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7章 困兽之斗（下）
几天前，魅魔之岛。
“清理实验体，整理观测报告——”
尼可·勒梅平静地吩咐着，丝毫没有在意双面镜后方那堆血肉残渣。
作为当今魔法界最古老、最强大的炼金术师，他很清楚什么是实验素材什么是人。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疯狂到背离本心，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不会凌驾在人之上——他抵达魅魔之岛的首要测试，就是判断经由汤姆·里德尔分魂体“特殊召唤”的那些“人形生物”到底算不算人，这也是除了“高塔”、“愚者”之外其他大阿卡纳想要确定的事情。
判断一个“人”是否是人看似是一个哲学问题，但当这涉及到分魂体复活时，反倒不是太过复杂的情况。
参照天命集团的资料显示，汤姆·里德尔存在一个不死的主魂，它上边承载着他绝大部分记忆。
至于那些分割在各个魂器之中的分魂体，并没有与主魂形成什么意识共享网络，至少在任意一方极度虚弱时无法达成。
同时，每一个“复活”的分魂体并不会迭代新的记忆，那些复活后又迅速湮灭的新讯息。
在没有主魂参与的情况下，魅魔之岛这边复活的并不是真正的“伏地魔”。
炼金工作室仅仅是为汤姆破碎的分魂体塑造了一个独立肉体，甚至于那些分魂体都没有真正进入肉体。
魂器的“特殊召唤”并不会直接摧毁魂器，在摧毁“召唤”出来的脆弱肉体意识后，魂器会重新进入待激活。
显而易见，哪怕这些分魂体不约而同地认定自己就是“汤姆·里德尔”，但它们实质上就是人为创造的、可以量产的炼金产物。
“赫奇帕奇金杯上的灵魂浓度又下降了百分之二，魔法师阁下。”
一名白袍巫师魔杖轻轻敲了敲桌面，在半空中召唤出一幕半透明的魔法记录板。
“从目前的情况看，赫奇帕奇金杯的使用次数最多还有三十七次，而依照尼德罗兰的灵魂衰减猜想，我们估计在二十次左右后就会开始出现不稳定反应，可能要依靠更强烈的魔力输出、仪式、消耗素材才能达到此前正常的‘复活’效果。”
“只剩下不到四十次了么？汤姆·里德尔的这些魂器的消耗速度比我们想象中要快啊——”
尼可·勒梅微微皱起眉头，瘦骨嶙峋的手指在自己身前的魔法光板上轻点着，眉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舍。
除开赫奇帕奇金杯，伏地魔散落在魔法界的魂器暂时只找到了两个，分别是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本和马沃罗·冈特的戒指，虽然依照艾琳娜的说法，今年预计还有两个魂器入手，但如果全是这种情况，那还是很难满足尼可·勒梅堆积了几百年的实验设想。
“愚者小姐说，如果采用主魂作为核心材料，那么就可以利用魂器的不死性质不断重复实验。”
站在尼可·勒梅不远处的中年巫师说道，他有些拘谨地看向尼可·勒梅，一边递上一摞厚厚的文件一边解释道。
“魂器最大的用处是延续‘个体’灵魂彻底消亡，根据我们此前的模型演算，主魂可以承载的实验次数应该会随时间恢复——”
“汤姆·里德尔的主魂么……嗯，这倒是有几分道理，但它现在藏起来根本找不到吧？”
尼可·勒梅眼中闪过一丝恍然，点了点头，他大致扫了眼手中文件就明白了过来。
魂器续魂，因此，只要魂器还存在于这个世界，那么汤姆·里德尔的那个主魂就绝对不会彻底湮灭消失。
至于复活中消耗的力量，凡是可以用巫师们溢散魔力充能解决的问题，对于尼可·勒梅等人而言，甚至连一丝列入考虑的必要都没有。
“嗯，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他刻意躲藏的话，确实很难找到他的踪迹，不过——”
那名中年巫师轻咳了一声，往前走了一小步，翻开那摞厚厚的文件，指着其中一页内容认真解释道。
“我们怀疑，魅魔之岛周边严密的魔法屏障可能干扰了实验体向外传递信息。”
“同时另一方面，太过迅速、平淡的实验体处理方式，可能也是影响实验体进行信息交互的因素之一，如果可以进行强情绪刺激，或许可以收集到更多关于实验体的相关内容……我们现在的进展暂时进入了停滞阶段，绝大部分后续情况都没有切实数据支撑……”
魔法界关于魂器的研究资料实在太少了，关于它后方的运作方式，魂器、主魂之间的联系，几乎全是一片空白。
虽然魅魔之都这几个月来在魂器性质、临界方面研究算是填补了一部分空缺，但还是差得太远了。
“唔，一些更强烈的刺激？外界的开放环境？我大致明白了——”
尼可·勒梅沉吟了几秒，若所有思地轻轻重复了一句。
显而易见，作为魂器、炼金人体项目的主导者，他这边得出具一份有说服力的报告才行了。
至于这份报告最终的呈现形式，以及如何抵达这份计划中列举的目的，自然有那几位“魔王”来考虑和策划。
…………
莱斯特兰奇家族宅邸。
几番激烈的魔法对抗之后，局势逐渐开始明晰起来。
