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控诉,江禹哲这个儿子一概不应,他只拿鹰一般锐利无比的双眼牢牢盯住高海澜,眸中迸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直至心颤的锋芒。
高海澜在江禹哲的紧迫盯人下,即使脸上装得再无辜,到底眼神中的慌乱泄露了她的心事。
怕自己露馅,高海澜心一横,干脆跪倒在江德凯身前,委委屈屈将脑袋埋到他的膝盖上,捏着嗓子娇滴滴泣诉。
“老爷,你可得为我做主,禹哲这是硬要把我往死路上逼,拿我给裴乐乐顶缸啊!”
戏剧性的一幕,高海澜这一哭二闹令众人跌破了眼镜。
裴乐乐不禁咋舌,对高海澜的感觉更复杂了,痛恨她一次次的算计,可又为她感到可悲。
为了对付自己,高海澜机关算计,到头来,陷害不成,一个人前光鲜亮丽的贵妇拿出的杀手锏竟是对着年迈的丈夫献媚哭诉。
别说领事夫人看了什么感想,就是她旁边看着也觉得丢脸。
高海澜身为江家主母,自己的一言一行可代表的是江家的体统,这样做,真的好吗?
也许老男人就吃这一套?
不过,江德凯脸上的表情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看起来似乎有点崩溃!
是的,江德凯的耐心在高海澜的一次次哭诉中所剩无几。
刚开始,他怜惜她生不了孩子,又是因为自己儿子造成的,在物质方面尽量弥补她,她想要什么也由得她。
可是不是他最近太惯着她,导致她以为她做出任何不合时宜的行为,他都不会有意见。
江德凯这次是真的觉得老脸过不去了,客人就坐在这里,她没脸没皮哭闹成何体统。
“把夫人搀起来带到沙发上坐好!”江德凯虎着脸吩咐管家。
江禹哲却说:“不用,让她站着,反正也站不了多久!”
“你什么意思?”高海澜敏感抬头,神色警戒。
裴乐乐盯着她的脸,故意好奇道:“婆婆好厉害,哭声那么悲惨,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
于是,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高海澜干巴巴的脸上。
高海澜被他们盯得脸一下子红了,羞恼的不行,心里直把裴乐乐凌迟了无数遍。
这时,守门的佣人前来禀报。
“外面来了两个警察,说是要请夫人到局里谈话!”
谈话?进警局谈话能有说什么好事,进去容易出来难。
高海澜几乎是一听到夫人两个字,神经不可抑制地紧绷到了极限。
“你没听错?他们说的是少夫人吧!”
裴乐乐听了,怒。
都这种时候了还死不悔改,想把屎盆子往她脑袋上硬扣。
裴乐乐也不打算跟她客气了,先礼后兵,她不领情,自己也不会再留情。
“警察早就该找你谈话了,上次你找小混混抓我,害我差点小产,我想着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哪来的隔夜仇,于是既往不咎,指望你能真心改过……可你害我一次不成,又变着法子算计我,我若是再放过我,哪天真被你得逞,我连怎么死都不知道,也没人再来拆穿你虚伪的真面目……”
裴乐乐说得慷慨激昂,义愤填
膺,愤怒中又带着几分沉痛的表情,太有感召了。
就连江德凯在听到她的话以后也难得沉默了。
回想之前的很多事,还有高海澜最近一段时间的种种异常表现,似乎确实有些不对劲。
自从她不能生育以后,整个人变得更情绪化了,动不动就在他面前抹眼泪,说些命不好,遇人不淑的悲凉话,有意无意提到裴乐乐。
他以为她是迁怒,可仔细想想,又感觉不对。
于是,江德凯看高海澜的眼神变得更加晦暗难辨了。
领事夫人则是一头雾水,茫然看着江家众人,心惊不已。
她只是想要回胸针,不料却听到江家骇人听闻的隐私,对高海澜的印象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女人似乎也不能全然相信,往常跟她打麻将时没见她这么柔弱啊。
“既然胸针已经找到了,那我就不再追究了,先告辞了!”
事情比自己想象中的复杂,已经牵扯到家庭内斗了,她可不想参与其中,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领事夫人拿到胸针便匆匆告辞了。
高海澜这时也没心思再去想算计裴乐乐的事了,她只想赶紧回房,把自己摘干净。
可请神容易送神难,她请来的,自然也要她自己收场,江禹哲这次不打算再放过她了。
“领事夫人走了,可事情没完,你偷了东西,总该到警察那里交代清楚吧。”
高海澜听得心惊,脸色已然有些发白。
“你,你不要逼人太甚,我好歹是你继母。”
江禹哲冷冷一笑,举起手机朝她晃了一眼。
“证据确凿,警察也在外面,你是现在就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还是等他们进来被他们带走,你选一个吧,最好快点,他们恐怕没那么多耐烦心!”
