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寒冬消逝,越往南方便越是春深。

人行在山里,皆是满眼浓淡有致的绿色,偶尔路过一片繁花,便是锦绣满眼。

夏笙这些天持续的恶心乏力,骑了半日马又头晕起来。

身子不自觉的无助的晃晃。

轻驾缰绳,穆子夜上前扶住他的肩问道:“难受吗,要不要休息?”

淡淡的摇了摇头,夏笙微笑:“还好,现在休息恐怕晚上就到不了客栈了。”

有些无奈的看着他,穆子夜叹说:“我要你在京城好好疗养,为什么一定要现在离开。”

夏笙回答:”那样初见总是围着我们转,他应该去做自己的事情。”

穆子夜摸了摸夏笙的脸,冷笑:“该懂事时自然会懂事,恐怕莫初见现在已经去找肖巍了,你的好意难免适得其反。”

夏笙皱眉头:“不许你象说陌生人一样说他。”

穆子夜无所谓的样子:“早就和你讲过,我只管他到十六岁,以后要死要活和我有多少相关?”

小韩哭笑不得了:“可是他是你教出来的,别人……”

很不客气地打断他,穆子夜说:“除了夸爱妻好看以外,别的鬼话都是胡说八道。”

夏笙一阵沉默。

忽然抬起他的下巴,穆子夜微露眼神心疼:“还说不难受,脸都白了。”

而后便利落的翻身落到夏笙身后,伸手搂住他拿过缰绳,没再多话,只是让夏笙靠着不急不缓的向前骑去。

枕在穆子夜宽宽的肩上看着远处的青山发呆,夏笙一会儿又微笑:“让初见做一做戎马疆场的美梦也好,他还年轻,不应该太过于事故。”

穆子夜皱眉:“你能说些别的人吗?”

韩夏笙反问道:“说谁?”

穆子夜觉得理所当然:“我。”

弯了弯嘴角,夏笙摇头:“不想说。”

穆子夜收紧手臂抱住他问道:“为什么?”

夏笙不吭声。

穆子夜垂下眼睫看着他的侧脸,很故意的抚摸起他的腰来。

因为怕痒,夏笙终于没忍住,回过英俊的脸朝他笑起来。

还是当年那种干干净净的少年似的声音,还是春风秋月都比不了的灿然。

穆子夜低头吻住了他,耳畔只剩下流水鸟鸣。

被主人扔下的白马颠颠的追了上来。

只身宁静的山间,是他们忘却现实和过去的唯一方式。

看着那些美丽的景色,然后告诉自己。

还有爱情,还有诺言,还有永远。

——

经过几个月的休养,莫初见终于拆下了那些绷带。

从前没觉得练剑有多好,但痊愈后的第一件事情还是到院子里行了套不如不遇。

所谓横行天下的绝世武功,练了三年,始终没能体味到它的精髓,如果自己当初在努力些,说不定就可以接招接到穆子夜满意,而不是像现在似的因为被懒得理睬而扔在京城。

莫初见的武功并不差劲,可惜目标太遥远。

说起来杀人的东西被他用的行云流水美不胜收,在江湖上也算得高手了。

——

初见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的时候,发觉肖巍正在亭间观看,便不由得朝他微笑。

优雅的度步过来,肖巍赞道:“再过几年,你定然会超越我。”

哑然片刻,初见看着寒光熠熠的长剑回答:“谢谢,不过你不用靠这个生存,真幸运。”

肖巍淡淡的回视,伸手擦掉了初见脸上的汗水,说道:“如果你不想,你也不需要。”

初见躲过他的手把长剑收起来,很肯定地说:“我生在江湖,就一辈子都在江湖。”

有些忧郁的凝视着少年日益高挑的身影,肖巍恍然无言。

正在安静的时候,一只雪白的鸽子忽然扑啦啦的降到了莫初见的身边,脚上系着个银桶,是来送信的。

并不介意身边有人,初见径直便打开来看了看,顿时皱起眉头。

肖巍没有主动问他的私事,只是笑:“原来你也会搞情报。”

初见抬头笑了笑,又看向纸条问:“你可知道秦烟水这个女人?”

自然而然的点点头,肖巍说:“她是西域秦/王府的二小姐,武功毒辣,经常为了反云朝的事情在中原江湖游走,拉拢了许多帮派。”

初见这才说出重点:“我能打得过她吗?”

肖巍不明所以得皱眉。

小狐狸追问:“是她厉害还是我厉害?”