或许全盛时期的伏地魔确实是顶尖巫师，在一定环境、条件下甚至可以威胁到邓布利多的危险家伙。
不过，这其中绝对不包括眼下这名连自身“存在意义”都没有想明白的“里德尔-031”。
且不说他如今的魔力、体质数据早就呈现在了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眼前，仅凭他手中那根携带“女皇威严”的魔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落败的结局——考虑到本次计划附带的目标，相比起“里德尔-031”让赤手空拳的等死，还不如先赐予他一些“虚假的希望”。
哪怕格林德沃刻意压制自身魔力，不停地用各种魔咒去维持与“里德尔-031”的战斗，但局势依然在一边倒地倾斜。
更关键的是，自从格林德沃开始动手后，在旁边围观的邓布利多给予“里德尔031”的心里压力也在不断增加。
“没用的，束手就擒吧，汤姆。”
邓布利多静静站在战场边缘，时不时挥舞魔杖格挡飞向他的余波，一边耐心地劝说着伏地魔。
“你应该很清楚，你现在甚至不是盖尔先生的对手——”
“闭嘴！”
伏地魔恶狠狠地说道，血丝充满他的眼瞳。
他感觉自己仿佛一只囚笼中的野兽，正在被狡猾的猎人不断驱赶、折磨。
“不要分心啊，伏地魔——你过去不是相当厉害吗？怎么现在这么狼狈和弱小了……”
不远处，那名他完全不认识的老巫师怒吼着，手中魔杖不停歇地挥舞着，疯了一样地朝着他释放魔咒。
经过几分钟“势均力敌”的激烈交锋，伏地魔大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多半是某个过去被他轻松碾死的无名之辈的长辈吧。
倘若放在他全盛时期，这种失去理智、普普通通的老家伙，甚至没办法在他手中撑过一回合，但是在现在这种窘境下，哪怕是一道看起来歪得离谱的昏迷咒，伏地魔也不得不全神贯注地盯着，因为他不知道周围是否还会有其他物品碎片弹射到自己身上。
最可恶的是，那个老家伙释放的魔咒之中，明明夹杂着大量“钻心剜骨”这样的黑魔法，但邓布利多却在一旁无动于衷。
显然，在今天这场战斗发生前，邓布利多应该就和那老家伙达成了协议，允许他在自己身上进行复仇。
该死！
实在是该死！
等他逃出去恢复实力后，一定要让那老东西生不如死！
伏地魔又一次狼狈地躲开了一道钻心咒，他注意到邓布利多的耐心似乎开始消失。
相比起几分钟前，这位老巫师挥动魔杖干扰的频率越来越多，仿佛一张正在缓缓收紧的大网。
“里德尔先生，鉴于游戏难度可能过高，我们为您额外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伏地魔脑海中不由得飘过一段话，那个神秘声音在他苏醒后的指示。
如果他执行对方的要求，那么在危急时刻，他就可以得到“主办方”意想不到的小帮助。
虽然从伏地魔内心深处来说，他无比痛恨这种被人当做扯线木偶般操纵的感觉，但现在看来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管怎么说，只要对方出手干涉，那么就一定会出现破绽——无论那份未知承诺的力度有多大，至少可以吸引住邓布利多的注意力，而哪怕只有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只要邓布利多被缠住，他就有机会逃离这个地方，至于后续的那些事情他可以慢慢蛰伏，逐一复仇。
“强力……爆破！天崩地裂——”
伏地魔眼神猛地一凝，手中魔杖朝着天花板猛地一挥，在房间中制造出一场无差别的魔法爆炸。
下一秒，趁着邓布利多和那名不知名老巫师回杖防御的间隙，伏地魔迅速调转魔杖，咬了咬牙点向自己左臂。
“尸骨再现——”
伴随着烙铁般的焦糊味道，黑魔标记飞快在他瘦骨嶙峋的手臂内侧蔓延。
不到几秒钟，一个赤红、散发着焦糊味的黑魔标记就烙印了出来。
这是他最后的翻盘希望——
遵守那个神秘声音提出的要求，在自己身上烙印下黑魔标记，然后……召唤所有食死徒。
而作为交换，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神秘黑手，则会终止这场他们设立的“游戏”，而只要那些家伙胆敢露面，以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智慧，很快就会明白，还有一群更加危险的家伙正在威胁这个世界。
“兑现你们的诺言吧，该死的魔鬼们——”
伏地魔恶狠狠地低声咆哮着，右手大拇指按向黑魔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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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