高海澜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江禹哲那义正言辞又略带鄙夷的神情,已然看穿了自己所有小伎俩,她被他打回原形,无所遁形。
“德凯,我是冤枉的,救救我!”
高海澜唯一依靠的只有这个大了自己二十多岁的老公了。
然而,江德凯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变得难以捉摸了。
江德凯即使老了,可余威犹在,尤其是他那双眼十分锐利,他在审视她怀疑她,她突然间找不到词为自己辩解了。
佣人又来问了。
“那两个警察等不及了,说夫人再不出去,他们就依法办理了。”
“不不不,叫他们别进来!”
高海澜忽然高声尖叫起来,情绪看起来有些崩溃。
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不能在自己的地盘被人带走,就算要走,她也不能让江禹哲和裴乐乐看她笑话。
“我,我出去!我去跟警察解释!”
高海澜仍在做最后挣扎,她朝江德凯露出他说她最好看的笑容。
“德凯,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江德凯这次没有如往常那样看着她,而是把头扭到一边,不愿意看到她。
高海澜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可她不想让江禹哲夫妇看笑话,依旧高昂着头,满面怆然走出了屋。
那背影,颇有慷慨赴死的悲壮。
只是,裴乐乐没有半点惋惜之情。
高海澜是自作自受,就算这次把她送进了警局,她也不可能悔改的。
荒唐的闹剧,以高海澜的自作自受收场。
可江禹哲对着江德凯还有话要说。
“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一个比一个低俗恶劣!”
毫不留情的抨击和不屑!
江德凯难得沉默了,他掀起眼皮看了儿子一眼,一句话都不说,挥挥手,让管家推着自己回医疗小楼。
裴乐乐看着老人落寞的背影,一时觉得怪可怜的。
江禹哲笑她妇人心软:“他那样对你,你还可怜他?”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你看他除了钱有什么,子女一个个都不亲,妻子又成天只会算计别人,对他也不是真的好。”
最后,裴乐乐一句话总结。
“他穷得只剩下钱了!”
江禹哲一听,不悦了,眉头一挑。
“我记得,你对我也说过这话!”
裴乐乐像拍儿子一样拍拍江禹哲的脸,笑眯眯安抚。
“因为那时你确实又可恨又可怜啊,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你拥有了世上独一无二,用钱买不到的珍宝。”
江禹哲故作不知,臭着脸:“是吗?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裴乐乐凑近他的脸,让他瞳孔里满满都是自己的影像,然后指了指自己,笑得更甜了。
“我啊!还有楼上的小宝贝!买一送一,你赚大发了!”
被裴乐乐夸张的语气弄得忍俊不禁,江禹哲弯了嘴角,伸手捧起裴乐乐的小脸,在她脸颊上发狠揉搓。
“唔唔唔!”
裴乐乐说不了话,只能拿水汪汪的大眼睛瞪他。
江禹哲嘴角的弧度弯得更大了。
到了晚上,男人把女人扔到床上,从头到脚揉搓了好几遍,累得裴乐乐连连求饶。
事后,江禹哲将小妻子揽在怀中,两人泛着红潮平缓呼吸,静静享受午夜的独处时光,说着属于夫妻两人的私房话。
“你是说,视频是假的,监视器根本没修好,那两个警察也是你找来试探她的,为了让她自乱阵脚说出实话!”
裴乐乐惊讶坐起,望着江禹哲的眼神充满不可思议。
“你这招也太险了,万一胸针不是高海澜偷的呢!”
江禹哲不以为然,轻轻抚摸妻子光滑白嫩的美背,餍足一笑。
“你也说了是万一,万一发生的概率太小了,不是她还能有谁,她这也叫做贼心虚,如果她没做,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既然敢设局,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可真是!”
裴乐乐不知道说什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江禹哲的演技堪称影帝,自己这身边人也被他瞒了过去,无形中按着他的计划在走。
“那她会坐牢吗?”江家主母因为偷窃而入狱改造,这么轰动的消息肯定能霸占各大报刊头条。
江禹哲眸色一沉:“就算逃过牢狱之灾,她也别想再呆在江家了!”
这次他要彻底解决掉高海澜,一劳永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