怕伤了初见的自尊又怕他出去找麻烦,肖巍字斟句酌:“额,她的武功自然没有你出身好,不过秦烟水和我一般大,已经出入江湖多年了,又拥有经验决不是你能比的。”

毫不在意的奸笑,莫初见说:“那正好,她就要成为我的经验啦。”

头痛的靠在亭边的柱子上,肖巍问:“是因为前些日子她血洗秦城锦绣庄的事情吗,这种恩怨之斗,无需谁去主持公道。”

初见的确听说家乡那个满有名望的庄园被洗劫了,大概是因为锦绣庄反对西域蛮夷,不知怎么便把秦/王府的杀手招进了门,由于涉及到了政治原因,就连官府也涉及进了案子,秦烟水被通缉的画像在南方贴得到处都是,本人却销声匿迹。

不过这不是他打听她的原因。

大大咧咧的坐在石凳上喝了杯茶,莫初见边吃点心边说:“我明日启程去平遥。”

语气就和明日去赌钱似的轻松。

肖巍吃了惊,忙坐到他对面问道:“去那里干什么,你的身体还……”

初见舔舔嘴巴笑道:“我又不是病秧子,干什么是我的自由。”

两个男人,的确没有资格要求什么,肖巍无奈的看着初见,眼神很真诚:“现在时局很乱,我不希望你到处惹麻烦,出乱子事小,伤了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似乎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小狐狸把脑袋凑过去:“你担心我吗,是不是一想到我有危险就急得要死?”

肖巍显然没有开玩笑,默默地坐在那不吭声。

亲了一下他的嘴唇,莫初见起身说:“记得想我,说不准一年半载的爷就回来了。”

然后大摇大摆的便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留下肖巍独自坐在那里,千头万绪的不知要从何整理起心情。

也许穆子夜的武功并没有学到家,但他的孤独和骄傲莫初见却象了八分。

不管外面的流言蜚语如何,肖巍都清楚,不是自己选择了他,而是他选择了自己。

如果这个世上有谁能完完全全拥有莫初见的话,那便只剩下初见自己了吧。

这次并不是开玩笑,次日天还没亮,莫大爷便起身收拾好自己简单的行囊,牵了匹马便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将军府。

其实肖巍醒着,也察觉到了房前踌躇了片刻的脚步声,但他就是没有起身相送。

因为那些道别的话,不知哪一句可以拿出来说给初见听。

他们江湖人,是只会把酒言欢,不诉离愁别绪的。

——

莫初见再度出远门,可不像从秦城到京师那么诗情画意的不着急了。

他是彻底飞驰出去一路向西的,除了实在承受不住疲倦而下马休息外,大约所有的时间都是在承受着越来越干涩的风中度过。

费了大力气打听出盗墓期间出入京城的女人,秦烟水是仅剩不多的能够偷出《战水志》的高手。

而且她恰好于初见受伤的前一天离开。

从巧合到可怜的可能性来看,偷窃者绝无他人。

具线报秦烟水近期出入于平遥古城,如果快些脚步,初见很有信心遇到传说中的反贼头子。

他要先还上欠给肖巍的人情,不然在他的面前,永远都会有种亏欠的负罪感。

——

山水朝阳 ,龟前戏水,城之攸建,依此为胜。

平遥古城历史沧桑,依此而建,取龟吉祥长寿之意,远远眺望过去,景色极为壮观雄浑。

小时候只是在书中读过到这个古老的地方,初见骑着马有些愣愣的从上西门进入时,看到那斑驳的青色城砖,忽而有些迷惘之感。

是想到秦城的气派和新鲜了。

平遥的街道笔直而且朴实,耳畔间陌生的口音让小狐狸觉得十分有趣,他忍不住笑意的从马上跳下来,走进家还算象个样子的酒馆,打算吃点东西顺便打探下是否有秦烟水的消息。

——

“客官,要些什么?”店小二很热情地迎了上来。

莫初见没心情再和别人捣乱,摆摆手道:“来壶酒再配几道菜,快点。”

小二笑眯眯的说:“好,您稍等。”

说完又去忙乎别的事情,留下莫初见在角落里瞅着大家暗自盘算。

除了些商人游客,武林人士并不很多,毕竟这里还是小地方,平时没什么纠纷和利益。

即便配着剑的家伙,看起来也是很庸碌的小角色。

偷听着他们无聊的闲言碎语,莫初见玩了玩手中的筷子,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是,如果这等市井都了解秦烟水,也无需官府大费周章了。

非得想些别的方法才成。

饭菜很快上了来,他打算赶紧吃完出去办事,结果刚喝了杯酒,门口便忽然进来了好几个人。

为首的男人个子很高,气质清雅穿着不凡,绝不像黄土高原长大男人那么粗犷,细致的皮肤在这里真有些干净的显眼。

噗的一声,莫初见把嘴里的酒全都吐了出去。

猛咳之中他真是暗自叫苦。

怎么蓝澈在哪都能出现。

跟在后面的有两个漂亮姑娘和一个面色漠然的黑衣男人,很明显是蓝澈的随从。

其中有位女孩儿见这个陌生的少年如此无礼,很生气地站出来道:“你是谁?这是什么意思?”

