚阳79章 华山追逐84章 紫霞剑笈75章 华山之旅63章 踞炉炭上82章 华山惊变45章 再遇名姬(下)38章 唇枪舌剑(上)18章 幻象阵法(下)48章 昆仑一子53章 偶遇同门108章 御园悲舞69章 绿衣黄里63章 踞炉炭上60章 牢狱悟功15章 三昧真火(下)14章 闻人圣宗(上)7章 襟怀坦白(上)59章 祸从口出67章 鼎镬如饴6章 插翅难逃(上)17章 佳人冰清(上)33章 惊羡一战(下)13章 传功仪式(上)30章 缘来缘灭(上)42章 含情脉脉(下)42章 含情脉脉(上)6章 插翅难逃(上)80章 解美女厄39章 艺惊四座(上)43章 长安闲逛(下)77章 一元洞府141章 龙动九天-145章璇霄丹阙70章 两仪八卦26章 耳听心受(上)93章 回春之手100章 六韬三略85章 初临信州101章 学院风波122章 四象秘法-125章三皇五帝107章 禁宫救驾47章 真人再现54章 袅袅婷婷58章 圆凿方枘38章 唇枪舌剑(下)6章 插翅难逃(上)42章 含情脉脉(上)112章 金针施医34章 炙手可热(下)36章 绝色名姬(下)64章 人为刀俎第177章 嗜痂之癖-第181章 不可言传25章 生死绝恋(下)56章 扼吭拊背40章 雏声试啼(下)39章 艺惊四座(下)8章 魔教二老(下)150章 洛阳会战-153章 杏黄旗展108章 御园悲舞22章 囚牢难友(上)43章 长安闲逛(上)7章 襟怀坦白(上)28章 雷府应试(下)19章 各怀鬼胎(下)35章 国舅东道(下)43章 长安闲逛(下)7章 襟怀坦白(下)42章 含情脉脉(上)39章 艺惊四座(下)102章 将军令起87章 假冒郎中87章 假冒郎中39章 艺惊四座(下)6章 插翅难逃(下)54章 袅袅婷婷73章 大道难成53章 偶遇同门18章 幻象阵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