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优从人群中退了出来,暗暗祈祷鸟儿鸟儿你快快飞走。她无法干涉别人让他们不去,诚如那时她问黎爸爸既然小鸟是我们人类的好朋友,为我们捉虫子,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捕鸟来卖一样,黎爸爸只叹息着说,孩子,人活着需要生活。
黎笑优不懂,活着,生活与捕鸟之间有什么关系,直到后来,她才渐渐地明白其中的关联。
快乐的日子似乎总是过得特别的快,太阳渐渐地往西边垂的时候,大喇叭再次响了起来,“各班注意注意,现在请点好人数,准备好下山回去了……”
喇叭仔细地在空地上回荡了好几遍,过了好一会,人群渐渐地向山下走去。黎笑优随着走了好一会儿,突然有人说,“朱述新呢,?”“不不知道,”“他好像还没下来……”
黎笑优听闻,惦起脚尖,频频地向后望去,紧随着她后面的同学不满地说,“你走不走的,不走就让开……”
黎笑优侧身站在一边让后面的人过去,不知穿过了多少人,她突然头也不回地向山上冲去,丝毫不理会同学在前面大声的叫唤。
黎笑优直接冲回了山顶,迎接她的是满地的狼藉,她顾不上看,只闷头地向深处寻处。
“朱述新,”
“朱述新,”
“朱述新,”
……
一声紧似一声,一声比一声急促,最后的时候竟然隐隐地含着哭腔。
黎笑优此时也不知自己的脑袋里在想着什么,她的神经似乎是死了一般,竟然停止了动作,满心满心的皆是深深地恐怖。他,为什么不应她,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吗?想到这个可能,她就没同来得呼吸困难。双眼空洞地站着,纵然温暖地太阳紧紧地打在她身上,她依然觉得冷……有种漫无边际的冷四面八方汹涌而来,自脚趾手指尖尖一点一点地浸入,然后一点一点地向心脏浸浊……
“黎笑优,”
黎笑优呆呆地站着,乍然听见这熟悉的嗓声,惊愕瞳孔孔渐渐地张大,是回声吗?为什么会这么悦耳这么动听?
“黎笑优,”
声音渐近,黎笑优瞪大眼看着一抹白色出现在眼底,她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也不敢动半分,就那样愣愣地看着,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这只是一场梦。一场潜意识里的梦。
然后,缓缓地,缓缓地,她慢慢地朝他抿唇而笑……
笑容在落日的余晖中有些恍眼,朱述新也有些愣,直到她本能的大叫响起,他一看,是一条黑色的蛇,瞳孔猛缩,顿时想也不想地冲了上去,夹住蛇的七寸位置,一把将它扔了出去。
黎笑优吓得瑟瑟发抖,嘴巴哆嗦着,慌张地喊,“蛇,蛇……”
“你怎么样?”朱述新担忧地着急问。黎笑优的眼里闪现的仍是刚才那蛇黑色的身影和盘在她脚上那滑溺的触觉,她不受控制地又抖动了起来。
朱述新不等她说出来,将她的裤脚推着向上挽去,露出的是两个红色的洞。他想也不想,直接将嘴唇附了上去。
黎笑优察觉到来自小腿腹的疏麻感,她茫然地渐渐回了神,见是朱述新,脸颊一下子便红了,微微移动了一个脚,“你,”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朱述新将口中的血立即吐了出去,用袖子快速地擦拭了一下嘴唇,担忧地问。虽然蛇并不是很毒,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黎笑优红着脸立即摇头。
“那我们赶紧下山吧。”朱述新说。
黎笑优看了一眼天色,夕阳半垂着挂在半腰间,染得天空呈现一大片的红色。明天一定是一个好天气。
黎笑优借着朱述新的手起来,脚一动,立即“嘶”的叫了一声。
“很疼?”
黎笑优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朱述新沉吟了一下说。“我拉着你慢慢走。”山路有些陡峭,必须得小心些走才行,不然,稍有不慎……
朱述新走在前面,他小心地拉着黎笑优的手,一脚一步走得极稳,仿若就在走他们的人生之路。
黎笑优放心地跟着他的脚步,任他牵着她的手向前走。也许,一直这样走也挺好的。
下了山之后,黎笑优的脚已经肿得像包子一样大了,朱述新颇有些心疼地看了看,不顾她的反对,然后一路背着她向医院而去。黎笑优现原心情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害怕,又似乎是两者皆有,总之,就是乱乱的一团,越理越乱,后来她索性就不想了,任由它去。
“医生,她的脚怎么样?”朱述新颇有些紧张地看着医生一圈一圈地缠着纱布,忍不住屏住呼吸小心地问。
“这个星期不要碰水。三天后来换一次药。七天后就可以拆纱布了。”医生公式化地说。
“谢谢。”朱述新心里紧绷的那张弦突然放松开来。他的眼前突然一黑,脑袋直接就倒向了旁边的床铺,吓得医生顿时大叫了一声。
黎笑优让护士小姐扶着自己坐在急救室门口的长椅上,自朱述新被人推进去的那一刻起,她的眼睛就一直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起来冰冷的铁门。此时,她哆嗦得快坐不住,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刚才倒下去那一刻的脸色,惨白到苍白,再然后便听见了替自己缠纱布的医生着急地大叫声……他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害怕,整个人也似乎一下子失了所有,茫然地不知所以。
门突然被人由里打开了来, 黎笑优的神经紧紧地绷着,她充满希冀的眼死死地盯着那个小护士,护士小姐走到黎笑优的面前,笑了笑说,“没事了。”
黎笑优小心地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似乎是由生到死走了一遭。那才心头的那种慌乱和无力感真真切切地让她觉得害怕,此刻似乎还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也未消散半分。
活着是为了什么?活着便是为了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也只有活着,生命才能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