莫初见拿袖子擦了擦下巴上的酒,无言以对。

却是蓝澈象不认识他似的,只对那姑娘说:“美景,算了。”

而后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闷哼了声,莫初见想就凭死变态的趣味另外的女的肯定叫良辰,成语谁不会用啊,以后他也买俩仆人一个叫乱七一个叫八糟,想着想着便奸笑起来。

美景替蓝澈擦了碗筷,很明显还是对神经兮兮的莫初见不满意,只是惧于蓝澈才没发作,小表情显得愤愤地。

并不愿意节外生枝,初见一边低头吃饭一边疑惑,这种小地方蓝澈带着人来做什么,难道也是为了《战水志》?

他明明表示过对其并不感兴趣,如果真的要抢,那大概就是为了坏朝廷的好事。

从这方面看,蓝澈已经成为敌人,毋庸置疑。

莫初见皱起眉头,他知道自己明争暗斗恐怕都不是蓝澈的对手,唯一的胜算就是先下手为强,目前谁先找到秦烟水,谁就赢了这场战争。

胡乱的扒了几口饭,莫初见刚想叫小二再添,恍然抬头却发现窗外有个橙色的人影在熙攘的街上一闪而过。

虽然只有片刻工夫,但她烧成灰莫大爷都认识。

情急之下初见二话每说,随便扔下些银子他便抓着剑从窗口一跃而出,很快消失在了街角。

酒馆里的人大部分都被惊呆了,只有脾气不好的美景骂道:“这个小子是干什么的,古里古怪,岛主您认识他吗?”

蓝澈静静的看着窗口,没有反应。

她无奈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那双明亮的眸子才眨了眨。

带着疏离的微笑侧过头去,蓝澈只是对身边的男人说:“宁齐,去盯着他。”

没有任何表情的男人很顺从的站了起来。

蓝澈又补充:“不要动武,也不要让别人和他动武。”

“是。”男人没问什么问题,点点头便迅速的离去了。

美景很莫名的看着蓝澈:“岛主,您这是要亲自杀他吗?”

一直看热闹的良辰可不象妹妹那么傻,使劲推了下丫头的脑袋哭笑不得:“吃你的饭,就知道废话。”

——

辛苦的一路尾随着橙衣女人到了偏僻的巷道,莫初见终于按捺不住,翻身跃到她前面挡住路冷笑道:“水颜姑娘,好久不见。”

正心慌意乱的水颜确实没有发现他在跟踪,很惊疑于初见的轻功,但妖娆的脸却堆满不屑:“没想到你还没死,真让人遗憾?”

“你活着,我怎么好意思撒手人寰,大——姐——”故意拖长了声音,小狐狸脸上得意地表情气死人。

美女大部分都介意别人提起自己的年龄,水颜也不例外。

她伸手便照着初见的小脸抽去,但被其很轻巧的闪开,还加了句:“小心闪了身子。”

说着初见便抽出武器,恨不得往她肩上也狠狠地插一剑才能解恨。

两个人武功都属于清逸型,但水颜较毒辣初见较刁钻,相互试探了几招还没进入状态,不远处便响起了悠长而刺耳的笛声。

那是种利用内功扰人心绪的奇门异术,穆子夜曾经很是热衷,所以初见也略通一二,立刻提气抵御。

没想到水颜却跟见了鬼似的,差点摔倒在地上,几步趔趄才将将站稳。

这个功夫,已经足以让初见用十把剑架到她的脖子上。

气喘吁吁的满脸不服,水颜瞄着他的剑皱眉问道:“你也是他的人?”

初见不知道这个女人在说谁,也不想废话,直接说:“秦烟水在什么地方?”

水颜回答:“我不知道。”

莫大爷弯起眼睛笑:“是吗?”

水颜侧过头去轻哼:“废话,我为什么要知道。”

“因为你想要《战水志》,你想把它给你那个无耻的杜墨!”莫初见忽然提高声音,脸离她很近的低头一字一句:“告诉你,就算没有你那剑,冲着他我都恨不得宰了你,所以少浪费我的时间,我耐性不好。”

水颜满脸宁死不屈的样子,看着别处不吭声。

初见忽然又笑:“不过我不喜欢杀人,还是把你的衣服扒了扔到城隍庙里去算了,让那群和尚也见见什么叫女的。”

吃惊的望向这个小男孩,水颜眉头皱得几乎打结。

别说莫初见这方面还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刚说完他便一手用剑卡着水颜的脖子,一手利落的把她的外衣扯了下来。

水颜顿时不嘴硬了,很快速的说道:“今晚亥时我和她在南门外见面。”

莫初见满意的点点头,抬手就把个让人乏力的药丸塞进水颜嘴里,然后才收起武器,故意朝着她气到扭曲的脸微笑,然后捡起那件外衣拖拖拖,拖得老远挂到颗老槐树上,便高高兴兴地找他没吃完的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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